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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迷障。结果竟也不过如此?
太皇太后一叹:“科尔沁虽说是我娘家,但我离开科尔沁已经几十年,我在意的人都不在了。”
胤礽默然。是啊。太皇太后在意的父母兄长都已成了一捧黄土,还有什么可执念的呢。
“我这一生,活了七十多年,却只有在科尔沁的那些年最是快乐,无忧无虑。自我嫁到盛京,此后数十年,经历多少风波。受过挫折,享过尊荣。人生起起落落,各种酸甜苦楚,我几乎都尝了一遍。
“这些年里,我做过许多事,有对的,也有错的。不管种什么因,结出的果子都是吃进自己肚子里,其中滋味全是自己承担。如今临到老了,若还看不清。这几十年我岂不是白活了?”
太皇太后语气平淡,可脸上却带着化不开的沧桑,她说:“今日能跟娘家人见上一面已经足够,再多就不必了。”
胤礽沉默。这个老人的一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宛如一部史诗。前世从书上记载的只言片语来看,只觉得她活得轰轰烈烈。可如今,胤礽却深刻理解了她的悲怆。若是可以选择,她大概宁愿舍弃现在的身份地位,回到科尔沁,去草原上做她的大玉儿。
今日说了半晌的话,太皇太后也累了。胤礽服侍她躺下,悄悄离开慈宁宫。
目前京师蒙古各部齐聚,煞是热闹。其中不乏有少年人,康熙便派了胤礽与胤禔出面招待。
胤禔倒是很乐意揽这个活。毕竟若能与蒙古诸部处好关系,指不定日后还能成为一大助力。胤礽最初也挺积极的,带着那些个亲王郡王子弟在京城转悠了两圈,就兴趣缺缺了。
这些个蒙古勋贵几乎没来过京城,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问,什么都得照应。尤其一个个还各种言语陷阱,旁敲侧击,各怀鬼胎。太累了!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多刷几套题呢。他的学习任务可是很重的!于是胤礽干脆躺平了。胤禔想出风头,全扔给他。反正胤禔更愿意自己独揽差事,压根不想他插一脚。
然而胤礽自己放过了自己,有人却不肯放过他。甩掉了亲王郡王家的子弟,蒙古的亲王郡王们自个儿找上了门。上午这个请喝酒,下午那个请吃饭。短短几日,胤礽收获了一堆的礼物。其中以准噶尔与和硕特跳得最欢。
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准噶尔此次来京人员非是首领噶尔丹,而是噶尔丹的弟弟温春。此人仿佛与胤礽杠上了,特别会见缝插针。胤礽与科尔沁喝酒的时候,能和他偶遇;与土谢图喝酒的时候,能和他偶遇;与察哈尔喝酒的时候,还能和他偶遇。
有时他还会提议凑一桌,有些部盟台吉或王爷抹不开面子,只能答应,然后与胤礽的单独相处变成了大伙儿一起。
除此之外,温春还亲自请了胤礽两回。以至于这阵子,胤礽几乎天天和他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跟温春有什么拜把子亲戚关系呢!
胤礽:……就忒妈离谱!
这日,在请完吃饭与跑马之后,温春又请胤礽前往驿馆观看他们的勇士进行摔跤比赛。胤礽点头去了。京师是大清都城,驿馆为理藩院打理,内有禁卫巡视,他怕什么?更别说,他还带着侍卫。并且,不论应谁的约,胤礽都有东西可拿。
空着手去,满载而归,何乐而不为?美哉!
驿馆。
勇士们光着膀子,你来我往。旁边一众看客加油呐喊,场面十分热闹。
上座,温春替胤礽斟满酒,笑道:“叫我说,太子也十一了,该试试我们草原上的烈酒,怎么还喝果酒。这玩意儿哪有酒味?”
果酒也有度数高一些的。但胤礽专门带来的果酒,也就是名字叫个酒,其实跟果汁差不多。他自觉还小,不到正经喝酒的年纪。而且跟温春这等人物一起,他也担心真喝了酒闹出事来。
因此温春十分看不上,一再劝说。然而胤礽岿然不动,任他嘴皮子都说烂了,不喝就是不喝。温春又不能强灌,只能作罢,转而提起摔跤来:“太子看我们准噶尔的勇士可还行?”
“很行很行!”
“功夫如何?”
“挺好挺好!”
温春:……
“太子可想去试试?”
胤礽连忙摆手:“不用了。”
温春大笑:“太子可是怕输给我们的勇士?”
胤礽摇头,“孤不上场,是没有上场的必要。孤上场无非两种情况。输或是赢。若孤输了……”
胤礽指着自身,又点了点场上的勇士,“孤才十一岁,你这些勇士年岁几何?摔跤学了多久?孤会输不是很正常?让他们来战孤一个孩子,就算赢了,难道不觉得胜之不武吗?莫非还能沾沾自喜?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的勇士精神?”
温春一顿。
“孤若赢了……”胤礽一嗤,笑呵呵看着温春,“你们的脸往哪儿搁?”
温春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胤礽摸了摸鼻子,摇头感叹:“让客人难堪,也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呢。”
合着,他不上场还是为准噶尔着想了?
呵!温春气结,暗骂胤礽狡猾。小小年年怎么滑不溜秋的。一点把柄也抓不到,这可跟大阿哥完全不一样。大阿哥可比胤礽好办多了。他跟大阿哥吃了一顿饭,就已经将对方摸透了个七七八八。胤礽呢?这阵子日日与他打交道,温春硬是没找到突破口。。
偏偏对于青贮饲料,大阿哥一无所知。现今对青贮饲料了解最多的,除了康熙,大约只有太子与裕亲王府的陵光阿哥。可是陵光阿哥一直没露面。谁的帖子都不接。谁人都不见。他能找的途径只剩下太子。
温春心念转动了好几圈,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太子的嘴撬开。既然阿谀奉承与激将法都不管用,钱财收买也不好使,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温春挥手让勇士们下去,同胤礽道:“太子,摔跤可以不玩,酒也可以不喝,但接下来这份礼物,你可不能不收啊!”
胤礽瞬间坐直了身子,来兴致了。礼物好,礼物棒,礼物呱呱叫啊!他怎会不要!这些日子,他拿了准噶尔不少东西呢。全是宝贝。
胤礽的原则很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十二个字:东西照拿,话头不接,事情不办。
对,就是这么流氓!你奈我何!
只见温春拍了两下手,回廊处走来一位姑娘,维族装扮,蓝色的丝绸筒裙,上身紧致,下摆宽大。头上戴着花帽,帽子上坠了几条绒毛流苏,直垂至锁骨。
胤礽愣住,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某电视剧里的香妃。不但服侍打扮像,长相也有几分类似,十足的美人儿。
温春见胤礽发呆,心内高兴。喜欢美色就行。少年人,哪有不爱美人的!
“太子,这是我们准噶尔最漂亮的姑娘,名叫塔吉古丽。”
温春使了个眼色,塔吉古丽立刻上前给胤礽行礼:“塔吉古丽见过太子!”
说得竟是汉话。
胤礽很是吃惊:“你会说汉话?”
温春道:“既然是送给太子的礼物,当然要会汉话。她不但会汉话,还会满语蒙语。不然怎么伺候太子?”
胤礽:???
胤礽:!!!
“伺候我?”
胤礽连孤都忘记自称了,差点没尖叫起来。什么玩意儿!
温春大笑:“太子可还满意?”
胤礽:……我满意你个锤子!老子才十一!你就来祸害我!
胤礽深呼吸,保持住镇定,告诉自己不能在温春面前漏了怯,更不能让他看笑话。他望向塔吉古丽,“准噶尔最漂亮的姑娘?她会唱歌吗?”
“当然会。”
“会跳舞吗?”
“也会。”
“那她身上自带体香吗?跳舞的时候,体香会激发出来吸引蝴蝶吗?”
温春:???
“蝴蝶会围绕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吗?她会跳着跳着变成蝴蝶飞走吗?”
温春:???
胤礽一拍桌子,叹道:“光会唱歌会跳舞有什么意思。会唱歌跳舞的漂亮姑娘大清多得是,光京师就不知有多少。孤若是想让这样的姑娘伺候,哪儿找不来。十个八个任意选。
“孤至今身边一个也没有,就是因为这样的人没什么稀奇。孤是太子,能到孤身边伺候的,必然是要有特别之处的人物。她身上没有体香,跳舞的时候引不来蝴蝶,更不会变成蝴蝶飞走,那有什么看头。”
胤礽摇头:“孤看这份礼物也就这样,还不如你前些天送给孤的珍宝呢。那东西更有趣些。”
温春:……
胤礽仰首望天,伸了个懒腰,意兴阑珊:“都这个时辰了啊。孤该回宫了。再不回去,汗阿玛该派人来找了。总不好叫汗阿玛担心的。孤先走一步,你慢慢喝。”
直到胤礽离开,温春都没回过神来。
自带体香?吸引蝴蝶?变成蝴蝶飞走?什么玩意儿?大清这位太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啪!温春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脸色黑沉。身边奴才慌乱下跪。塔吉古丽更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双手紧紧抓着衣摆,微微颤抖,大气都不敢出。
********
毓庆宫。
胤礽正打哈欠,准备睡个午觉呢,胤禛便来了。
胤礽很是奇怪:“怎么这时候过来,不睡一会儿?”
胤禛神色严肃。
“怎么了?”
“二哥,我是专门等着你回来的。”
胤礽坐直了身子:“出了什么事?”
胤禛招手让宝珍走近,从她手中接过两个盒子,一一打开。
一个里头装着把匕首。胤礽□□看了看,质地不错,却看不出多出彩。最特别的是匕首的刀柄与刀鞘,金丝绘制,还镶嵌着数颗大宝石和无数颗小宝石。活生生把一件利器变成了观赏品。
另一个里头更直接,全是珍珠玛瑙,品质都不一般。
胤礽轻笑:“呦,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就连装东西的盒子也是沉香木的,金贵着呢。四弟,你这是发财了啊!”
胤禛苦着一张脸:“二哥,你别说笑了。”
胤礽端正态度:“哪儿来的?”
“现今蒙古诸部都来给汗阿玛贺寿。和硕特与噶尔丹的主使都带了自己的福晋。我今日去永和宫请安,正巧碰上。这个是和硕特给的。”胤禛指指匕首,又指指珍珠玛瑙,“这个是准噶尔给的。”
胤礽:……
“额娘说他们这几天日日进宫,在各个宫里都有走动,承乾宫和永和宫去的最是勤快。也有给额娘送东西,额娘怕担干系不敢收。今日她们在永和宫呆了许久,额娘明里暗里送客,她们都好似听不到,似乎专等着我去请安的时候见我。
“她们拉着我说了半天的话,最初还好,不过是些家常。后来便问我是不是从小跟在二哥身后,众兄弟中是不是我跟二哥的关系最好,据说我的启蒙是二哥教的,二哥都教了些什么。慢慢地开始往二哥做的那些东西上带。”
胤禛又道:“她们没问得这么直接,但再隐晦也是这个意思。这些东西,我本不想收的。可她们硬要塞我怀里,还说是给我的见面礼。”
胤礽神色闪了闪,他将两个盒子推回去:“既然给了你,你收着便是。”
“可是……”胤禛十分犹疑,怕这里头牵扯巨大。
胤礽失笑:“你今日可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胤礽赶紧摇头:“当然没有!而且二哥做得那些东西,我也确实不懂啊。问我也是白问。”
胤礽莞尔:“就是如此。你本就不清楚其中内情,随她们问,你寻常作答便可。不必有心理负担。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可能透露出去呢?至于这些所谓的见面礼,只要他们敢给,我们就敢收!”
胤禛:……还能这样?
他想了想,又说:“永和宫这边,我同额娘说过,她知道轻重,也懂怎么处理。可我担心承乾宫那头……”
胤礽反问:“皇贵妃知道我那些东西怎么做的吗?”
胤禛一愣:“不知道。”
胤礽摊手:“这不就结了。”
胤禛恍然大悟:“那我去永和宫跟额娘说,她们要是再送东西,随便收?”
胤礽点头。
胤禛眼睛眯起来。
胤礽失笑:“拿上你的东西,回去睡觉吧。发了财别忘了改天请孤吃饭!”
“好嘞!”
知道自己不论怎么做都影响不到大局,胤禛放心了,高高兴兴捧着盒子离开。
胤礽眸光闪动。就说呢!一个青贮饲料而已,用得着温春如此上蹿下跳吗?合着他们要的不仅仅是青贮饲料!只怕杂交水稻,水泥,牛痘等等,不管对他们来说合不合适的都想要。合适的可以自己用,不合适的未必不能作为政治工具,换取利益。
宫里宫外,皇子嫔妃,处处打点,走访门路。啧,可真是大手笔呢!
胤礽撑着下巴,嘴角微微弯起,哎呀,他突然有点喜欢和硕特跟准噶尔了怎么办?
系统猛翻白眼:散财童子谁不喜欢?宿主就是想薅羊毛!德妃那头已经没得薅了,如今胤禛与胤祚私底下的点心都没了灵泉,宿主正没劲呢!可巧,和硕特跟噶尔丹就自己送上了门!
事实证明,胤礽还是小看了和硕特与准噶尔。他们可不只找了宫妃和皇子。
次日,胤礽收到宫外送来的消息,是一封唐十九亲手写的密信。信封上用红漆封口。当初胤礽给了唐十九四种颜色的火漆。以黑红黄白来代表事情轻重缓急。
黑色表示命悬一线,他送出这封信时恐已凶多吉少,许是传递的最后一份消息。可见其意义之重。当时胤礽还说,希望他这辈子都用不到黑色。
红色仅次于黑色,代表他已经暴露,且被人盯上,或是他发现了十分紧要的东西,必须第一时间反馈。黄色次之,白色再次之。
看着红色的火漆,胤礽心头一紧,拆开一看,眉宇紧皱。
唐十九说,温春找到他,逼问山东马场的内情。好在温春还知道这里是京师,是大清都城,不敢轻易动手。更知道唐十九是他的人,一旦动了,就会引来许多麻烦。所以现阶段对唐十九采取的政策以“利诱”为主。
胤礽冷嗤,唐十九曾负责马场事宜,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道准噶尔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抽丝剥茧,竟把唐十九挖了出来。可他想通过唐十九破开口子,找到青贮饲料的关键,那是白日做梦。
唐十九观察力强,有谋略有手段,更有几分机变之才,可对于机械制造之事却半点不通。他接管马场,只执掌日常事务及负责保密性,对青贮饲料的制作过程,那是完全不知晓的。
胤礽手指轻轻敲着桌案,转而露出狡黠的笑容。
正好!他刚刚还在想怎么宰准噶尔一笔呢。唐十九的消息倒是给了他灵感。他现在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