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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花好在御花园里宴请自己的叔父曹智。
曹智已经是五十余岁的人了,两鬓斑白,原本曹禀是他一生唯一的期望,家大业大最终不过是传给后人的,可是曹禀却顷刻间丧命于此。
花好令人给曹智赐座,亲手捧起一杯暖茶交在叔父的手里:“叔父,都是本宫的错,没有能保护好表弟……”
曹智说:“娘娘,这也是曹禀命贱的缘故,和娘娘你无关。听闻娘娘已经怀上龙胎,真是可喜可贺。”
花好欣慰地抚摸着腹部说:“其实本宫也很意外,御医曾说本宫再难怀孕,没有想到老天还是赐予了本宫一个皇儿。或许是老天也不希望我们慕容家族断了血脉。”
曹智阴沉着脸说:“娘娘可不要忘记了,现在外人知道的是皇上才是慕容家族的人,娘娘是我们曹家的人,谁又能知道娘娘你才是慕容公主诞下的唯一血脉,他慕容敏根本就不姓慕容!”
花好长长叹了口气:“叔父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木已成舟,皇上纵然不姓慕容……可是本宫的孩子总是姓慕容的。”
往事如梦如烟。
三年前,慕容敏听从母后柳翩翩的命令,从太湖中找到了打渔女花好,欲将她隆重娶回宫中。但堂堂皇帝娶一个出身卑贱的打渔女传扬出去始终有损皇室颜面。于是,慕容敏就派人四处查找花好母亲娘家人曹家人的下落。
曹家祖辈也曾经显赫过,曾祖父曾官居朝廷一品,才将女儿嫁入后宫成为德妃娘娘。然而德妃娘娘并不受宠,只有生下皇子才能保住地位。
德妃娘娘身边有一个贴身婢女风四娘,风四娘与当时潜伏在东魏后宫中充当乐师的西楚皇帝宇文萧私通。一个风雨之夜,德妃娘娘和风四娘同时诞下孩子,德妃娘娘生的是公主,风四娘生下的是男孩,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德妃娘娘留下了风四娘生的男孩,而将亲生女儿送出宫去。
那男孩,就是慕容敏的父皇慕容乾,而他本姓是宇文,他应该是西楚皇族的血脉。
与此同时,曹家犯事,被连根拔起赶到边疆寒土之地。德妃娘娘换子的秘密也只有家族里少数几个长辈知晓。但他们无力保护德妃娘娘生下的公主。
德妃娘娘生下的公主,被人收养流浪到太湖边,与普通渔民成亲生下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就是现在的花好。
这一段身世终于被挖掘出来,为了弥补上一代人的亏欠,也为了掩饰这段尘封的历史,太后柳翩翩命已经继位的儿子慕容敏去太湖寻找花好,将她封为皇后,并且承诺,她若生下皇子则为东魏皇位第一继承人。为了掩人耳目,慕容敏免去了曹家的罪责,将他们从边寒之地召回,但因为忌讳他们掌握了皇族的秘密,所以承诺他们生活富庶但不可以入朝为官。
只是人的欲望始终是无穷无尽的。有了数不完的金银珠宝,曹家人又开始幻想入朝为官,重新恢复祖辈的繁荣。
其中,又以曹智最为野心勃勃。
“娘娘,小皇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真的会安心让你的孩子继承皇位吗?要知道你是知道他秘密的人,他会感觉自己一生都会受到你的要挟。哪个皇帝会甘心受人要挟呢?但凡以后有其他妃子生下皇儿,他就可以随时找借口封别的皇子为太子。”
花好哈哈大笑:“叔父大人,这点你就不用操心了,本宫早已料到这点,所以本宫不准许皇上再纳任何妃嫔,本宫的孩子就是他唯一可以拥有的骨肉,不立本宫的孩子他还能立谁的孩子呢?”
曹智看着花好志得意满的脸庞,终于不再相劝,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花好没有读什么书,性格又倔强,如果没有碰壁她一定不会醒悟。
曹智是沉得住气的人。
“娘娘,你现在怀有身孕,身边需要有自己的人照顾。”他小心翼翼地说。
花好微微颔首:“叔父说的是,虽然皇上暂时不肯给叔父加官进爵,但并没有限制叔父居住在京城。本宫会安排一座大宅子给叔父居住。有叔父在京城,本宫的心也能安定一下,直到将太子安全生下来。”
“娘娘,两年前娘娘究竟是如何会滑胎的?”
那原本是花好最不情愿想起的事情。
那时候她与皇上还算琴瑟和谐,又很顺利地怀上龙胎,后宫一片欢喜。
无奈怀孕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她去御花园散步,步下每日必走的一条石阶时,脚步一滑,从石阶上摔了下去,孩子就这么没有了……每每回想此事,花好都只能感叹是那个孩子和自己没有缘分。
曹智静静地听花好回忆此事,眉头不禁紧锁。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平时走习惯了的台阶怎么会忽然滑脚?若说是后宫女人争风吃醋,可是后宫又只有她花好这么一位醋缸皇后。
但直觉告诉他此事透着蹊跷。
两人正闲话着家常,忽然太监来报:“皇上驾到。”
穿着一身黄色锦袍的慕容敏下朝回来,瞧见曹智跪在花好身边,他亲手将他搀扶起来:“都是一家人,免礼。”
曹智叩谢,抬头触碰到皇上的那双眼,浑身不禁有些冒冷汗。这双眼眸流露着和皇上年龄不太一样的冷漠深沉,虽然皇上唇角带着暖暖的笑意,但曹智知道,这位皇上可并不像花好形容的那样,是一个可以掌控的文弱少年。
他想起自己可怜的独子,不明不白就死在校场里,心里不禁生起了一丝怨恨。
慕容敏说:“曹禀是为国捐躯的,朕已经追封他为护国将军,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这也算是曹禀为曹家增光,曹智,你不会有所埋怨吧?”
“皇上,曹禀能为国家捐躯,是曹禀的福气……”曹智说着言不由衷地话,还配合着洒落几滴泪水。
花好趁机告诉皇上,要让曹智在京城住一段时间。
慕容敏送给曹智一块金牌:“也好,曹智,你以后多陪陪皇后娘娘说话,执这块金牌也可以随时出入后宫。”
花好得意地觑了曹智一眼,心想皇上对我们曹家还是有情有义的。曹智接下金牌,心里却依然感觉沉甸甸的。皇上越大度,他越觉得皇上城府很深,所以,他也要愈发打起精神好好保护好花好。花好的孩子才是他未来可以得到泼天权势的保障。
领着孩子的尸首回到驿馆,曹智不禁悲从中来,自己年过半百,没有想到却遭遇了断绝香火的灾难。家业再大,又有何用?老死时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老管家奉上暖茶,看着老爷老泪纵横的样子,他熟悉老爷所想,小心翼翼地说:“老爷,请不要太难过,天无绝人之路。”
曹智悲戚地擦拭着眼泪:“曹家已经走上绝路了,我已经绝户了。”
老管家说:“老爷,你忘记了吗,当初你在京城时,曾与一贫家女子有过一夜之欢愉,那女子后来不是带着一男孩上门来认亲吗?说是老爷你的骨肉。”
曹智顿时呆住了。
怎么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他原本是与那贫家女子逢场作戏的,哪里知道那个女人10年以后竟然带着一个孩子来找自己,当时他断然不肯相认,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怀疑那女子是想要敲诈自己的钱财。
可是如今自己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没准那女人生下的真的是曹家的骨血呢?
他吩咐老管家:“你去找找看,如果能找到,那孩子如今也有17岁了。”
但愿,那是自己的骨血。
(2)
沐小鱼快要被蓝敛玉给烦死了!
自从他在校场上无意中对自己表白了以后,脸皮就变厚了,总是纠缠着她。
不管她走到哪里都可以瞧见他游魂一样的身影。
沐小鱼可不是喜欢和人家玩暧昧的女孩。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虽然大师兄看上去样样完美,可是爱情并不是你完美我就一定要爱你。再说,大师兄和金兀啄的那场比试实在是太丢雪山门人的脸了,沐小鱼都觉得小太监敏儿几乎都比蓝敛玉要爷们儿。
“小师妹,这是我特意让人从雪山给你摘来的天山雪莲,你看看,喜欢吗?”
“小师妹,我在京城大酒楼订了位置,我们一起去吃饭?”
“小师妹,你姑姑最近缺不缺银子,我这里有三千两的银票,你拿去给姑姑?”
“小师妹,你到底要我怎么哄你你才开心呢?”
……
不甚其烦的沐小鱼猛然转过头来,兰花手一指:“快看,你身后跟着一只鬼……”
蓝敛玉笑笑说:“你就别耍我了,你用这招都用了好多次了!”
沐小鱼说:“这次是真的。”
不等蓝敛玉回头神来,他忽然感觉胁下一阵刺痛,回头一看,是自己的死对头金兀啄正拿着一把雪亮的剑刺着他:“给我滚!”
蓝敛玉感觉双腿颤了一颤,但依然记得要保持自己的风度,他对沐小鱼说:“师……师妹,我想我家里还熬了汤,我我不想浪费……我回家喝汤,失陪了。”
说完就施展轻功忙不迭地跑路了。
沐小鱼鄙夷地撇嘴:“胆小鬼。”又冲已经摘下了面具,容颜美如玉的金兀啄说:“你是来给我送银子的吧?没有想到你这四皇子竟然也做这么卑鄙的事情,我姑姑又没有得罪你,你凭什么给人家下蛊毒?”
“我做任何事情不需要向你交代。”金兀啄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发现他容貌太美,沐小鱼倒不怕他了:“你要差遣我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只要有银子就好办事,可是你干嘛将我的姑姑牵扯进来。”
金兀啄清冷的目光注视着沐小鱼,心想这个小丫头还真够义气,自己性命随时不保,却还惦记着姑姑。
他给她交待任务:“你必须入宫,打探清楚皇上慕容敏的身世之谜。”
“皇上的身世之谜?这个我可以马上告诉你,皇上慕容敏是先皇慕容乾和太后柳翩翩的孩子,是遗腹子,先皇在他还没有出世时据说就驾崩了。”
金兀啄嘴角扯了扯:“这还用你说?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要你打听的,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没有办法入宫,你以为皇宫是菜市场想去逛逛就可以逛逛的?”沐小鱼白了金兀啄一眼,转身就想走。
那人却像鬼魂一样再次飘到了她的前面,这次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从腰上摘下来那野王笛,横着放在唇边。
“别,别……”沐小鱼心疼地嚷了起来,他这一吹奏,可怜的姑姑就要痛得上天入地了。
“这个秘密我们至今也不得而知,你一定要打听出来,如果你能完成这个任务,我会给你姑姑解毒。”
“说话算话,来,拉钩!”沐小鱼天真地伸出小手指:“拉钩了就不许反悔了。”
金兀啄愣住了。
看着她一脸的孩子气,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冷冷地说:“无聊。”
“那你是打算食言吗?”
“我从来不会食言。”
“那就拉钩呀!”
沐小鱼固执地伸出小手指,对着他的脸。
金兀啄无奈地伸出小手指,他的内心充满警惕,防备她会耍什么花招,可是她只是真的和他的小手指交织在一起。
她的手指是那么柔嫩,却又生着小小的茧子,显然是生活苦过的人。那瞬间,他的心里忽然无由生出了几许怜惜的感觉。
忽然,只见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少年一路狂奔过来,脸上脏兮兮的,他大喊:“闪开,快闪开!”
他身后跟着一堆的人在追砍着他。
那伙人终于追上了他了,将他按倒在地。
棍棒飞落,有人骂道:“小野种,输了银子就想跑,今天看不打断你的腿。”
一句“小野种”令金兀啄浑身一颤,他的透明瞳仁忽然放大,沐小鱼原本见不得别人以多欺少,她正想冲上去救人,金兀啄已经拉住了她,然后闪电一样飞扑上去,只是一眨眼功夫,那几个群殴的人已经被他打断了腿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那少年一脸血污从泥地上爬起来,冲金兀啄欲跪下磕头:“谢谢恩公。”
金兀啄使出内力让他不能拜下去,他冷淡地说:“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便对人拜倒。”
那少年眉清目秀,只是眼睛滴溜溜地转悠,显得过于聪明了。
“是,谢谢恩公教诲。”
沐小鱼说:“你是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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