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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航啐了一口,被那老家伙骗了!
周航很是郁闷。
郁闷的周航连喝了三杯酒,隐约听见隔壁雅间儿里几个人议论。
谈的都是诗词歌赋四书五经,想是一些文人的聚会。先是联诗、对诗,至于文辞么,周航一个理科生的水平来看,也并不怎么样。说是诗,便是给他们面子了,不客气的说,只能算是顺口溜。联完了诗,又比着说典故,之乎者也,酸腐之气尽显,不过是些酸腐文人闲着没事干,掉掉书袋子罢了,没什么稀罕的。
撇撇嘴,周航打算屏蔽耳目,不听他们花样百出不害臊的互相恭维。
这个时候,对方却突然换了话题。
“诸位,稍时可去哪里消遣方妙?”
一人说:“下棋可好?”
众人都道:“不妥不妥,天天下棋,有什么意思呢?”
“那踏青呢?”
“?g,木叶都落尽了,草也都枯黄了,有何青可踏?”
“那,骑马?”
“骑马是武夫的行为,而且动作多有不雅之处,岂是文人所为?”
又说了几个计划,总有人说不妥。最后话题转到京中谁家的院子好,谁家的丫头漂亮。还有一个人提起林如海林府,说他家的院子在京城虽然不是最大了,但胜在十分雅致,比许多公侯之家还要强上不少。
一人道:“想知道林府是个什么样,问问存周兄便知道了。”
先前说话那人疑惑的语气:“难道……存周兄与这位如今圣宠正浓的大人有何渊源不成?”
听到这周航还不觉得有什么,只听接下来一人道:“你竟不知,这林大人正是存周兄的妹婿呢。”
“噢,竟有这事!存周兄,对不住对不住……”
周航这才反应过来,存周可不就是贾政的字么。y
“不知者不罪,这有什么。”贾政也搭话了。
便有人起哄让贾政哪日引荐一二,接着又谈论起林家的事,不免他叹息一番,说什么林大人博览经史,工书善文,体恤百姓,是难得的好官,难怪圣上对他另眼相看,是他们所不及的。到最后又说可惜……可惜的是活了大半辈子,妾室也有两房,竟没得一个儿子继承家业,便是有再大的功勋又如何?
这些人终于找到了优越感,说了好一会儿。
周航皱了皱眉。他倒要听听,这些人还能说出林家的什么事。说来说去也没什么重要的,无非是一群没有才能也没什么过硬关系自己也不肯努力的的小官,在这里发发牢骚,羡慕别人的青云直上,酸来酸去,没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话题竟转到了戏子粉头的话题上。
贾政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说起这些话题,竟然还头头是道,不愧后人送其外号“假正经”。就是不知道贾府里的人知不知道假正经在外面是这样的,真该给他宣传宣传。
周航没兴致听这些失意老家伙的风流韵事,便屏蔽了耳目,一边专心饮酒,一边弄了个粗糙的传唤符,将大黑猫鱼丸叫了过来。
鱼丸受多了灵泉水滋养,智商已经几可与人类媲美,酒楼的火机不让它进来,它还知道偷偷的溜进来。鱼丸动员其他猫的能力也加强了不少,周航正好派它去贾府打探消息。明天林如海、林黛玉就要到贾府拜访了,得提前了解了解情况。
——
晚上,周航又溜进林府,告诉黛玉今天打探到的消息。
知道贾宝玉惹得王氏生气发作丫鬟,他自己倒一溜烟儿跑了的事,黛玉道:“这倒是像他干出来的事。从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人人都护着宝玉,想尽借口为他推托罢了。事后他再洒上几滴眼泪,伏小做低的道个歉,倒是个风流公子爱护女孩子的好谈资。”
感情贾宝玉爱护女孩子的名声便是这样来的,周航深深鄙视之。
黛玉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唉……只可怜那些看不清的女孩子,真当贾宝玉多么的爱护女孩子。其实也不过是流于表面罢了,真算起来,他只是在乎自己的感受罢了,旁人都得靠后。便是那丫鬟死了,贾宝玉也不过哭一场罢了,以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周航道:“贾宝玉果是哭了一场,听说了小丫头的惨状之后。”
“那他可有去看看小丫头,给她求求情?”
周航摇头:“未曾。”
这些黛玉也想到了,归根到底,贾宝玉便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他只是一个任性的还没长大的孩子,闯了祸只会害怕,只会逃避,只会推托责任,将自己先好好的保护起来。不用指望他能承担任何后果,因为自有人替他顶着。这样的人,如果这辈子没有大的变故,恐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自己以前以为他是个好的,也不过是从小在贾府长大,没见过外面的世界罢了。
从今,可不会再被这样的纨绔子弟骗了。
“二舅母看来是真的急了,竟做出这等虐待下人之事,传出去,她几十年经营的好名声可是全坏了。”黛玉幽幽的叹道,“外祖母是什么态度?”
周航便将贾母虽然盼着她过去,却不过是拉拢了她,好拉拢林如海的意思。黛玉有些失落,外祖母是真疼过她,虽然这份疼爱中掺杂着其他的东西,但至少尚有几分真心,给痛失母亲年幼的她带来过几分慰藉。
黛玉摇摇头又问大舅母和几位表姊妹。周航告诉她贾府大太太邢氏最近的日子还不错,两房分了家,长房住了荣禧堂。老太太还是住的原来的院子,贾赦原本要将从前自己的住处,荣国府东边的旧花园腾出来给贾政夫妇住。可贾政夫妻俩嫌弃那边的房子潮湿狭小,不肯过去住。老太太又强逼着让贾赦将府里梨香园一处院子腾出来给贾政夫妻居住。
王氏的妹妹薛王氏带着儿子、女儿举家来到京城,之前也是在荣国府住下了。
贾赦闹着分家后,薛家母子没有地方住,便搬到了东边的旧花园暂居。他们在京中也有房舍,一边借宿在贾府,一边派人打扫自己的房舍。究竟是托的官话,还是真的已经派人打扫了也不知道。反正,薛家已经在贾府住了大半年,还没有搬出去。
邢氏如今就带着庶女迎春住在荣禧堂,贾母不喜欢她,可以说看见她就烦,也不要她端茶送水的伺候,也不让她过来请安,当真是要来个眼不见为净。
邢氏乐得清闲,平日里和丫鬟们说说笑笑,看着迎春做个针线,小日子过得也不错。
手里有了掌家权,她说话也硬气了不少,腰杆子也挺得直了,也不像先前那般小家子气了。从前见了王熙凤她自愧自己是小家小户的出身,不敢对大家小姐的王熙凤说什么重话。王熙凤也看不上她,现在王熙凤对她也和气孝顺了。
活了大半辈子,邢氏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
扬眉吐气的邢氏想,自己也要做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太太,不能再像先前那般了。
贾链已经成婚,而且有老爷亲自教导,不需要她一个女人多操心。她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教养迎春,不管怎么样,那是老爷的骨肉,名义上也是自己的女儿。她将来嫁出去,在婆家什么行事作风,人家都会想是自己教出来的。若是行事得体,人家赞扬的也是自己,若是行事不得体,人家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后也是要对自己指指点点的。
所以,邢氏闲来无事,便将如何教养迎春提上日程。
迎春虽然性子软些,却并不是个蠢笨的,邢氏对她的态度她自然感觉出来。
见迎春肯跟自己亲近,而不是像从前那样,见了面便垂着头低低的喊一声母亲,跟多不情愿似的,邢氏也很高兴。她自己无儿无女,自然是希望这些名义上的儿女能跟她亲近的。
可惜以前没有一个肯亲近她,所以她才整日的惴惴不安,总想着要留着银子傍身,不然晚景肯定很凄凉。如今见迎春每次见了她都亲亲热热的喊母亲,她也觉得或许便是没有银子傍身,等自己老了,这丫头也不会对自己视而不见的。
听了邢氏的情况,黛玉道:“大舅母若真能想通,倒是一件幸事。”
说完之后,不见周航搭话。黛玉便看了过去,周航正坐在那怔怔的,好像再想什么事,便问:“你想什么呢?”
“呃……”周航愣了愣,“没什么,我正要告诉你薛宝钗的事呢。你走了之后,贾宝玉跟这薛宝钗走的最近,整日姐姐长姐姐短的跟前跟后,倒把几个亲妹妹放在脑后。”
黛玉道:“你想的必不是这个!”
“呃……”周航被噎了一下,他想的却确实不是薛宝钗,而是今儿在酒楼里贾政和那些小官们的谈话。只是那些人的谈话有很多不雅的内容,此刻是断断不能跟黛玉说的。
正不知如何回答,只听黛玉又道:“罢了,你不想说便不必说了。”
对薛宝钗黛玉了解的不多,不过她也不需要了解的很多。那是贾府的亲戚又不是她的亲戚,她若是不碰见便罢,便是碰见也不过是打个招呼、寒暄几句,没必要关心太多。
空间升级以后,出现了一个八卦形的练功区,说是练功区,也不确切。应该说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在那个小世界没可以随意调整时间流。也就是说,以后想要在短期间内提高修为,不借助任何丹药和天材地宝,也是有可能的了。
比如可以调整小世界和外面的时间流速为十对一,也就是说在小世界里修炼十天,外面才过去一天。周航很喜欢这个修炼神器,一有空便躲在小世界修炼,美其名曰要尽快增强自己的力量,好保护黛玉。
其实他是不甘自己的境界老是追不上黛玉,让他有一种吃软饭的不爽感。
天分不够,勤奋来凑。
没有绛珠仙草天生的修真天赋,周航只能采取勤能补拙的方法。
好在成效还不错,经过一夜魔鬼式的训练,周小猫的修为增进了不少。可惜,目前小世界能设定的最大时间流速是二十比一,不然他肯定能突破炼气巅峰的境界,达到黛玉的水平。
调到最大时间流速的后遗症便是,从小世界出来后一阵的眩晕。
就是那种拉肚子拉到虚脱,刚想起来头晕眼花两眼一黑就要晕倒的眩晕。别问周航为什么举了这么一个粗俗不堪的例子,因为有一次他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了两天之后,从马桶上笑起来,就是这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灵泉湖里泡了好一会儿周航才恢复写精神。
他变成一只小猫,一边划水一边跟黛玉算话。
“玉儿,我不放心,万一贾府的人欺负你怎么办,我和你一起去。”
“胡说,你一个男子,怎能跟我去?”
“可我不放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王氏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我去拜见外祖母,然后便去大舅母那,不跟她相处便是了。”
“那也不行。”周航道,“王氏已经神经错乱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变成猫身,就像从前一样,谁也不会怀疑什么。”
“可丫头们都知道胖胖已经不在了,你再出现在大家面前,岂不是引人怀疑?”
周航自信满满的道:“这也不算什么,你忘了我已经是炼气巅峰期了?我积蓄了许久的法力没舍得用,等得便是这个时候。炼气期巅峰虽然不能进行什么高深的幻化,给皮肤做个伪装简单改变一下身体形态还是没问题的,虽有些瑕疵,糊弄外面那些凡夫俗子足矣。我变成鱼丸的样子,让鱼丸在空间里躲躲,它巴不得一天到晚都在灵泉水里泡着呢,正好借机也如了它的愿,一举两得。”
黛玉想了想,觉得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有有周航在,从空间里取放东西也更方便。
商议已定,周航这天夜里便也不必再趁天黑摸回王府了。
紫鹃进来伺候黛玉洗漱的时候,周航幻化的大黑猫便赖在床上不起来。紫鹃笑着去抓大黑猫,差点被后者一爪子挠伤。紫鹃不敢再抓,皱着眉道:“奇怪,今儿鱼丸的脾气好大!”
黛玉道:“别管他!他昨儿晚上贪吃,撑了肠子,晚上闹腾了半夜,缠着我给他揉肚子,这会子才好些,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姑娘如何不叫人呢?这一夜,恐怕您也没怎么睡吧。”
“我看你们都睡的熟,就没叫你们,我一个人被他折腾的不安生倒罢了,何苦闹得大家都不安生?”
紫鹃道:“姑娘何苦这么说,这原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没有伺候好姑娘,倒是我们的罪过了,老爷若是问起来,我们也没话说。”
黛玉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丫头,放心,爹爹若问,有我呢,必不叫你们受委屈。”
一般的大户人家,小主子的房内都有上夜的老妈妈和丫头,为的是就近照料。一旦晚上主子要茶要水好及时送上的。黛玉在贾府住着的时候,也是有丫鬟婆子上夜的。自从到了林府,凡事都是自己做主,便将这一项省了。为的是她晚上和周航独处的时候方便,不至于被人打扰
可是紫鹃不知道,总觉得这样委屈了黛玉。
接着这次机会,她便拐弯抹角的提出要给黛玉添值夜丫鬟的事,又被黛玉拒绝。
紫鹃只得作罢。
用了晚早饭,林黛玉便和林如海一起乘马车往荣国府赶去。父女二人共坐在一辆马车上,林如海盯着黛玉手中的大黑猫看,眼神中带着和煦的笑,如阳春三月拂过河畔的微风,温暖而裹挟着丝丝的河水的微凉感觉。
黛玉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和周航在父亲面前似乎无所遁形。
“叫……鱼丸是吧。”林如海问。
“嗯。”黛玉点点头。
“几天不见,鱼丸瘦多了……”
黛玉:“……”爹爹您也太明察秋毫了,女儿很惶恐。
“该补补了,”林如海含笑捻了捻胡须,“昨儿拜访了几个旧友,有一个同僚送了我几条新鲜的鲈鱼。我记得你养的猫都很喜欢吃鱼,原说给你送去的,偏又忘了。等回去吧,回去就让厨房炖了,给鱼丸补补!”
所以,爹爹您是没看出来对吧。刚这么想,又听林如海道:“我记得鱼丸的耳朵是竖的高高的,怎的今儿却是有些往下折呢。”
黛玉又拿出来昨儿贪吃吃坏肚子,闹腾了一夜的借口。
“折腾了一夜,他这会子精神有些不济吧。”
林如海也没有再问什么,不知不觉,马车已进了宁荣街。
贾赦不在,邢氏身为长房长子媳,也算是正经的女主子。邢氏派人开侧门迎接,她自己也亲自迎到二门上。黛玉从马车上下来,邢氏跟林如海见了礼,黛玉也拜见了邢氏。
邢氏身后还跟着迎春,看见黛玉,迎春的眼圈已经红了,悄悄挪到黛玉身边,拽了拽她的袖子。
“林妹妹,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