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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觉得忐忑,因为知道她不喜奢华,他并不确定这个戒指合不合他的心意。
至菀无意间知晓他的担心,只觉得好笑:“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大钻戒?”
有啊,这世上就是有人不喜欢。
他走到窗前,将那戒指盒子和那一把小小的桃木梳一同扔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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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旬在旧金山落地出关时已经是中午,大姑姑的女儿、表姐叶珂千里迢迢从纽约过来接她,看见她的灰败脸色,不由得担忧道:“在飞机上没休息好?”
“有一点。”桑旬抿着嘴唇,点点头。
“公寓我已经找人给你收拾好了。”叶珂笑一笑,“我们先去吃午饭,吃完你就回去休息。”
说完她又转身去叫身后几步远的老公,他正在打电话,听见叶珂的声音,他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然后便将电话挂断,走过来。
“小旬,这是你表姐夫,时晏。”叶珂为两人做了简单的相互介绍,又对身后的男人说:“帮小旬把行李搬上车吧。”
三人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馆,等待的间隙叶珂问她:“小旬,什么时候入学?”
桑旬想了想,然后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九月份。”
“那还有一段时间。”叶珂笑笑,“趁这段时间,你可以在周边转转。”
桑旬点点头。
叶珂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只以为她是累了,便说:“吃完饭时晏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将她送到公寓后叶珂夫妇就离开了,桑旬只带了随身的东西过来,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
她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给爷爷报了平安,又将新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孙佳奇和楚洛。
新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很快桑旬便接到一通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号码来自国内。
她接起来:“喂?”
“没有打扰到你休息?”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
“没有。”桑旬笑了,现在是早上十点半。
沈恪说:“那有没有空请我吃个午饭?”
桑旬愣了几秒,才反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你住的公寓楼下。”沈恪的声音带了一点笑意。
桑旬随便套了件衣服便下了楼,一出去,果然就看见不远处的高大身影,不是沈恪又是谁。
他手上搭着一件外套,旁边立着行李箱,桑旬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也许是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唐突,沈恪笑了笑:“来这边开会。”
顿了顿,他又简短解释道:“素素告诉我你住在这里。”
桑旬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没人送你过来?”
沈恪倒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这边是私事。”
桑旬听在耳中觉得有些不对味,但还是说:“你的箱子可以暂时先放我家。”
“谢谢。”沈恪莞尔。
桑旬说:“附近有一家——”
说到一半她猛然收声,不好意思地笑,“你在这里比我待得久。”
虽然最后因为要接手家族企业,未能完成博士学业,但沈恪在这里也算是满打满算待了两年。
沈恪摇摇头:“六七年没回来了,这边变化很大。”
最后两人找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泰国餐馆,桑旬看着面前的沈恪,虽然他一身休闲装扮,但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大概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沈恪笑笑,说:“我以前念书也经常来这里吃。”
看她不信,沈恪又说:“老板娘是泰日混血,看见东亚学生就会问是不是从日本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上菜的时候老板娘便操着一口蹩脚的日式英语问桑旬是不是日本人。
等她走了,沈恪笑起来,冲桑旬挑眉,难得在脸上展露出一点得意的神情来。
桑旬喝了一口柠檬水,然后突然开口:“我和他分手了。”
沈恪没有太大反应,大概是早已知道,他轻轻“嗯”了一声。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下去:“我现在不想考虑别的,只想专心学术。”
“我知道。”
桑旬吸了口气,看向身边的男人,“沈恪,我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该明白。”
他千里迢迢来这里,两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为了什么。
“因为至衍?”
她摇头。
“那我就继续等。”
桑旬想,他愿意等那就等吧,反正说到底,他又能等多久呢。
两人步行着穿过校园,沈恪说:“我明天约了教授吃午饭,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一起来。”
教授是业内大拿,也是沈恪从前的导师,桑旬想了想便答应下来:“好。”
午后的校园静谧祥和,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过,两人一路行至de,周围的人才渐渐多起来,钟塔前的草坪上零星坐着一些学生。
桑旬说:“想休息一下。”
沈恪看着她,微笑:“好。”
两人刚要在草坪上坐下,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周围起了短暂的骚动,众人纷纷往那枪声的来源看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那声音已经离他们十分近。
桑旬还没反应过来,沈恪却已经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沉声道:“走。”
她脚步不稳,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那枪声接二连三不停歇,周围人已经伴着尖叫声四散逃去。
桑旬想要站起来,额头却起了大颗的汗珠,她的腿抽筋了。
她咬一咬牙,推了沈恪一把,“你快走。”
沈恪正要将她打横抱起,视线却移到她身后,不由得一滞。
他当机立断,将桑旬扑倒在地,整个身子都密密地压在她身上。
“砰!”
一声枪响。
桑旬感觉到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体重重一震,她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背心,却摸到源源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
震惊全世界的伯克利校园枪击案在这一天发生。
警方和医护人员来得很快,桑旬跟着沈恪一起上了救护车,她看着沈恪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手抖个不停,却还要强装镇定:“没事的,沈恪,你不会有事的。”
沈恪握住她的手,微阖着眼,气息微弱:“……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的生命力似乎正在一点点流逝,桑旬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阻止他:“你现在不要说话。”
沈恪甚至笑了笑,他轻声道:“要说的。”
他虚弱地张着唇,桑旬擦干眼泪,俯着身子想要听清他微弱的话语。
“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桑旬突然被旁边的医护人员一把推开,她隐约听见他们口中的k(失血性休克)。
桑旬脑中一片混沌,她呆呆的在一边看着他们开始为沈恪做急救。
没过一会儿有护士过来问她沈恪的既往病史,桑旬一问三不知,护士又问她沈恪的ssn(社安卡)。
情急之下她这才想起沈恪是美籍,他的外套还在自己手中,她不敢看外套上斑驳可怖的血迹,只急忙去翻外套口袋。
她找到沈恪的钱包,将社安卡掏出来递给护士,与此同时,有一个东西被带出来。
她蹲下去将东西捡起来,那是一个小小的黄色平安符,正面是朱砂画的图案,翻过来,背面绣了一个小小的汉字。
桑旬将东西拿近了一些,这才看清,那是个“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