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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抱住树干,两脚往上一蹬,就离地半米了。他的肮脏的塑料拖鞋,被甩到了几米远的沟里。等陈渐捡到鞋子回来,进军已经爬到够得着鸟窝的树顶了。
“哇,好多个呢。”进军从上面抛下乐滋滋的啧啧声。陈渐仰着小脖子,眼睛眨也不眨,快乐地笑着。这回他该分几个了吧,以往人多,每人只能一个。
“哎——,”听到李大哥在叹气,尽管轻轻的,又被风儿吹送到树林的深处,陈渐还是听到了。
“怎么啦?”
“哎,我们还是一人一个吧,像往常一样。鸟妈妈回来不见了鸟蛋,会伤心的。”
小陈渐当然没有异议,他总是很乖很听话的小弟弟,尽管只小一岁。这次李进军的这个决定,令他特别的开心。他想:姥姥这么爱我,鸟妈妈也一定很爱她的孩子。
看见进军手里拿着鸟蛋慢慢下来,他就说:“丢给我接住把。”张开了小手,向上举着。
“这么高,你接不住的。我能行。”
可就在这当儿,陈渐看到进军的一只脚踩空了,整个人重重地掉了下来!进军痛苦地哎呀了一声,就失去了知觉。陈渐摇晃着他,哭着喊他的名字,他慢慢地张开眼睛,第一句话就说:“快去叫人,叫大人呀。”
陈渐环视四周,感到是那样的胆怯羞怯。“去呀!”进军又拼着力气催促道。小陈渐想这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了,于是赶快向水田的方向走去。
看到几个人在水田里忙着,小陈渐不敢开口,就干脆哭起来。哭声果真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军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伏在大人的背上,默不作声,好像死了的样子。一个老太婆一路哭个不停,陈渐也伴在他身边,边走边落泪。他突然睁开眼睛,对陈渐说:“可惜呀,到手的那两只鸟蛋给摔破了。”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在最危险的时刻,他叹惜的不是他垂危的生命,而是他的战绩的毁于一旦。
陈渐回到城里,每次想起这句话,总忍俊不禁。多么淳朴的孩子呀,乡下都是这样淳朴的孩子,都是这样淳朴的乡民。
第二年,李大王可就大大地为自己争回了面子。
那是个干旱炎热的夏天,进军又在伙伴们中间呦呵着,组织去田野里捉鱼。因为持续的旱情,大人们都到田野灌溉农田了。村子里冷冷清清的,真没趣味。他像大人一样分析:既然人们要从井里舀水,井一定变浅,真是太方便捉鱼了。大伙儿被他激发了,都回家拿了竹篮子或木桶,一个连队似的,浩浩荡荡向野外进发。他们是安分的,总捡起路边的石子,拼着力气向远方瞄准的目标抛去,看谁打得准或抛得远。笑声一路撒去,在空旷的山野上空,快乐久久地回荡,回荡……
好小子!紧守在水井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着,不只关心井里的水,还对这种灌溉方式产生了兴趣。两个大人各站在水井的两端,拉动绑着水桶的绳子,水桶便把水从井里舀起,被拉到高地上的一个小水坑里,水再从这个水坑顺着水沟流到田地里。水桶那么有节奏均衡,每上来一桶水,两位大人就向后仰一下,却也不会摔倒。现在,这种灌溉的方式该已经消失了,那种布满田野的几米深的水井,也消失了。
孩子们很有耐心地等着大人们把水井里的水舀干,为的是能下去捉鱼。摸了几口水井,都没有很大的收获,只是些小鱼,这些像桉树叶尖一样细小的鱼子,进军他们是叫得出名儿来的。没有捕到鱼,真有点令人失望。太阳升得老高,晒得那些光着身子的孩子们直叫疼,就干脆扑在水洼里像小鸭子一样嬉戏着,整个人都成了泥人了。大家闹够了,也饿极了,都说:“回去吧,该是吃午饭的时候啦,又挨大人的一次臭骂,是一定的了。”
只有进军坚持着不肯回去,他不承认失败,大伙提着空木桶回去,会是他的错他的耻辱。大家很不情愿地跟着他,到一个不起眼的水井边,进军武断地说:“这里有鱼。”
大家半信半疑,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这口井周围的灌木茂密些;井水刚刚被舀干,齐“脚肚子”的水,没有鱼儿在跳跃的迹象。
“一定有鱼!”进军肯定地说,“你们听,井壁上有鱼的晃动声。”
大伙儿都侧耳倾听,果真有声音,但万一是水蛇的声音呢!谁都不敢先下水,更不敢先把手伸到洞里。进军咬了咬牙,自个跳到水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伸进了一个洞里,竟然拉出一条罕见的特大“土塞鱼”来。大伙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都跳到井里,争着把小手伸到一个个洞里,抓到一条又一条的大大的“土塞鱼”或“山鳗鱼”。小陈渐胆子小,却也小心翼翼的,抓到几条。
这一次,真是个大丰收,谁都没有想到,这口貌不惊人的几米宽的土井,竟然藏着这么多的上等佳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总觉得每个人的桶或篮子都快满了,除了陈渐。他们便每人给了陈渐几条,他便也丰收了。
半个村子都吃上了这次的美味——他们都分给了左邻右舍。这件事在村子里轰动了很久。把进军他们美得像个立了头等功的抗美英雄。
聪明勇敢的进军却不是一个读书的胚子,大概是他家太穷了,他心里认为家里供不起自己读书,就放弃努力了吧。进军,还有多数的同伴,早早就出去打工,帮着养家。最近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但就是这群淳朴可爱的小同伴们,快乐着陈渐的童年;是那些朴质可亲的乡亲们,温暖着孤苦伶仃的姥姥,特别是姥姥生命的最后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