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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他跟闻人喜是怎么认识的?
似乎是二十多年前,他有次出任务,押解作祟边境十几年的毒枭回京受审,毒枭的手下半途拦截,选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下手,劫持周围无辜的人作为要挟。
当时刚二十出头的闻人喜很不幸,成为了人质中的一个。
那时候景逸正和苏湄热恋,苏湄和闻人喜年纪相仿,景逸看见闻人喜受到惊吓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与歹徒百般周旋,最终救下了所有人质,包括闻人喜。
之后,景逸很快就忘了此事,他在特战部队,每天与死亡打交道,救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只是,后来,他每次休假回家,家里都会出现一袭素净的身影,一开始,那身影只在远处看着他,有时候他回望过去,她就慌忙转开视线,假装和旁边的的人说话。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救过她,只知道她是闻人家的女儿。
闻人家和景家算不上世交,只是闻人家老夫人和景家老夫人有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的亲戚关系,两家认识,但并不是十分熟悉,后来熟悉起来,也是因为闻人喜。
他和苏湄分手后,闻人喜才慢慢开始接近他。
她告诉他,他救过她,还把当时的情景很详细地说了一遍,他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有那么一档子事。
喜饭,是苏湄留下来的。
景逸要回部队,没办法照顾,景家这边不肯收留,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闻人喜,当他提出把猫寄养在她身边的时候,闻人喜想都没想,很高兴地答应了。
当时他只以为她是喜欢猫,现在想来,是因为这猫是他给的,她才会那么开心。
景逸把喜饭肥胖的身子放在腿上,大手抚摸它的猫头。
一只猫一般能活12到17年,喜饭二十多岁了,搁在人类身上,已经是八九十岁的老者。
“你可知道,你的主人在哪里?”
喜饭耳尖动了下,同时甩了下一圈圈黑条纹的粗尾巴。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你倒是淡定。”
景逸嘴角溢出一丝自嘲和苦笑。
喜饭又甩了下尾巴,像是对他的话做出回应,猫脸依然淡定。
景逸伸手拿起被压在笼子底下的牛皮文件袋,打开,抽出里面的离婚协议。
这是他今天早上收到的快递,从东郊寄过来,顺藤摸瓜找到收快件的快递小哥,对方说是在半道上有个女人拦下他寄了快递,线索在这又断了。
知道闻人喜在东郊,只是她有意藏着,东郊地域广阔,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她人。
女方签名那里,娟秀的字体写着:闻人喜。
三个字,二十三笔,每一笔都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割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封闭了二十多年的心脏上。
A4纸右下角在他手里微微变了形。
手机忽然震动。
景逸隔了好一会儿,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清来电,他有些不敢相信。
是那串关机了十几天的号码。
“小喜。”景逸紧紧抓住手里那份协议,说来可笑,五十多岁的人,穿过枪林弹雨,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此时居然需要抓住点东西,才能平复内心的不安。
“你是景逸?”电话里传来陌生的男音。
景逸一怔,身上的气息一变,危险而冷漠,“你是谁?”
“我是小喜的朋友,她让我告诉你,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
“她人呢?”从军几十年积淀的军人威势从他声音里透射出来,绝对强势,锋利森冷,让人下意识就要服从他的话,不敢和他对抗。
“话我已经带到,再见。”对方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匆匆挂了电话。
景逸再拨,已经关机。
他举着手机,一遍遍拨打闻人喜的号码,一遍遍听到手里几冰冷的关机提示语音。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放下手机,点了根烟。
景逸抽得又快又急,不到十分钟,车门外的路面上,散了一地烟头和烟灰。
回到和闻人喜的婚房,已经深夜十点。
这套房子,是闻人喜挑的,房间的家具、装饰,也都是她挑的,景逸看着那套灰色系的沙发,很合他的审美,忽地发现,自从决定结婚以来,他做的很少很少。
打开笼子,让喜饭自由活动,喜饭直接爬上沙发靠背,缩着四肢,做瞌睡状,尾巴挂下来,一动不动,乍一看,像个毛茸茸的玩具猫。
景逸坐在沙发里,抽着烟,一根接一根,一盒接一盒。
东方缓缓露出鱼肚白。
景逸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去衣帽间拿衣服,衣帽间大多数都是他的衣服,闻人喜只有很少的几件。
这套房子离他单位近,布置妥当了他就搬过来住,他让她也搬过来,她却说:“哪有人还没结婚就把自己打包送进男方家里的,我等办了婚礼,再搬过来。”
他笑她较真。
她笑弯了眼睛,说这样婚姻能长久。
忆起往事,景逸第一次发现竟是那般鲜活美好。
他习惯性拿了件纯色的衬衫,视线无意触及到被压在一堆衣服底下的一件黑色印花衬衫。
闻人喜给他买的,说他穿起来显得很年轻,有种痞痞的帅气,景逸嫌弃太花哨不够庄重,一次没有穿出去过,闻人喜没有抱怨什么,却也几次叹息他不懂欣赏。
穿上黑色的印花衬衫,配一条黑色西装裤,扎好腰带,景逸对着镜子照了照,实在看不出哪里好看。
七点,民政局还没开始上班,景逸就站到了门口的圆柱旁。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像是被刻意拉长一般。
旁边进进出出的人有的满脸甜蜜,相依相偎,一看就是来登记结婚的,有的满脸怨气,走路恨不得离对方十万八千里,看着就知道是来离婚的。
“哎,我穿这身行不行?我觉得没有那件白色裙子漂亮,可是今天我们结婚,这么高兴的时候,我想穿点喜庆的。”
旁边传来女孩纠结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男孩无奈的语调:“你穿什么都漂亮,再不进去,人家要下班了,就领个证,干嘛这么纠结。”
“就领个证?一辈子只这一次,很重要好不好?我当然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这一天了。”
景逸视线看过去,不可避免想起和闻人喜登记结婚那天,她从出门就开始紧张,一会儿问他头发乱不乱,一会儿问他妆有没有不妥的地方,一会儿问他身上的衣服好不好……
她当时,也是这个想法吗?
正想着,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后坐下来的女人,一袭素净的长裙,长发挽起,温柔娴静。
景逸恍惚间感觉整个世界因为那道身影亮了起来,这么多天凝聚在他头顶的阴霾就这么消散。
他抬脚走下台阶,大步流星上前,“小喜。”
他握住她的手,双眼紧紧凝住她平和的眼睛,喉咙梗了梗,说了句:“对不起。”
闻人喜嘴边挽着笑,平静地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很轻很软,没有愤怒和怨怼,“你不欠我什么,不需要说对不起,我们进去吧。”
------题外话------
景逸的旧情人,原本写是苏眠,今天有小可爱告诉我之前害过心心的苏医生也叫苏眠……
某瑶已经忘了那个苏眠,难怪当时想起个苏姓的女名脑子里很顺溜的就出现‘苏眠’这两个字……
所以,景逸的旧情人更名‘苏湄’,嗯,之前的章节我会去修改。
二更,小可爱还是明早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