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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
周法尚娓娓道来。之前东都战场和荥阳战场上的诸多“痕迹”就可以证实他的猜测,现在又多了齐王积极北上戍边和齐王主动放弃黎阳这两大“证据”,再互相一佐证,一推敲,不难发现这重重迷雾背后的“真相”。
“阴谋事实存在,只不过我们都看不到而已。”周法尚最后说道,“之前某以为齐王是阴谋夺取皇统,但现在看来某还是轻视了齐王。齐王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对自己所面临的危机也很清楚,所以他利用这场兵变控制黎阳,根本不是狂妄自大夺取皇统,而是谨慎小心谋求北上戍边,从绝望中夺取一线生机。”
来护儿连连点头,赞同周法尚的分析,“现在真相大白了,虽然齐王从大义上、从情理上都握有一些优势,但若想从圣主和中枢手中赢得一线生机,还是太难太难。”
周法尚摇摇手,神情严肃地说道,“更重要的问题是,这样一个巨大、精妙、匪夷所思的谋划,出自何人之手?这肯定不是齐王想出来的,他对南北局势的了解非常有限,不可能突然跳出中土,从整个天下大势中寻找生机;也不是李子雄、韦福嗣、李浑、董纯、李善衡这些人能够拟制的,因为他们要么早已离开中枢核心,要么偏居卫府一隅,不论对中外大势还是南北关系的最新进展和未来趋势,都知之甚少。”
来护儿心跳陡然一滞,眼神骤然森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扑面而至,“樵公的意思是……”
“某是什么意思,你当然知道。”
来护儿有不可思议之感。这个谋划背后所蕴含的讯息量太大了,不但要知道中外大势的过ˊ和现在,还要对中外大势的未来趋势有精准的分析和推演,所以这个谋划只能来自中枢核心层,因为只有那些政治“大佬”才有可能掌握如此庞大的讯息量。而在所知的中枢高层中,熟悉中外大势并有能力拟制出如此庞大而复杂谋划的,唯有一人。当年圣主正是依据他的谋划,成功经略西土,不但分裂和削弱了西突厥,臣服了西域诸国,还灭亡了吐谷浑,把中土实际控制的疆域拓展到了遥远的西域腹地,帮助圣主建下了不朽武功。
“这可能吗?他会支持齐王?”来护儿质疑道。
“以他的谨慎,肯定不会介入皇统之争。”周法尚说道,“但中外大势和南北关系的日益恶化,却与他有直接关系,更是他的职责所在,为此他理所当然竭尽全力,甚至不惜代价。”
“中外大势和南北关系的日益恶化,与他的保守立场有直接关系。”来护儿愤然说道,“如果不是他处处迁就北虏,如果不是他坚持以夷制夷,我们可以直接发动北征,杀进大漠,乘着北虏尚未壮大之前予其以重创,又何须遭受东征之重挫?东征根本就是错误的决策,避实就虚实则就是投机取巧,结果自取其祸。”
周法尚断然举手阻止了来护儿的激烈之辞。
双方处于不同的政治集团,又分属本来就矛盾重重的军政两界,在国防和外交战略上有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理念、立场和诉求,这很正常,但做为卫府最高统帅之一,因为两次东征失利就把罪责直接归结于国防策略上的错误,那就十分不妥了。
“从保守立场来说……”周法尚看了一眼来护儿,加重了语气,“就目前南北局势来说,也只有保守了,所以他的确有需要齐王镇戍北疆的理由。”
来护儿同意,“的确,齐王镇戍北疆,可以起到威慑北虏的作用,可以有效缓解南北之间的紧张关系,一旦我卫府军赢得了三到五年的恢复时间,南北大战即便爆发了,我中土也有绝对胜算。”旋即来护儿就想到了其他东西,“他对第二次东征并不积极,某记得他当时的意见是缓几年再打高句丽,可见他对国内局势十分悲观,于是在圣主做出第二次东征的决策后,开始预作部署以防不测,齐王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他手上一枚重要棋子。由此推及,他必然会反对我们发动第三次东征。”
“必须发动第三次东征,彻底摧毁高句丽。”周法尚的态度非常坚决,“所以某认为,齐王也是我们手上的一枚棋子,我们可以挟齐王来迫使他做出让步。”
“善!”来护儿一锤定音,“便依樵公之计,对其前后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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