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那些过去,都走远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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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两天,褚恬回到了家里开始了养胎生活。
这次回来,她发现情势稍稍有些变化。就如出院当天,宋可如和徐建恒在徐沂的挽留下,留在家里吃了顿午饭。放在以前这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事,现在却显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了。日后几天公婆二人往家里又送了一堆营养品,徐沂也没拒绝。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她心里也清楚,就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这宝贝孩子,简直就是这个家的定海神针。
回到家里没几天,徐沂就接到A师打来的电话,说是送他去学习的命令下来了,让他赶回师干部处述职,一周之内到陆指报到。褚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拒绝了小姑父的邀请,去了陆指。
问起来原因,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带兵没带够。但褚恬清楚,他是心里有遗憾。放在以前,她也许还不能明白他这种执念,抑或说是带兵瘾。可那天在电话里听他说了那么多,想到他说起刚下连在总部机关警卫连待了半年也没认全手下带的兵时的黯然,就知道他一直想弥补这个遗憾。褚恬倒没什么想法,只是徐沂不放心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在家,提出将她送到琛江花园,跟徐建恒和宋可如暂时先住在一起。
有了前面那么多铺垫,褚恬并不觉得意外,当晚就把要带的东西整理出来。见她这么爽快,徐沂反倒不适应了,他按住她的手问:“真答应了?”他还以为得费些口舌,毕竟她自由散漫惯了,肯定不喜欢被长辈管教。
“一切为了你宝贝孩子呗。”褚恬说着,撇了撇嘴,“我才不想在你学习的时候还扯你后腿让你担心我呢。”
徐沂笑:“我担心什么。”额头相抵,他亲她一口,“你这么听话,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次日,徐沂将褚恬连人带行李送到了琛江花园后,就赶回A师去办理手续。褚恬也就正式在公婆家住下了,熬过了一开始几天的磨合期,她反倒觉得住在这里是种享受了,家里有阿姨,所有的事都不用她操劳,只管安心养胎。
由于陆指规定的报到时间比较紧,徐沂去之前没来得及回一趟家。正式入学之后,每天安排了大量的训练和课业,忙得人分身乏术。由于忙碌的课程,徐沂都没赶上褚恬的第一次产检,只能让母亲宋可如陪同。
产检是在军区总院做的。检查结果显示胎儿一切健康,照医生的说法,胎儿的手脚已经分开,能看见头部和四肢。虽然仍看不太清楚,但两个人都高兴极了,宋可如更是兴奋过了头,给医生塞了个红包,被微笑拒绝了。检查完之后,在军区总院建了个档之后二人才离开。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意外地碰见了个熟人方哲。打过照面时,彼此都愣了一下,尤其是方哲,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褚恬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跟宋可如打了个招呼,跟方哲到一旁简单聊了聊。
“有日子没见你,居然都怀上了。”方哲不由唏嘘,“徐沂简直是不给我等大龄未婚男青年留一条活路。”
褚恬微微一笑:“方医生最近在忙什么?还不赶紧解决终身大事。”
方哲一摆手:“别提了,最近连值了两个夜班,只求能找个地儿好好睡一觉。”
“这么忙?”
“这不嘛,立马就有一个会诊。”方哲叹口气,“哎,不过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孟凡。”
听到这个名字,褚恬有片刻的失神。从她跟徐沂和好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也没她的消息,不知她是好是坏。
“她……怎么了?”
“这几个月你都没来看她吧,难怪你不知道。”方哲说,“病情复发,而且肾功能出了问题,具体是什么还有待进一步检查,今天下午应该就会出结果。”
褚恬微讶:“这么严重?”
方哲苦笑:“是啊!不瞒你说,我认识孟凡也有一年了,看她受的这些罪,于心不忍。”
褚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唯有保持沉默。
察觉到她的情绪,方哲咧嘴笑了下:“看我,跟你说这个干吗,让一个孕妇跟着心情沉重,罪过罪过。”
褚恬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
当晚,褚恬倒没有像之前那样因为孟凡的事而辗转反侧,她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醒来,接到徐沂这周被安排了值班,又不能回家的消息,褚恬决定去“探亲”,为此还特意请了第一个年假。
宋可如可不放心就这么让她过去,但她心里清楚,正年轻的两口子总是见不着面也不是回事,因而并未横加阻拦。嘱咐再嘱咐之后,让徐建恒派个司机送她过去。
徐沂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接到门岗打来的接领电话时,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去领人了。远远地,他就看见大门一侧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墨绿色长款羽绒服,灰色长裤,平底鞋,正单手挎着包低头看手机。徐沂突然庆幸他们这地方是在郊区,否则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褚恬。”唤她一声,徐沂快步走了过去。
褚恬一抬头,看见徐沂,漂亮的脸蛋荡起甜甜的笑意。比起徐沂,她可是直接多了,等他走近,直接扑了过去。
徐沂顾忌着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她便松开了。见她不满地鼓了鼓嘴,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回去再抱,大门口得注意影响。”
说话间司机已经将这一趟宋可如给褚恬带的东西都提了下来,足足一大包。他送走了司机,提着东西两个人一路回了宿舍。
作为我军专门负责培训中级指挥官的学校,陆指的住宿条件是没的说,单人单间,还附带卫生间。褚恬还是第一次来,将整间宿舍打量个遍之后,心满意足地躺到了床上,长出一口气。她还真担心他这是二人间,她可不想住别的男人住过的房间。
徐沂就在一旁忙着收拾她带过来的东西,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之外,其他全是吃的。他看着就忍不住笑了,之前就在电话里听宋可如说,怀孕到了褚恬这个阶段,早孕反应慢慢就没了,胃口大开,时不时想吃东西。所以准备了这么多,就备着她想吃了能吃上。
褚恬看着他忙碌,想起什么突然起身从床上下来,动作敏捷地让徐沂一惊,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有什么闪失。
“怎么了?”他看着她有些焦急的样子,问道。
褚恬顾不上回答,埋头在包里找东西,找了半天从里面拿出来一样东西。徐沂一看,发现是平板电脑。
松了口气,褚恬乐滋滋地说:“在家妈总是限制着不让我玩儿,幸亏我聪明,没忘了带过来。”
徐沂想起来了,早前就听她在电话里诉苦过,因为怕辐射,宋可如总是管着她,限制她在家看电视玩电脑的时间,她晚上躺床上想看个动画片还得偷偷摸摸的,有一点动静就赶紧藏起来。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徐沂十分“残忍”地提醒她:“这儿没有无线网,你带来也没什么用。”
“没关系,我还带了上网卡。”褚恬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
徐沂哑然失笑,他老婆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啪啪响。微叹口气,他假装有些失望地说:“原本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闹半天原来是奔着放风来的。”
褚恬连忙飞过去一个眼风,撒娇道:“别这样嘛,平时在家我都被管得够可怜了。”
可怜?
徐沂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她,手护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吻了下她的耳垂:“家里最大的宝贝就是你了,还可怜?”
褚恬被他亲得耳后一痒,轻哼一声下意识地就躲,结果顺势被他将身子扳正,两个人成了面对面,他的吻直接就压下来了。吻来得又急又狠,褚恬被他吮的舌根发麻,求饶般哼哼了几声,悉数被他吞下。双手无意识攀上他的肩膀,腰被他轻轻揽住,吻得愈发深入了。
长长的热吻过后,徐沂松开了褚恬,轻啄着她的脖颈和耳后,一边让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平息着体内的躁火。
“你想不想我?”稍稍拉开点距离,褚恬眨着黑润的眼睛问徐沂。
结果又被吻住了,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之后,徐沂轻喘着气问她:“我想不想你?”
褚恬只觉得浑身都瘫软了,哪里还有力气回答他。
别了快一个月,再一次见面,两个人腻歪了快一个小时。松开之后,徐沂将平板丢到一边,给他老婆换了条宽松的裤子。褚恬躺在床上,乖乖地任由他服侍着。
换完裤子,徐沂摩挲着她的肚子,有些不解地问:“都三个多月了,这肚子怎么才这么点?”
褚恬扭扭腰,连忙被徐沂给箍住了。她眨眼笑了笑,“这还早呢,到四五个月才能显得出来。而且听妈说,有些人怀孕就是不显肚子,大了才辛苦呢。”
“也好。”徐沂看着她肚子的眼神变得很温柔,“也算是宝宝心疼妈妈了。”
褚恬被他看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正好肚子咕咕响了两声,她连忙推开徐沂,撒娇道:“我饿了。”
“到饭点了,我去食堂给你打份饭回来,就不吃零食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跟你一起去吧。”
收拾妥当,褚恬跟徐沂一起去了陆指的食堂。未避免太过受瞩目,徐沂找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带她坐下后,说:“你坐这儿等着,我把饭给你打回来。”
褚恬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就拿出手机对着窗外的阳光拍了张照,打开微信小甜甜的账号,将照片发送了出去,配图的文字:探亲。
刚发出去几分钟,就来了好几条回复,其中一条是这样的:“小甜甜,加你微信一年了,你除了发探亲照,之外的状态就没再发过别的!”附带了个抓狂的表情。
冯骁骁在下面回复他:“单身汪闪开,你懂什么叫作军嫂的觉悟?”后面的表情是鄙视。
褚恬看乐了,不经意抬起头,看见徐沂打好饭回来了。她欢快地向他招了招手,接着就发现不对劲了。徐沂的旁边,还跟着个女的,而且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
褚恬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这两个人走过来,那位女军官似乎没注意到褚恬,见徐沂向她走来,还想提醒他一下这边已经有人坐。眼看着徐沂将手里的一个餐盘放在褚恬面前,她愣了一下。
褚恬接了过来,对徐沂展露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幸福来得太突然,徐沂也没来得及多想,他向褚恬介绍道:“同一期培训的战友。”又对女军官说,“我老婆。”
“你好!”褚恬站起来,笑着跟女军官打招呼。
“你好!”女军官恢复如常,大方优雅地与褚恬握了手。只是在看到褚恬微微隆起的肚子时,表情有些变化。她想了想,在徐沂旁边隔了一个空位坐下了。
徐沂在褚恬对面坐下,将筷子和调羹递了过去:“热水烫过的,放心用。”
褚恬接过,温婉一笑,:“谢谢老公!”
徐沂微挑眉头,将放在她右手边的汤碗挪到了左边。
此时,在一旁目睹这一幕的女军官忍不住笑了笑,调侃道:“多亏嫂子来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徐参谋是这么细心一个人。”
褚恬听了,配合着羞怯地一笑。
吃饭的时候,褚恬一直埋头小口吃着,尽量不说话,表现得十分安静得体。
只是这个女军官,她跟过来似是要跟徐沂讨论问题,吃着饭还聊着什么城市巷战的问题,让她很是无语。她是了解徐沂的,知道他吃饭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为了显得礼貌,也时不时地应一句。如此,倒让她放心了。看来他跟她还没熟到朋友的地步。
想了想,褚恬夹起一块茄子放到了徐沂的盘子里。这一动作,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女军官看着褚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我,光顾着跟你聊作业了,耽误你吃饭了。”
徐沂说了声“没事”,问褚恬:“怎么不吃了?”
褚恬皱皱眉,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茄子吸油,吃下去腻味。”
“之前不是还挺喜欢,我听妈说,有一天晚上想吃的都快哭了。”
褚恬没料到他说这个,脸红了一大半:“孕妇嘴挑,不行吗?”她瞪他一眼。
徐沂笑了笑,将她餐盘端过来,将红烧茄子全拨进了自己的盘子里。动作熟练利索,看得褚恬神清气爽,嘴角微微弯起。
徐沂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之后,对女军官说:“我之前写过一篇城市巷战中步坦协同的小文章,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找出来给你看。”
女军官感激地说:“那就太谢谢你了!”
在徐太太强大的精神碾压下,女军官吃完饭就先行一步离开了。看着她有些仓皇的背影,褚恬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你才来这儿学习几天啊,就引得狂蜂浪蝶扑过来了。
“什么狂蜂浪蝶?那只是战友加同学。”隔着桌子,徐沂给她擦了擦嘴,“嘴噘得都可以挂油瓶了。”
褚恬哼了一声,没理他。
送回餐盘,两个人在校区里面溜了一圈消了会儿食才回到宿舍睡午觉。房间里暖气给得足,睡意一会儿就来了,徐沂微合着双眼,就要睡去时,胳膊被人碰了碰。
“刚刚那个女军官,今年多大了?”
敢情这是还记挂着?徐沂依旧纹丝不动地躺着:“我哪儿还能记着这个?反正比你大就是了。”
也是,军衔都上尉了,年龄肯定跟她老公差不到哪儿去。稍稍放了心,褚恬缠住他继续问:“那她有男朋友没?”
“没有。”
难怪看她老公是那个眼神。褚恬不解:“怎么不找一个啊?部队里那么多男的。”
徐沂有些无奈地睁开眼,翻过身来将她抱住:“这跟男人数量多少没关系,得讲究缘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这么幸运。”
这话说得褚恬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她哼哼两声:“算你识相。”接着又晃了晃他脖子,“那你说,我跟她谁漂亮?”
这就是女人,上一秒嫌你油嘴滑舌,下一秒却巴不得被你糊弄。不过面对这个问题,徐沂的回答是真心实意的,他在她头顶上低低嗯一声:“你漂亮。晚上别去食堂吃饭了,我给你带回来,免得被那么多人看。”
不得不说,这男人还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明明是她逼他说的,却挑不出错来。褚恬抬头调皮地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脑袋立马被他扣住了。
“不闹了啊!”某人声音沙哑明显是在隐忍,他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睡了。”
褚恬很敏锐地察觉出他下身的反应,不忍心再撩火折磨他了,又亲了他一下,乖乖睡了。
一觉睡到下午3点,醒来的时候徐沂已经不见了。队里给他安排了岗,两点到4点,用他的话说是体验一把久违的军校生活。
不免就有些无聊了,褚恬从床上爬起来,取出平板电脑插上网卡,慢慢地刷着网页玩。不多时,放在一旁的电话响了,拿过来一看,是表姐涂晓打过来的。
涂晓已经当妈一年多了,而且本人又是医生,褚恬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就一直想抽空找她取取经,之前几次联系她都没时间,久而久之她自己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涂晓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我明天就有空,你过来吧。”
“明天不行,我这几天来看徐沂,在陆指呢。”
涂晓哦一声,十分意味深长:“你这会儿去看他干什么?徐沂也是,看成吃不成,这感觉好受是吧?”
“姐!”褚恬嗔怪一声,“你现在说话跟姐夫真是越来越像了。”
“拐着弯骂我近墨者黑是吧?”涂晓乐了,“行了,不开你玩笑了,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
“之前不是帮你打听过方哲手下一个叫孟凡的病人吗?今天遇到方哲时听他又提起来了,说她前几天被检查出来尿毒症了。”
“什么?”褚恬像是被人点了穴,一下子定在了那里。
“哎,是真的。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难以置信,这姑娘,真是多灾多难……”
涂晓还在说着,可褚恬已经听不见了,满脑子都被尿毒症这三个字占据。孟凡她……怎么会得这种病?!
徐沂换了岗回来的时候,褚恬仍靠坐在床上,对着平板电脑发呆,喊了两声都没反应。
“在看什么,这么聚精会神?”徐沂走过去看了看,发现屏幕是黑的,他伸手,拍了拍褚恬的脸蛋,“又呆了,醒醒。”
褚恬被徐沂指尖的冰凉惊了一下,瞳孔微缩,她抬起头看着他:“回来了。”注意到他发间的水珠,她问,“外面下雨了?”
“是下雪。”徐沂摸到她用来暖手的暖宝宝,发现早已经凉透,只好找来插头重新充电,回过头,发现褚恬正怔怔地看着窗外。他走过去,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怎么了?还为了中午的事不高兴?”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了。
褚恬正回目光,看着徐沂被冻得通红的脸颊,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孟凡得病的消息。她实际上心里已经没有什么隔膜了,只是不确定,他还愿不愿意知道有关孟凡的事。想了想,她将手里的水杯塞给了他:“看你冻得,先喝点热水吧。”
徐沂接过,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杯。
褚恬注视着他,试探着开口:“刚我接到表姐的电话。”
徐沂含着一口水看过来,眉头微挑了下,褚恬有了底气,一鼓作气将话说完:“她今天遇见到方哲了,说是孟凡的病情有变,据说……查出来是尿毒症。”
徐沂喝水的动作顿了一顿,他看着褚恬,神情稍稍有一种没听懂的茫然。
褚恬微叹口气:“具体的情况她也没多说,所以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不过这个病,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徐沂双眼微敛,许久,他垂下手,将杯子缓而沉地放到了桌子上。
褚恬见他沉默,便知道他此刻心里应该很乱,她等了等,才试探地说:“要不,你给方哲打个电话再问问。”
“不用了。”过了一会儿,徐沂轻声说,“既然表姐是听他说,那就应该无误了。”
“那……怎么办?”褚恬睁大眼睛。
徐沂看着她,二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给方哲打了个电话。真实的情况,远比他们了解到的还要糟糕。
孟凡的病情已经确诊,治疗方案也出来了,需尽快做肾移植手术。然而目前的肾源比较紧张,光军区总院就有五百多名患者在等。听医生说亲属配型成功的概率比较高,章晓群就做了检测,结果显示配型失败。
“孟伯父呢?”
“还没做。孟伯父身体不好,几年下来又要养家又要照顾女儿,身体早就掏空了,所以家里有顾虑。而且,听方哲说,现在最重要的除了肾源,还有一个就是手术费的问题。即便配型成功,孟伯父他们已经负担不起这样的手术了。”
还有一点,方哲没说,但他们二人都明白。在等到肾源之前,孟凡需要一直靠透析维持生命,一年下来,费用也不低。
二人面对面沉默着,过了好久,褚恬像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问徐沂:“要不要去看看她?”
徐沂摇了摇头:“我去看对她没任何好处,缓解不了她的病痛,还会带给她精神上的刺激。”
“那……我们不管?”
徐沂直视着褚恬,看着她的大眼睛,他微抿了下唇:“我再想想。”
关于孟凡的话题,就停留在了那一晚,之后两天,两个人谁也没再提起过。
从陆指回来的第二天,褚恬就去了涂晓家里。许久不来,这一次她不仅见到了涂晓年仅两岁的儿子豆豆,居然还看到了她的表姐夫沈孟川。身为军区的大红人,他比徐沂还要忙一百倍,平常想见他一面还真不容易。
沈孟川见着她也十分高兴,只是还没说几句就被他老婆涂晓给轰走了,说是他在影响她们姐妹谈心。沈孟川也不生气,抱着儿子亲了几口就走人了。
褚恬有些过意不去:“姐,就让姐夫在家里待着吧,也不怎么影响的。”
涂晓哼一声:“你哪知道,他这也就是抽空回来看看,待不了多久就得赶回军区了。与其他自己说走,还不如我开口赶他走,心里还痛快点。”
褚恬扑哧一笑:“原来还可以这样,我算是领教了,下回在徐沂身上试试。”
涂晓一手抱着儿子豆豆,一手将褚恬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显形了,肚子慢慢就大起来了”
褚恬抚着小腹,微笑中透出一丝羞涩的母爱:“四个月大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现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姐夫一样,想要儿子想得不得了。”涂晓看着儿子豆豆,心里还有气,“你是不知道你姐夫在打什么主意,他早盼着他儿子赶紧长大好让他当兵呢!”
褚恬看着在涂晓怀里睡得迷迷瞪瞪的小豆豆,想象着这小人穿军装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把睡着的豆豆送回房间,好久不见的姐妹俩说了一下午的悄悄话,临走前,涂晓忽然想起来,叫住了褚恬:“恬恬,孟凡的事,你跟徐沂说了没有?”
褚恬愣了愣:“我……说了。”
涂晓低叹口气:“那天我一跟你说完,就后悔了。徐沂的大哥不在了,这人其实也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他可管可不管,这事叫他听了也只能是平添烦恼。”
褚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怕给他们添麻烦。然而她又怎么给她解释呢,说孟凡这个人跟他们其实一直都是藕断丝连?这里面牵扯太多,她即便是说,也说不清。
“没事,姐。”她笑着宽慰涂晓,“徐沂跟他大哥的关系一直很好,也说过如果大哥要是还在的话,我们就得喊孟凡嫂子了。现如今孟凡生了这样的病,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徐沂不可能不管。那天听我说完之后他还给方哲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详细情况呢。”
涂晓这才放心了:“那就好。”
褚恬看着她,想了想又问:“姐,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出发,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帮孟凡?”
涂晓给了她一个很简洁的答案:钱。
“目前肾源十分紧张,如果等不来肾源就只能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命,平均一个月十二次,费用在五千元左右,一年下来就需要六万块。如果做手术,费用就更高了,再加上术后后续的治疗费用,一般家庭承担起来十分吃力。孟家的情况我多少也听方哲提起过,光是之前给孟凡看病都已经把积蓄花得差不多了。”
听完涂晓的话,褚恬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褚恬陷入了沉思。
刚刚她说那一番话,与其说是在宽慰涂晓,不如说是在说给自己听。涂晓放心了,她也想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傻,那天在陆指居然还问出“那我们不管?”这样的问题。
其实徐沂大概从来没有犹豫过管不管,他想的应该是怎么管。他们跟孟家从来都是藕断丝连的,即便是这两年来他没见过孟凡一面,那也是出于她精神状态的考虑,并不是真正的撒手不管。而这一次,她的生命受到了生理疾病的威胁,他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想通这一点的褚恬,并没有很生气。或许会有一丝别扭,但她也了解徐沂,清楚无论孟凡的父母是何为人,在他的心里早已将她视为亲人,用他的话说,嫂子。那么同样的,那也是她的亲人、她的嫂子。所以,又怎么能不管?
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褚恬有了决定。
这场来势汹汹的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才彻底放晴。徐沂穿着大衣站完早上的第一班岗,回到宿舍尚未来得及换衣服,就接到门岗的电话,说是有人来访,要他去接领。
电话里说得并不清楚,徐沂也没有多问,放下电话就跑步前去门岗,看到站在大门口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他怔了一下。
“恬恬!”他快步走过去,“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等不及她回答,上下打量一眼她单薄得有些发战的身躯,他说,“这里冷,先跟我回宿舍。”
褚恬拉住他的手,勾了勾:“去车上说吧,我开车过来的。”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徐沂看见她那辆熟悉的小吉普。这样的路况居然敢自己开车过来,胆子可真够大。反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拉着她上了车。
关紧车门,不等她开口,徐沂就先说她:“下次要过来让司机送你,能不开车就尽量不开,尤其是这样的天气,即便是你不怀孕也很危险。听见没有?”
褚恬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我来是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他捏捏她的脸,“还要你大冷天的这样跑过来?”
褚恬哼一声,甩给他一个信封。
徐沂接过来一看,从里面摸出来两张银行卡:“这是?”
“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在这两张银行卡上了,一张里面全是你的工资,我从你的保障卡里全给转出来了,顺便查了下总额,将近十万了。”
“你查这个做什么?”徐沂问着,心里已有了预感。
“当然是有用。”褚恬瞪他一眼,又说,“另一张是我的卡。我的工资都花得差不多了,里面是我妈留给我的五万。这两张卡放一起,你取够个整数给孟伯父送去吧,让他给孟凡姐看病。”
听了褚恬的话,徐沂看着手里的两张卡,良久才说话。“恬恬,”他叫着她的名字,声线发紧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到最后他看着褚恬,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失笑出声,“你怎么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
褚恬被他的反应搞得有些窘:“又不是全让你给拿过去,再说了,是借,不是送。”
“我知道了。”徐沂止住了笑,柔声说,结果又被瞪了一眼。他打量着手里的两张卡,把褚恬的那张还给了她,“这张用不着,你拿回去。”
“怎么用不着?你工资卡里的钱肯定不够。”
“够不够另说,但是这张卡是妈留给你的,我不会要。”
听他这么说,褚恬着急了:“那你这么给人送过去,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这个你就别管了,不够我来想办法,想不出办法能帮一点就是一点。”徐沂的态度很坚决,“你不用再说。”
很少见他这么固执,没捞着表扬也就算了,还被他噎得没话说。褚恬气不过,抓住他的手就开咬。幸好徐沂反应快,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将她的唇瓣含住了。
莫名其妙就被亲了,还是一个热辣辣的长吻,被放开之后,褚恬浑身的劲儿都没了,靠在始作俑者的肩头轻喘着气。徐沂仿佛意犹未尽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耳朵,温柔的呼吸拂过细致的皮肤,引起怀中人一股股的战栗。她忍不住想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
低低慨叹一声,他说:“恬恬,谢谢你!”
褚恬心里发酸,却只轻哼一声:“你早就有打算了是不是?只不过是不知道怎样跟我说。”
徐沂没有说话,咬了下她的唇瓣,算是默认。
被咬得有些疼,褚恬轻呼出声,发亮的眼睛瞪了某人一眼。她就知道,所以她抢在他之前开口,用表姐涂晓的话说,至少心里痛快。只是转念一想,褚恬又有些惆怅地说:“本来钱就不多,你又不要我的卡。”
“没关系,我有办法。”徐沂抚着她的长发说。
“你有什么办法?”
徐沂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在车里等着,而后兀自下了车。褚恬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
不一会儿,徐沂就回来了。他向区队长请了两小时的假,开着车带着她回了A师家属院的房子。大冷天,他没让她下车,直接上楼取下来一样东西。褚恬一看,仍是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她指着信封问,“难不成里面装的也是银行卡?”
还真让她猜对了。徐沂从里面取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褚恬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哪儿来的?”居然敢背着她藏私房钱!
“忘了?”徐沂好笑地觑了她一眼,“还是之前妈来家里时塞给你的那一张。”
褚恬立刻就想起来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手里的卡:“原来是这张,我还以为你已经还给妈了。”挑眉望向徐沂,“你当时不是很不高兴嘛,现在怎么就拿出来用了?”
徐沂将卡从她手里拿了回去,正反面摩挲了半天,才低声说:“就当妈是替大哥出的吧,只希望他不要嫌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本事。”
说话间徐沂的神情有些黯淡,看得褚恬心里也揪了起来。
“不会的。”她柔声安抚他,“大哥一定都知道,他不会怪你。”
徐沂浅淡一笑:“但愿如此。”
周末,徐沂请了假,独自一人去了军区总院。
正值周末,军区总院一如既往的人多。徐沂穿过如织的人群,坐电梯上了十楼。到方哲办公室时,他刚好送走一个病人,看见他来,方哲表现出极大的意外。
“这回可真是好久不见了。”他伸出手来。
徐沂笑着同他握了握手,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是为孟凡来的吧?”方哲看他,“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是这样,前几天孟玉和孟伯父做了各项配型检查,昨天听肾内科的同事说结果出来了,都合格,符合移植的条件。”
“这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徐沂精神为之一振,“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方哲可没他那么乐观,他慎重地说:“孟伯父这么些年为了照顾孟凡身体几乎已被掏空,健康状况并不好,所以是否要捐献,孟家人还是有些犹豫。”
徐沂想,这个犹豫的人大概是章晓群。依他对孟玉和的了解,如果能救女儿,让他上刀山下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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