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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仁在先,我何来不义?”
夏寻说得淡然,但语气却像一把刀子似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锐利的杀气。眼看着夏寻就是要动真格,神棍是抓急得直冒虚汗都冒啊。但他仍咬紧牙关,完全没有一点要把银子交出来了事的意思。猥琐的圆脸皱巴成一团,两颗贼兮兮的小眼珠子,在薄薄地眼皮子底下疯狂转悠转悠,急速苦思…
“咔~”
“呼…”
银芒覆青锋,红焰裹熊躯。
神棍是在拖时间,谁都看得出来。
而夏侯、墨闲、夏寻三人可没打算再给他时间。青衫微抬正蓄势,随时都能化铜板为箭雨。夏侯、墨闲一左一右分别包抄,逐步逼近。有了上两回夏侯的经验,这回他们都显得很谨慎,不着急着动手,只求以多欺少,成夹击之势,一击必中!
呼…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大概在夏侯、墨闲走出五步左右时,一阵微风飘忽而过,就像是有凶兽出没时的先兆,冷冷的,腥腥的…
而这时,不停转悠的小眼珠子,也停了。
随风飘忽,猥琐的神棍徐徐挺直腰杆子。宛如黑熊起势,顿时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都高大了许多。几乎与此同时,他执旗蟠的左手慢慢用力紧绷,突然!大力朝地面一掂!两眼曝精光!拧黑铁拂尘高指着夏寻,极具气势地,大喝一声!
“好!”
“好一个英雄出少年,好胆识!贫道果然没有看错人!”
“……”
一惊一乍都已经是神棍的老套路咯,现还哪能吓唬到人啊?
最多,只能人汗颜罢了…
看神棍先前一下威武的架势,本以为他要撕破脸皮来硬的了。谁想到,还是纸老虎虚张声势。都道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有如此厚脸皮,冒出这样一句虚假不堪的话来。这不要脸的功夫,真叫人折服不已。
夏寻也是被他给整没脾气了,淡淡问道:“打算把银子吐出来了么?”
“你等太小看贫道了吧?”
熊躯一挺之后的神棍,像换了个人似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了几分傲气。他执拂尘仍旧点着夏寻,两眼精神细看,大义凛然,喝说道:“贫道乃天人,欲要金银荣华不过举手之事,又岂会在乎区区俗物?”
“那你倒是还回来呀。”
“额,这个嘛…”
连番数话,夏侯、墨闲已经谨慎缓步来到神棍左右。墨闲执青锋,封左后路。夏侯握拳,堵右后路。神棍就这样,被两人生生锁死了所有可能逃跑的余地。神棍似乎也明知事不可违,净站再原地,苦笑着,把目光移向如虎狼一般堵在他身旁的夏侯,刚盛起的傲气随之又软了下去,表情尤为尴尬。
“这个嘛…贫道先前一时疏忽,倒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肉以在锅,逃也逃不掉。
夏侯不着急着动手,眯眼提防着,问道:“有屁快放,放完老子好动手!”
“这…这…”
“哎,罢了…”
老神棍犹豫了半响,最终牙关一咬,叹息一声,像是要割肉一般做了个艰难抉择。紧接着便把黑铁拂尘夹上咯吱窝,万般不舍地伸手入怀,摸索好一阵,方才从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
他拿着银票,极不情愿地递向夏侯…
“月前,你父亲有缘在贫道这求得一卦…这个…这个你瞧…结账时,你父亲留得五百两银票一张,贫道当时也来不及找零,你父亲便飘然而去了…这…这事情贫道也才想起来,刚约莫估算了一下,你父亲多付的银子,貌…貌似刚好可以补足你等所缺。所…所以,哎,好汉你别多心哈,贫道不是故意要讹你们钱财的…真的…真的一时疏忽…一时疏忽而已,贫道想呀,这银子够了…咱们就不要再为区区俗物所纠缠不清了吧?你看…你看可好哇?”
“喳…”
支支吾吾,语言不顺,但也能勉强听懂大意。
无非就是将月前,截道夏渊,坑蒙钱财的事情,稍作歪曲,说去一遍而已。夏侯相当怀疑地看着神棍,但见他那割肉一般的苦相还真不想演的,便不自信地一手拿过银票来。
低头看去…
这张银票很是特别,白纸黑字红印,有金边为信,应该是出自北域黄氏钱行的一种高规格钱票,凭票便能再天下任何一家黄字号钱庄,换取对应钱财。而银票的右下角,则尤为醒目地盖着一红印小章,印下一字“渊”。
毋庸置疑,夏侯一看便知这就是夏渊的票子无疑。
但…
问题便是之而来了。
夏渊的票子,怎么会跑到这讹钱神棍的手里呢?
以夏渊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那是从来都只有他讹人的份,哪有被人讹的机会呀?即便有,那人也早就被人抛尸到不知那条江河去咯。眼下这情况,夏侯可就拿不定主意,稍稍回头寻问向夏寻:“真是俺爹的,咋整?”
“额…”
青衫下放,收起蓄势,眉头微皱。
其实不用夏侯说,夏寻看夏侯那表情便知道,银票定是夏渊的。只是,夏侯搞不懂的事情,夏寻其实也搞不太懂。思来想去,最合理的解释,就莫过于,这票子确实是夏渊亲手给出去的,至于为何给出去,便不得而知。毕竟没人会相信,以夏渊的能耐,居然会被这么一个不入流的江湖神棍,给讹钱嘛。
思片刻,夏寻冷声问:“请问道长,渊叔是在何处求的卦?”
“还能在哪里,就在这沟沟里咯。”神棍如实答。
“何时?”
“月前。”
“那便是你截了渊叔的道咯?”
“诶,道友,你得讲道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