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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生物系一个曹姓女生拿电阻器追打,仗着秧歌队练出来的腿脚跑出物理楼,才幸免于难,这就是著名的北大电阻器追杀案。案情扑朔迷离,动机众说纷纭,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于是此案像明朝红丸案、廷击案等等一样,成为著名的无头悬案。我们从普通植物学上到植物分类学,从无脊椎动物上到脊椎动物学,认识到进化的真正动力是胡搞乱伦和胡思乱想。驴不和马私奔怎么会有骡子?大象不和蚂蚁上床怎么会有食人蚁?我们上心理学,学习如何从一个人借条船过河推断他的性取向,看见地面上任何昂扬挺立的东西就想到男根和心理分析。我们上C类数学,不要以为C类容易,多数人在大学上的数学排不上类。A类数学是数学系念的,B类数学是理论物理系念的,然后就是我们念的C类。正是通过同数学和理论物理两个系学生的接触,我渐渐产生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世界上的确存在一些不可确知的东西。看着奇形怪状又聪明无比的数学系和理论物理系的同学,我渐渐坚信外星人曾在我们地球上行走过,他们用各种非常规的方式同古代各个著名的才女野合,一个也不放过(这里我需要说明,来到地球的外星人都有资深宇航员职称,他们当中女性很少,就像十五、十六世纪的海盗,都是独眼大汉,没有独眼美人。而且,女性外星人对地球才子没什么兴趣,觉得他们的脑子和男根都太小儿科,就像我们改革开放以后,都是西方猛男拐走我们的美女,西方美女对我们这样的东方名枪,从来不屑一顾。这是文明演化或衰落的一个重要规律,我会写一本百万字的专著另行探讨这个问题)。我们的古代才女对这些野合感到无比困惑,这些野合要么在一瞬间完成,如白驹过隙,要么以不通女阴的非常规方式进行。我们的古代才女或以为只是自己春梦一场,春心一荡,但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在外星人的世界,网络发达,任何事情都是通过网络完成,男根演变成一个特制的光缆,女阴演变成一个特殊的网络接口,一道白色的光芒,阴阳交会就告完成。我仔细翻阅人体解剖图谱,感觉女性结构中,耳朵应该是改装成一个网络接口的最佳位置。耳骨本来就是从颌骨演化而来,口交又是人类性行为中起源古老含义最为复杂的方式。这些事情,本来没有任何人知道或者产生怀疑,但是当我仔细观察那些奇形怪状又聪明无比的数学系和理论物理系同学的时候,各种线索开始在我脑袋中构成故事,我这些同学体内有另一种更先进的基因,他们本身就是外星人存在过的明证。我一个赵姓的数学系同学,被女友先奸后弃之后,借了三本微分几何习题,用做题来化解悲恸。赵同学一星期没出宿舍楼,吃了半筐苹果,他家乡产苹果,苹果又经搁,他每学期带一筐来学校。赵同学一星期之后小声告诉我,宇宙实际上只有二维空间,世界实际上是一个平面,像一张白纸,捅破一个洞,就可以到另一面去,另一面就是各种宗教在不同场合反复描述的天堂。赵同学写了篇英文文章,寄给普林斯顿一个教授。寄之前他让我帮忙看看,我不懂他的二维宇宙理论,但是我知道他的英文狗屁不通,我替他顺了顺句子,改改错字,“不是鹿教授(Deer Professor),而是亲爱的教授(Dear Professor)”。过了三个星期,那个教授回信,说他已经念了一个星期赵同学的文章,还不能完全确定赵氏二维理论正确与否,但是他十分确定,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做出判断的人不过三个。他十分确定,赵同学再上学是耽误时间,没有人能教他什么新东西,教授写道:“来普林斯顿吧,能和你聊天的那几个人都在这儿。信封里有来美的机票。”对这个问题的仔细论述,已经远远超出这本书的范畴,但是你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和我这些同学一块儿玩玩儿电脑里挖地雷的游戏,然后如果你再告诉我,人和人生下来都是一样的,你和他们长着同样的脑袋,看我不抽你嘴巴。
我不知道我们学医的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中耳炎和知道不知道耳骨是从颌骨演变而来有什么关系。学这些东西,不全是享受。我学C类数学就学得头大如斗。显然我祖上的才女,不够自由奔放,没有抓住机会和外星人野合,就像现在我姐姐,在美国多年,也没搞定美国猛男弄张绿卡。高数考试的时候,我数了数,一共十一道题,我做出六道半,考试的后半截,我一直在计算我能及格的概率。上人体解剖的时候,白先生问,有没有人知道人类的拉丁学名,他期望没人回答,他好自问自答,显示学问。我举手说,是Homo Sapiens。白先生反应很快,立刻说,也就是我们医大的能答出这样的问题,我们有其他医校没有的幼功,有北大的基础训练。白先生说,病人首先是人,活在天地之间的人,然后才是病人。所以要了解病人,先要了解人,要了解人,先要了解人所处的天地江湖。如果一个医生希望病人别来找他,而是把硬化的肝脏或是溃疡了的胃放到纸袋子里寄给他,他这辈子就完蛋了,他永远成不了一代名医。医大的教育是让我们成为名医,成为大师,课程自然要与众不同。我们当时听了,颇为得意,胸中肿胀,觉得自己将要成为一个人物,就像青年的时候第一次听到政治家说,世界终究是我们的。我长到好大才明白,这完全是句废话,老人终究是要死的,而且,这世界到底是谁的,一点儿也不重要。我总结出一个鉴别骗子的简单方法:如果有人问你,想不想知道如何不花钱、省钱、不费力气挣大钱,他一定是要骗你钱;如果有人问你,想不想知道什么是世界本源、什么是你的前世和来生,他一定是要骗你的灵魂;如果有人问你,想不想知道世界到底是谁的、到底如何才算公平,他一定是要骗你十几年的生命。
在我心智发育的黄金时代,我和我的女友互相学习彼此的身体,学习如何在一起。这同样是一个伟大的过程。
街上的人很多,我都不认识。北大里的女人很多,尽管多少有些脸熟,我也不能不经过同意,撩开她的衬衫,抚摸她的乳房。从这种意义上讲,我好像只认识我的女友。按照赵氏理论,世界像一张白纸,捅破一个洞,就可以到另一面去,另一面就是各种宗教在不同场合反复描述的天堂。我伸出我的男根,像是伸出我的手指,我在我女友的身体里捅破一个洞,我到了世界的另一面,那里是天堂吗?
从传统意义上讲,我的女友几乎在各个方面都是个好学生、健康青年。她认真听讲,绝不迟到。她坚持锻炼,身强体壮。她不吃致癌食品,不胡思乱想。但是,从传统意义上讲,我的女友在一个方面绝对不是个好学生、健康青年。她对我身体的爱好,大大大于我自己对我身体的爱好,按照传统定义,她称得上淫荡。
“你别生气。”我推着单车和我女友在未名湖边行走。当我很严肃地告诉我女友,我觉得她很淫荡的时候,她满脸怒容,一副想抽我的样子。“淫荡在我的词典里,绝对是个好词,就像《红楼梦》里说贾宝玉是天下第一淫人,是在夸他。”
“你可以给我好好讲讲,淫荡如何是个好词。”她火气未消,她暗含的意思是,我讲不出来,还是要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