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帝王心术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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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谁不是那井底之蛙?”
“有人胡座井中,倚十数丈青苔井壁,抬头便可见尺许青天。”
“也有人独座旷野,背倚泰岳岱山,来回往复数千丈,抬头便是九重天阙。”
“天为穹庐,笼盖四野,谁不是井底之蛙?”
张白僧字字珠玑,伸手掸去鹤衣上的些许灰尘,神色淡然。
三两简语,却有风雷之音,此音不关天地,只在人心。
是啊,这世间谁人逃得了这井底二字,谁能逃得脱那一孔之见,既在这世间便皆是凡人,脱凡之上有圣,出圣之后有天人,那天人之上呢?就可举头再无天地掌心纵览万物?故而,这坐井观天之言算不得什么不知好歹拙论谬见,但你以何为井,以何为天方是重中之重的关节事。
身着浅白云袍的李厌阳听闻这白衣所言,摇头轻笑,“当年这墨大学首若是能请得你出山,入主那建阳首阁,你应当能如那载渠四言所言一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也能为天下读书人正一正根骨风气吧。”
张白僧不以为然,“你感觉这当代读书人风气不好?”
“好个屁,虽说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可越是时至乱世错节,这文人之间怕不是一个相轻便可形容的,面对强权之时哪还有那丝毫的书生意气,个顶个护着那顶乌纱,由白到黑,皆是他娘的三尺唇舌。”
李厌阳冷哼道,脑中莫名想起那名叫诸葛长枢的天骄少年偷喝黄酒后的那句‘我辈读书人当敬天地,当敬神鬼,当敬这世间可歌可泣,敬这世间星辰万物,敬这天地文骨,唯独不可敬沉浸强权的嚅喏文心。’
“既已如此,那岂是一人可救的?”张白僧打趣一声,继而说道,“这乱世不论文武,都拼了命的想往自己脚下添几具尸骸,好登得更高,望得更远,离天更近。”
张白僧也不免喟叹那些沉浸权术的士子登科,再道:“天子之意在东,这满朝文武皆在东,天子之意在西便无人敢往东行,特别是这般勤勉的君主,初掌朝政之时便暗自授意新晋学首墨太虞将朝中仕子集团利益分枝尽数斩去,而后再重组朝野整饬天地,便是如此大刀阔斧砍去枝节臂膀者古来无多,也正是如此帝王心术驭人手腕,才可将这衰败国力整顿如斯,再者,便是那初登大宝之时,根基初定,便不惜屈尊,不顾众意请在江湖中野望滔天的文人入朝为仕,其中意思经不起琢磨。”
诗赋双圣微微点头,“这江湖,始终是帝王的心病。”
张白僧颔首道,“是啊,乾元朝从唐慧帝分为新旧两历,旧历时,乾元横亘天下,国力强横至极,周遭各国无一人胆敢冒犯天威,国内百万军武,千员战将,江湖市井无人敢善动,律法王威便是这天地间的铁规,无人敢触碰,可慧帝后这天下又是一番模样。”
既是当世文圣,岂有心思不通透的道理,李厌阳接过张白僧之语,继续说道:“慧帝再朝时,举国上下文不思政武不思战,心中全然都在揣摩天子圣意,将天子喜怒放在国政之上,才有这外莽凶起,蚕食天下之事,举国之力都在边关,都在战火,无暇管国内政途与民间哀嚎了,也从那开始,王法律条逐渐变得薄如蝉翼弱不可闻了,侠以武犯忌,武以暴制暴。”
“哲宗登基时正是边疆战火的紧要关头,乾元连连败退,十七州之地残存不过半,可战之士岌岌可危,可以制约江湖武人的律法王威算得上是荡然无存,这酝酿了七百年的战火一经燃起便不是那般容易熄灭的,数十年呕心沥血才算重整边疆,其实说是重整莫不如说是王朝习惯了那汹涌战火,就算想要整顿江湖重斥国威也是有心无力。”
“习惯也好止战也罢,但都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惨淡景色,但当朝唐正帝可是把这攘外必先安内的古语琢磨的极为透彻,登基之后这便将这目光放这满是动荡喧嚣的江湖,反而将那战火缤纷的边关稍放了放。”
以挥翰泼墨著称天下的白衣文圣不禁哑然道:“十四年前那以圣意诚邀在野文士入朝为官,便是第一步。”
诗赋双圣李厌阳想着十四年前那场庙堂捭阖中铩羽而归的孙太保不由得苦笑,“正是,咱们的墨大学首便是趁那时乘龙而起,直达天庭,那掌控朝野数十年的当朝太保孙勤阳便是没明白天子圣意,落了个枝叶散尽的下场。”
“正可谓,伴君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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