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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了户部尚书的面前问后又自己回答:“不是!不是啊!这是人祸!人祸你们知道吗?就是那种在朕的面装得两袖清风的人,那种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之徒——来人啊!将宜良郡郡守带上殿来。”
一个早已褪去官袍身穿囚衣、吓得瑟瑟发抖的老者被御林军押着像提鸡仔一般来到了大殿之上。
“这位张大人就是一郡的父母官,诸位臣工你们请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锦辉帝深呼吸了两口压了压心中的怒气,“诸位臣工一定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无比可怜和凄惨吧!那是你们没有见过以前的张大人,他可是一郡百姓谈之变色的地方酷吏威风得很啦!然后你们猜张大人是如何对朕的?”
他顿了顿,所有的人没有任何一人敢接李启尚的话。
“咱们的张大人带着郡县官吏跑了整整三百里接驾,所有官吏都身穿旧官服张大人更是换上了打有补丁的官袍——张大人是锦国朝廷穷得连衣服都给你发不起了么?”
中年汉子微躬着身子冷眼看着这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者。
“臣有罪!臣有罪!望陛下开恩!”这个老者在迷迷糊糊的回答。
“朕走过这个郡的时候,所有的百姓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交口称赞这个张大人的好,都在对朕和锦国朝廷歌功颂德,然后呢?然后一个你们认为是异类的冒险者跑来对朕说,皇上不是这样的、你看到的全是假的,他带着朕去了一个张大人还未来得及安排的村子,朕才吃了一碗这种香飘飘的小米粥,朕的脸在红心在滴血——哎!将一干人等砍了吧!朕亲自审理的也不必过刑部大堂了。”
这时候那身穿囚衣的老者才如梦方醒,立马大喊:“臣冤枉!臣冤枉!皇上饶命啊!”
锦辉帝挥了挥手,御林军驾着那人就往殿外拖。
“朕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比这个张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人领着朝廷的俸禄懒政、庸政、办起公事无精打采,对斗蛐蛐儿、逛窑子、养小妾倒是无比热心。”锦辉帝走到了礼部侍郎的面前,“我说的对吧王大人。”
这个肥胖的礼部侍郎吓得直哆嗦:“臣有罪!臣有罪!”
李启尚没有管他,只是一边说一边从文武大臣中央走过。“有些人来回奔波于各部,揣摩上司的心思投其所好送了不少的礼,我没讲错吧李大人。”
好嘛!又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吏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也有那打探消息回报主子,连朕到了哪里、几时吃饭、几时入寝都一清二楚,”皇帝开始往回走,只是在路过太子李嘉德的时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了抬价之上。“朕就不一一说明了,你们扪心自问在这大殿之上自己是不是干干净净?以往的圣贤书籍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当初的黎朝才过去多少年?如何灭国的?忘了啊!那昏君和奸臣可都在坟墓里看着你们啊!”
大臣们满脸泪水,有些大臣甚至是哭出了声。
“当初我们都是一群苦读圣贤书籍的悠悠学子,哪个又没有一颗着有上报国家、下报黎民百姓的心,为何到了如今却一心想着为己升官发财黑头了良心。”田云清一边流泪一边哭诉。
“都起来吧!”皇帝发完了怒似乎显得有点疲惫缓缓的坐回龙椅,“朕今天不打算治你们的罪,并不是朕不知道你们干了些什么,只是想给你们和自己一个机会,改正吧!圣贤书上也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要等到朕怕的那一天,怕一刀下去这整个朝堂之上就只有朕一个孤家寡人了。”
大臣们又开始痛心疾首的检讨自己,一个个身居官袍的大人满脸泪水、愧疚、伤感之色流露于脸上,赌咒发誓不做犯那对不起国家和百姓的事,不让自己的陛下伤心。
锦辉帝只是双手扶着龙椅的扶手斜靠着身子,一宿没睡、这个已经半百的君王有点疲惫的望着自己的臣子们。
“朕点刚才到名字之人按律法办理——诸位臣工都散了吧!”
御前太监安老公高喊一声退朝,大臣们口中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岁’跪拜完君臣之礼便退出了金銮殿。
*******
太子李嘉德缓步走出金銮殿,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父皇回来好像对他冷漠了,尤其是刚刚在大殿上看自己的眼神太复杂了。他本想出城迎接父皇回宫,但得到旨意是所有人等各司其职不用出城接驾,他本想去宫中向父皇请安却被太监阻拦,说是陛下国事繁忙暂时不见。
而今天、手握拂尘的安老公却拦下了正在丹陛御道上拾级而下的太子爷。
“太子殿下留步!”白皙肥胖面上如同摸了脂粉的安老公微笑着说,“陛下有旨请殿下前往御书房。”
这个身穿四爪衮龙袍的年轻人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本惴惴不安的他更加惴惴不安了。
“有劳安公公了!”李嘉德开启薄嘴唇礼貌一笑,“本宫这就前去。”
“殿下哪里话,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安公公侧身躬着身子让太子先行,“咱们走吧!莫让陛下久等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御书房,太子李嘉德垮槛而入安老公就站在门外。
在满壁都是藏书的御书房里屋,锦辉帝就那样将一个枕头垫在腰下斜靠在龙榻上翻阅奏章,龙榻上已经放了满厚厚的一叠奏章。香炉中的檀香在若有若无的冒着紫烟,四个少年太监木头一样的站在屋内的两侧。
“儿臣拜见父皇,祝父皇龙体安康!”李嘉德跪地叩拜。
“哼!”锦辉帝头也不抬还是盯着奏章看,“安康得起来么?锦辉二十五年,太子殿下邀兵部侍郎踏春赏景。”他讲奏章丢给李嘉德又开始翻阅下一本奏章。
“锦辉二十七年,太子殿下为翰林大学士贺寿,又是你的。”锦辉帝又抛了一本奏章给李嘉德。
“锦辉二十八年,太子殿下踏足刑部亲自过问一桩滥用职权之案,还是你的。”这下李启尚干脆将奏章砸在自己儿子的脑门儿之上。
“锦辉三十二年,哦!也就是朕南巡期间,你李嘉德出现在大镜湖畔与江湖豪杰、文人士子把酒言欢,都是你的,”锦辉帝突然大怒将一堆奏章统统扫向了李嘉德。“这些统统都是弹劾你的奏章!”
“父皇明鉴!”跪在地上的太子爷赶紧将散落一地的奏章一本本捡起来叠放好,“儿臣冤枉啊!”他大喊。
锦辉帝被自己这个事实摆在面前还是不认错的儿子气笑了。
“谁给你的胆子?”他躬身用狭长的眼眸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是不是那金銮殿上的椅子给你的?”
“儿臣不敢?”李嘉德心中不服,但嘴上确实唯唯诺诺。
“你敢的,有什么事是堂堂太子不敢做的呢?”锦辉帝站起身将手负在身后,“德儿你就如此心急?生怕父皇就此出了意外回不来好早日做打算么?但你可曾想过自己羽翼未丰么?你做这些事让父皇觉得可气又可笑,你现在还根本没有能力驾驭百官,还挖空心思和别人结交。你觉得自己能拉拢一帮官吏势力为自己撑腰,想过没有,有一天正是这帮官吏势力将你拖进万丈深渊,你觉得他们与你交往就是巴结你太子、巴结你李嘉德、巴结你这个将要爬上皇位的未来天子,但他们怎么想的呢?你可知道?”
李嘉德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嘟了嘟嘴巴想要回答却说不出话。
锦辉帝这才稍稍安心,认为这还是自己的儿子,那个会顶嘴有点倔强的小孩子。
“朕告诉你,这些人只是再利用你的身份为他们自己谋利;利用你巩固他们自己的势力;将你这个太子殿下拉入他们的党争之中,有一天当他们事情败露朕要他们项上人头的时候,就会掂量掂量该不该先砍了自己的儿子,你明白吗?”
李嘉德装模作样的长大了嘴巴,其实他什么都明白,他很明白一个人手中只要拥有真正的权利就谁也不怕了。
“朕在南巡之前曾亲自交代过你,对朝政有什么不懂之事便去向田丞相请教,他一定会帮你。你呢?将如此难得的学习机会统统抛在脑后,一门心思的去想着笼络官吏、结交江湖势力,你是不是觉得田大人老了、没用了,将来也会随着父皇而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儿臣断然没有这等心思,儿臣只是担心……担心…..”
“担心什么?”李启尚问。
“儿臣冒死也要说了,”李嘉德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道:“此次父皇南巡在葫芦峡就遇行刺之人,儿臣当时心急如焚便要前来护驾,后来在田丞相的劝阻下才没有离开京城。据说那行刺的人还是太王山的一个女道士,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谁的人。”
“喔?谁的人你倒是说说。”锦辉帝挑眉看着他。
“皇兄的,”李嘉德义愤填膺的说,“具了解这道士曾经游历过北漠,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前来行刺父皇?儿臣就想不通了,这皇位就那么重要?值得他李嘉贞千里迢迢的派人来刺杀父皇连起码的父子之情都不顾及了?若是这样这个太子儿臣不想当,这个皇位皇兄拿去好了,反正父皇也有不在的那么一天,到时候谁来保护我?与其让大哥来抢还不如直接给他。”
他这后面这话算是胡闹了,这哪里是一个储君该说的话?不过这就是太子的聪明之处,在锦辉帝面前他总是将自己装得如同一个有点小脾气的孩子,但大事上又是能让父皇放心的青年。只是他哪里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这些话已经让李启尚的心沉入了谷底。
“他哪里是一个在耍小性子的皇子?”锦辉帝心中悲苦不已,“这地上跪着的分明就是一头玩弄心思、栽赃嫁祸的小狐狸。”
“德儿、朕来问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李嘉德又重新坐回龙榻加强语气道:“这么说吧!如果你平生只说一句真话,朕就希望是这一句——葫芦峡弑君一事你参没参与?”
“儿臣没有!”这一句晴天霹雳差点让李嘉德自己站了起来他惊恐万分的说:“父皇,儿臣怎么可能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儿臣需要父皇的庇护,你有什么不测对儿臣来说是百害而无利的,只有那远在北方的皇兄才会做这禽兽不如之事,他是皇家长子、对没有被选继承皇位耿耿于怀,刺杀了父皇他就可以率军南下来抢这个皇位了。”
锦辉帝很想甩手就给这个跪在地上的逆子一耳光,以前他可能会做但今天他没有,他只是喃喃的说道:“朕知道了,没有参与最好你跪安吧!”
李嘉德带着更加不安的心离开了御书房,刚刚回到太子府就有太监带着皇帝口谕抵达了太子府。
“奉陛下口谕,从即日起太子李嘉德禁足太子府,没有朕亲口允许太子及其家眷不得擅自离开府邸。”
太监念完锦辉帝的口谕就转身离去,率领太子妃、小公主和一干人等跪在地上接完口谕的李嘉德?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听见太子妃在抽泣、有人在小声埋怨,他身体无力满脸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会遭到父皇的如此惩罚。
而在御书房的那个里屋里,一脸疲惫的锦辉帝正在给千里之遥的大儿子写着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