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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尧:“……”
“……”连相无征也无语了。
“不觉得很像吗?我们现在……”
场内异常沉默,半晌,邹初阳才轻飘飘地说:“对不起,现在是不是时机不对……”
“你居然自己能意识到这种事,我也算不枉此生了。”绷带越勒越紧,边尧露出没脾气的表情,“而且那个假纪录片里的外星人根本已经死了好吗。”
“……喂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枉此生,你不是说灵域里不能乱说话吗?唔唔!”
原本只是缠绕住他四肢的鼓皮已经将他整个人如同木乃伊一样裹起来,连脖子和口鼻都捂住了。被活埋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最后的意识间,他只听见边尧的大喊:“放了他,他只是个猴子,真的!”
邹初阳大脑缺氧,迷迷糊糊地想:不只是猴子……那不然呢?
“相无征,你到底要干什么!”边尧动弹不得,但仍目光冷冷地看着昔日的挚友。
相无征没有说话,反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这条小蛇的能力呢?”
边尧随即意识到那是这只鼓的声音,相无征抿着嘴,顿了片刻,才说:没了。
男人说:“那就只抓走那个猴子。”
抓走?边尧费力地挣扎起来,一边大喊道:“等等,你们到底是谁!相无征,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下一刻,他的嘴巴也被鼓皮绷带缠绕了起来,他看着不远处那个被人形的蛹,目眦欲裂,却什么都做不到——他的心脉中空空荡荡,一丝龙力都没有。
那又是为什么呢?方才的龙又是什么,难不成只是他的幻觉么?叫他还以为自己得到了龙神的悲悯,得以拥有重活的机会。
可他依旧是一个废人,力量也只是奢念。
又要失去同伴了……边尧闭上眼睛,任由鼓皮封住了他的五官五感。
他陷在这混沌的漆黑之中,心情却异样地平静——他还能失去什么呢?他总归已经没有能力可以被谁剥夺了。
不对,他瞬间又推翻了这想法——他还有他的灵契。那个一开始连灵域为何物都不知道的笨猴子,每天都像不知愁一般傻笑,怎么欺负他也不生气。笨拙的猴子怀揣满腔无处发泄的正义感——看见坏人就憎恶,看见好人就亲近,还不知怎地召唤出了早已消泯于世的龙,他不被抓走谁被抓。
可是不行,是自己把对方牵扯到这个世界里来的,他阴郁悲观的世界里忽然闯入一个这样吵吵嚷嚷的人,嘴上说着放弃,面上摆做嫌弃,其实那假模假样的拒绝谁都骗不过。
别再抢走我的朋友了,边尧回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小屋,壁炉暖洋洋的,男孩儿耳根通红地对他说:“我不会背叛朋友的,就让我做你的搭档吧!”
北极的光华透过双层玻璃、失真地投射在他们身上,当时他的内心充满宁静。
又要这样结束了吗?
缺氧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以至于他迟钝了好几拍才发觉,束缚他的力量似乎松动了一些。
边尧双臂用力一挣动,绷带瞬间松开,他跌落在地上。边尧睁眼看去,邹初阳也被松开了,正半张着嘴看着天。
这傻猴子又干嘛呢?
边尧不禁也抬头看去,这一看非同小可,灵域圆弧的顶棚不知何时破裂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一团炽热烈火正带着滚滚烟尘朝他们飞速砸来。
邹初阳深吸一口气,大声惨叫道:“彗星撞地球啦!!!”
“什么人!”相无征怒吼道,他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从外面闯进来!”
什么?边尧也愣住了——从外部撕裂灵域强行闯入,这等做法他也闻所未闻。
那烈火逼至眼前,盛光之下它显出原形来,那赫然是一只青翼赤顶白喙的神鸟!鸟收起熊熊燃烧的羽翼,单足立在邹初阳的肩膀上。
邹初阳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机械化地转动脖子,声音打颤地问:“敢问……您,您哪位?”
神鸟仰天长鸣一声,那叫声悦耳动听,叫人如沐春风、头脑清明——之前灵鼓造成的头痛耳鸣全都被驱散了。
折磨许久的邹初阳耳鸣终于消失,他不由得满脸欣喜,忍不住想上手摸摸看那鸟羽——虽然每一根漂亮的羽毛上都燃着小簇的火苗,但却一点也不烫人。
“别乱动!”边尧咬牙切齿道——这家伙怎么什么都敢碰!
“你驾驭不了我的力量,但现在可以暂且借你一用。”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蓦然响起,是邹初阳断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
“翟齐!”邹初阳不可置信道:“师……师兄?”
鸟点了点头:“嗯。”
他展开双翼扑了一下,瞬间炸出不少火星子,邹初阳再看去时,手中多了一把完全由火焰做成的弯弓。
当他手指攥住弓的一刹那,周围的场景瞬间全变了。
沙黄色的鼓面和棕色的鼓身“咻”地消失无踪,他发现自己宛如置身于地狱之中,四周是通天的岩浆瀑布,龟裂的地表下红浪滚滚,而他正前方不远处的,倒着两个人。
相无征和他变回人型的搭档被业火灼得几乎睁不开眼,隔着热气蒸腾的空气望着他的方向。
“这是落日弓,后羿用的。”翟齐说。
邹初阳心下一片茫然,他拉开弓的一刹那,弦上便凭空出现了一支火翎——这一切完全不由他的意志所操控,一种宏大到无法描绘的力量笼罩着他,他觉得自己是宇宙间最微小的一粒尘埃。
这就是翟齐所说的“他驾驭不了的力量”吗?邹初阳缓缓松开弓:“可我不想杀他们。”
“心中无杀念,便断不会杀。”翟齐说,“拉弓吧。”
邹初阳闭上眼,深深呼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而后,他突然睁开眼,瞳孔中金光一闪,将箭头指天——火翎拖着长长羽尾画了一道弧线,沿途的空气无不因为高温而扭曲。
火羽落下的一刹那,触地既焚,火势宛如淋油般瞬间蔓延开来。方圆数里顷刻间陷入不灭巨火,将这个困住他们许久的灵域整个焚烧殆尽。
现界的场景终于回到眼前,小巷之中,相无征闭眼昏了过去,而他的搭档痛苦万分地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他们此前追击的男人早就不知所踪,看似人畜无害的心理医生一手一个拎上邹初阳和边尧,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