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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少年说:“我叫曹双,我娘亲病了,我去赌场想要碰运气,结果输了银子,我给不了银子,所以才逃出来,如果不是恩公相救,我的命就没有了。”
原来这曹双竟然和自己的遭遇一样。沐小鱼心里动了怜悯之心,她取出荷包想要摸银子,想了想,全部丢给了曹双:“你拿着,去给你娘亲看病吧!不要赌了。那赌坊都是骗人的。”
曹双接过荷包,拱拱手,转身就走。
沐小鱼对金兀啄说:“原来你这个人并不是毫无心肝的。”
“我为人如何不要你评价。你只记得你要完成的任务。”
金兀啄转身飘然离去。
瞪着他的背影,沐小鱼嘟起嘴巴,白了他一眼:“成天摆出一张臭脸像人家欠了你的银子,装模作样给谁看呀!”
金兀啄路过一家赌坊,忽然瞧见了那曹双的影子,他蹙起眉头。沐小鱼给他影子是让他去医治母亲的,他怎么又回到赌坊了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反感欺骗沐小鱼的人。
他背负着手跟在曹双的身后,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曹双将沐小鱼给他的荷包里的银子全部倒腾出来:“小爷爷我又杀回来了,这次翻个够本!”顺手将那荷包扔在了角落里。
金兀啄弯腰,将荷包捡拾起来,轻轻放入怀里。
一会功夫,曹双的银子又输没了,这一次他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了,想溜的时候被人强行按住:“别走啊,你上回欠的赌债还没还呢!”
“别,别,各位大爷,我,我回家取银子去。”
“少在这里吹嘘,你家还有什么银子,除开你病怏怏的老娘以外你家早已家徒四壁。留下他的手,砍了。”
金兀啄这次没有去劝阻,任由他们将曹双的手强行按在了桌台上,雪亮的砍刀已经高高举了起来……
“等一等!”只见从赌坊外走出来几个人,穿着华丽,腰带上绣着“曹”字样。为首的那个人上去问:“你是曹双吗?”
“你是谁,我没欠你的赌债。”曹双有些惊恐。心想自己今日是走了什么霉运了,都来找自己讨债吗?
那为首的人说:“放心,我们不是来讨债的,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曹双。”
那人点点头,拿出银子“啪”地扔在了桌子上:“这是我们家少爷欠的赌债,还了。”
少爷?
大家都愣住了,谁都知道曹双是小瘪三,什么时候成了少爷了?
曹双见这伙人器宇不凡,顿时顺水推舟:“是啊是啊,我是少爷,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竟然敢剁本少爷的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那人将曹双领了出去。
金兀啄像影子一样悄然跟随,作为暗卫宫的首领,他的嗅觉比常人更为灵敏,他已经嗅到了一缕奇异之处。市井小瘪三怎么眨眼间会成为曹家的少爷?
那个曹字用金线绣的,天底下只有皇后娘娘的娘家曹家人有此气魄。曹禀已经被人打死了,这个曹双是曹家的什么人呢?
凡是和东魏皇家有关系的,他都会于暗中留意。因为重大机密往往藏于微不足道的小事里。
那人将曹双带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说:“我是曹府管家,你是我们曹老爷的公子,但我们还要做滴血认亲。”
曹双猛然想起来,十岁那年娘亲曾带自己去认过爹,但连爹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人拿棍子赶了出来。
时过境迁,曹家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来认自己了?
金兀啄心里吃惊,原来这个曹双竟然是曹智的另外一个儿子?
他在随身带着的小簿子上写了一笔,记下了曹双这个人物。这才转身悄然离去。
(3)
沐小鱼很发愁,自己该怎么潜入宫里去呢?
敏儿正好走来,问:“师姐,今日我们练习什么武功?”
看到他,她眼神一亮,怎么忘记了,敏儿是后宫里的小太监,他一定有办法可以让自己混入后宫里去:“喂,敏儿,师姐今日请你吃大餐。”
看着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师姐,敏儿心里不禁发毛:“师姐,你有话请直说,不用对我如此客气,我不习惯。”
“……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客气吗?”沐小鱼有些不高兴。
“客气没有,脾气倒常有。”
“你真的是找死,竟然敢如此和师姐说话!”沐小鱼大怒,举起手里的小木棒,抽在敏儿的小腿肚子上,抽得他蹦起来三丈高。
“师姐,我错了,求你饶了我!”敏儿苦着脸求饶。
“知道错了就好,给你一个机会,带我入宫。”
敏儿一愣:“入宫,又要去偷东西?”
“不是啦,我要入宫去做宫女,或者随便什么人都行,你想办法。”
敏儿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你忽然入宫的目的是什么?”
沐小鱼看到敏儿阴沉下来的脸,感觉奇怪,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这臭小子变脸会如此可怖呢?太冷酷了。
“关你什么事?不想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她非要和他对着干不可。
敏儿是绝顶聪明的人,早已将沐小鱼的脾气了解得清清楚楚。如果她不告诉你,你非问个究竟她更加不会告诉你。
只能慢慢去套她的话,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藏着什么猫腻。“师姐吩咐下来的事情,师弟一定会办好。这个事情就包在敏儿的身上。”
“敏儿!”远远的,走来一位穿着红衣的少女,正是丘宝宝。她走来挽着敏儿:“今儿晚上街市有花灯看呢,陪大师姐去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大师姐挽着敏儿,沐小鱼的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大师姐相邀,敏儿怎么好推拒呢?小鱼师姐,不如你也一起去吧!”敏儿目光热切地看着沐小鱼,和她逛花灯才有意思。
丘宝宝不等沐小鱼回答,说:“师妹有蓝敛玉师兄相邀呢,我们就不要打扰人家了。走,师弟,大师姐请你吃红烧狮子头去。”说完她就强行拽着敏儿离开。
目送他们远去,沐小鱼嘟囔着:“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和一个小太监逛花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鼻子酸溜溜的,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真是的,这是什么样的莫名其妙的情感?
在原地伫立了片刻,鬼使神差的,她又跟了上去。
如果那个师弟敢对大师姐献殷勤,自己绝饶不了他。
丘宝宝拽着敏儿的胳膊,在人丛中穿梭着:“师弟,你看哪个花灯好看,师姐给你买下来送给你。”
灯火下,师弟那张脸真的是俊美飞扬,真想在他的俊脸上揪一把。
敏儿却有些心神不宁,他几次回头张望,仿佛想要在人群里找到那个他放不下的女孩身影,可是每次都没有找到。
算了,她怎么会跟着来呢?没心没肺的家伙,还以为自己是小太监呢!她一定和大师兄在一起,哪里还会记得自己呢?
他不禁苦笑起来。
此刻沐小鱼正混在人群里,人流太多她失去了方向感,小师弟和大师姐到底去哪里了?难不成发现自己将自己甩了吗?
她在人群里奋力寻找,不留神撞在一锦衣男子身上,那男人回头一看,顿时色迷迷地笑了:“小美女,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多人都遇见了。”
那锦衣男子是金兀术。今日他也带着随从在这里逛花灯,顺便瞧瞧东魏的美女。满街都是庸脂俗粉,他正觉得扫兴了,没有想到沐小鱼自己撞了过来。
见到他就烦!沐小鱼连和他搭话的兴趣都没有,转身想要闪人,金兀术使了一个眼色,随从们包抄上来,将可怜的沐小鱼“网”住了。
“相请不如偶遇,美人儿,不如随本王回驿馆吧!”金兀术油腻腻的大手摸了过来,沐小鱼毫不客气“啪”地打掉:“请你自重。”
“自重?你装什么蒜呢?没准就是待在这里等着本王带你走的,说吧,开个什么价才肯跟本王走?”对于金兀术来说,他以为天底下就没有他买不到的女人。
沐小鱼心里翻涌起一丝厌恶,喝道:“你嘴里乱七八糟地叫什么,再不让开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
金兀术说:“看来你还真不识好歹。我可告诉你,这东魏京城迟早是我们南辽国的领地,攀上我南辽国太子是你的福分,来人呀,将这小姑娘给本王绑了带走。”
沐小鱼不等他说完,从袖口里飞出一柄刀,架在了金兀术的脖子上:“我看你还敢不敢绑本姑娘?调戏到姑奶奶头上来了,我看你才是不想蹦跶了。”
忽然,一道青色的影子如鬼魅一样飘了过来,将那刀弹飞了。将金兀术从沐小鱼的掌握中救了下来。
沐小鱼一看,心里不禁一叹,又是金兀啄。她知道自己万万不是此人的对手。
金兀术大嚷:“竟然敢行刺本王,你们还愣着干嘛,将她给本王绑了带回驿馆。”
“皇兄不可。”金兀啄护在沐小鱼身前,微微俯身:“沐小鱼是我们暗卫宫的人。是自己人。”
金兀术脸色阴沉沉地:“我管你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怎么,皇弟,你敢和本太子作对吗?”
“皇兄,你看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这里是东魏的京城,沐小鱼又是东魏人士,若瞧见我们南辽国的人在这里抢他们的女人,必然会闹出大乱子来。请皇兄三思。”
金兀术这才发现周围已经有人慢慢围上来了。南辽国和东魏交战了几次,东魏子民对南辽国的人早已充满敌意。
虽然美女也重要,但总不如自己的安全重要。
金兀术悻悻地瞪了沐小鱼一眼:“不识抬举的小东西,本王记得你了。我们走。”
他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金兀啄待他们走远,冷冰冰地对沐小鱼说:“我皇兄好色如命,你自己小心。”
沐小鱼没好气地说:“我看你们南辽国的人根本就是一群野蛮人,居然敢拦路抢女人。这可是东魏京城,你们想胡作非为就可以胡作非为吗?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这个狗太子若敢再打我的主意,本姑娘不会饶了他。”
“闭嘴,他是我皇兄!”
“你若护着他,我连你一起杀了。”
金兀啄撇撇嘴:“就你那几下子,能逃得了性命再说吧!”
忽然,沐小鱼眼尖,瞧见了大师姐和敏儿在前面看花灯,她丢下金兀啄,急忙飞奔过去。
“敏儿,大师姐……”她脆脆的声音飘响起来。
金兀啄瞧着她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内心一片怅然……
其实沐小鱼说得没有错,虽然南辽国的国力日益强盛,但文明之风并没有跟上,当街抢强民女这样愚不可及的事情也只有横蛮的太子才做得出来。
只是,他能如何呢?他不过是地位卑下的普通王子,离皇权中心差距太远,纵然满腹经纶文武双全,他也不得不替太子殿下做牛做马。
有时候,人出身时,命运就已经注定。
他回到驿馆时,见太子殿下正搂着几个青楼女子海吃胡喝,觑见他进来了,对他说:“皇弟,那个女孩子……你在三日内让她洗好了躺到我的床榻上去。”
“皇兄,她是替我们南辽国办事的人……”
金兀术阴沉地说:“有银子还怕找不到替我们南辽国办事的人吗?怎么,皇弟,你是想违背本王的命令吗?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的性命是本王救下来的。本王能救你,也能随时要你的命。”
沉默了片刻,金兀啄俯下头,低低地说:“皇弟知道,皇弟会听命的。”
他慢慢转身,不想让人瞧见眼眸里的悲凉。他不是一个会流露情绪的人,但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他担心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为什么,自己却要做伤害她的事情?
走到户外,他仰脸看着天空中那轮淡淡的玄月,俊美的脸颊上浮现隐约的哀伤,如水流淌。
沐小鱼,我该怎么救你?
饶是他江湖经验丰富,此刻也全身颤栗毫无办法应对。
他敏感地察觉,内心有一缕他所陌生的情愫在暗自滋长。或许终身得不到,但,他也想要倾尽全力去保护。他抚摸着沐小鱼的那枚荷包,仿佛,那里还藏着她手指的暖暖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