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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晚上八点,林母破门进入雨翔的房间,雨翔正看漫画,藏匿不及,被林母掳去。他气道:“你怎么这么没有修养?进来先敲门。”

    “如果我敲门,那我还知道你躲在里面干什么?”林母得意地说。

    “书还我,我借的。”

    “等考好试了再说吧!那书--”林母本想说“那书等考试后再还,免得也影响那人”,可母性毕竟也是自私的,她转念想万一那学生成绩好了,雨翔要相对退一名,于是恨不能那学生看闲书成痴,便说:“把书还给人家,以后不准乱借别人的东西。你,也不准读闲书。”

    林雨翔引证丰富,借别人的话说:“那,妈,照你这么说,所谓的正书,乃是过了七月份就没用的书,所谓闲书,乃是一辈子都受用的书。”

    “乃你个头!你现在只要给我读正书,做正题!”林母又要施威。

    “好--好,好,正书,哈--”

    “你这破分数,都是小时候乱七八糟书看太多的原因!心收不回来!现在读书干什么?为了有钱有势,你不进好的学校,你哪来的钱!你看着,等你大了,你没钱,连搓麻将都没人和你搓!”林母从社会形势分析到本行工作,缜密得无懈可击。

    “你找我谈心--就是谈这个?”雨翔失望道。

    林母意犹未尽,说再见还太早,锲而不舍道:“还有哪个?这些就够你努力了!我和你爹商量给你请一个家教,好好给你补课!”

    回房和林父商量补课事宜。林母坚信儿子服用了她托买的益智药品,定会慧心大增,再加一个家教的润色,十拿九稳可以进好学校。

    林父高论说,最好挑一个贯通语数外的老师,一齐补,一来便宜一些,二来可以让儿子有个可依靠的心理--家庭教师永远只有一个的话,学生会由专一到专心,挑老师像结婚挑配偶,不能多多益善,要认定一个,学光那老师的知识。毛泽东有教诲--守住一个,吃掉一个!发表完后得意地笑。

    林母表示反对,因为一个老师学通三门课,那他就好比市面上三合一的洗发膏,功能俱全而全不到家。

    林父咬文嚼字说既然是学通,当然是全部都是最一流的了。

    在这点上俩人勉强达成共识。下一步是具体的联系问题。教师不吃香而家教却十分热火,可见求授知识这东西就像谈恋爱,一拖几十的就是低贱,而一对一的便是珍贵。珍贵的东西当然真贵,一个小时几十元,基本上与妓女开的是一个价。同是赚钱,教师就比妓女厉害多了。妓女赚钱,是因为妓女给了对方快乐;而教师给了对方痛苦,却照样收钱,这就是家教的伟大之处。

    因为家教这么伟大,吸引得许多渺小的人都来参加到这个行列,所以泥沙俱下,好坏叵测。

    林父要挑好的。家教介绍所里没好货,只有通过朋友的介绍。林父有一个有过一面之交的朋友,他专门组织家教联系生源,从中吃点小回扣,但就那点小回扣,也把他养得白白胖胖。他个子高,别人赏给他一个冷饮的名字--白胖高。白胖高的受欢迎程度和时间也与冷饮雷同,临近七月天热时,请他的人也特别多。林父目光长远,时下寒冬早早行动,翻半天找出那朋友的电话号码。白胖高记忆力不佳,林父记得他,他早已不记得林父,只是含糊地“嗯”。经林父循循善诱的启发,白胖高蒙了灰的记忆终于重见天日,激情澎湃地吹牛:“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先生。我实话告诉你,我这里的老师都是全市最好的,学生绝大部分可以进市重点,差一点就是区重点。你把孩子送过来,保管给教得--考试门门优秀!”

    林父心花怒放,当场允诺,定下了时间,补完所有课后一齐算账。第一门补化学,明天开始,从晚六时到九时,在老板酒吧。

    第二天课上完都已经五点半,桥上已经没有日落美景,雨翔回家匆匆吃完饭,然后骑车去找老板酒吧。大街小巷里寻遍,那老板酒吧一点没有老板爱出风头的习性,东躲西藏反而像贼吧。

    时间逼近六点,雨翔只好去问街头卖烧饼的花甲老人,那老人在这镇上住了一辈子,深谙地名,以他的职业用语来说,他对这个小镇情况已经“熟得快要焦掉”。不料他也有才疏的时候,回忆良久不知道老板酒吧在哪里。雨翔只好打电话给父亲,林父再拷那朋友,辗转几个回合,终于知道“老板酒吧”乃是个新兴的事物,贵庚一个礼拜,尊处马路旁。

    天色都暗了,黑幕里探头出现一颗早熟的星星,映得这夜特别凄凉。凉风肆虐地从雨翔衣服上一切有缝的地方灌进去,一包冷气在身上打转。寻寻觅觅,冷冷清清,那“老板酒吧”终于在灯火昏暗处亮相。

    白胖高白而亮的脸,代替了灯的功能。雨翔循亮而去,和白胖高热情切磋:

    “您就是--”

    “你是林雨翔吧?好好好,一副聪明的样子。好好地补,一定会考取好的学校!”

    “哦--谢谢--”

    “好了,不说了,进去吧,里面还有同学,也许你认识呢!”

    林雨翔遵旨进门,见里面乌烟瘴气,一桌人在划拳喝酒,陪酒小姐手掩住嘴哈哈笑,那笑声穿云裂石,雨翔只想当初怎么就没循笑而来。

    白胖高手轻轻一挥,说:“轻点,学生还要补课呢!”一桌人显然和白胖高是挚友,甘为祖国的花朵而失声。白胖高指引雨翔进一个小房间。里面一张圆桌,正襟坐着三个学生,还有一个老师。那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师,顽固的性格一览无遗地写在脸上,嵌在皱纹里,真是老得啃都啃不动。老师严肃说:“坐下。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白胖高哈腰关门退出。退出一步,发现忘了什么,推门进来说:“同学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化学老师,他很资深啊,曾经多次参加过上海市中考的出卷工作啊。所以,他应该对这东西--比如卷子怎么出--很有经验的,真的!”

    老师仍一脸漠然,示意白胖高可以离开了,再摊开书讲课。女人愈老声音愈大,而男人反之,老如这位化学老师,声音细得仿佛春秋时楚灵王章华宫里美女的腰,讲几句话后更变本加厉,已经细成十九世纪俄国上流社会美女的手,纯正的“未盈一掬”。那声音弱不禁风,似乎有被人吹一口气就断掉的可能,吓得四个学生不敢喘气,伸着头听。

    努力半天后,学生终于松懈了,而且还松懈得心安理得--恋爱结束人以“曾经爱过”聊以自慰,听课结束自然有“曾经听过”的感慨,无奈“有缘无分”,无奈“有气无声”,都是理由。

    四个人私下开始讨论,起先只是用和化学老师等同的声音,见老师没有反应,愈发胆大,只恨骨子里被中国儒家思想束缚着,否则都准备要开一桌麻将。

    老师依然在授课给自己听。雨翔问身旁的威武男生:“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气壮山河道:“梁梓君。”

    “娘子军?”

    “是梁--这么写,你看着。”梁梓君在雪白的草稿纸上涂道。

    “不对,是念‘锌’吧?”雨翔误说。可见化学果然与日常生活有着密切关系。

    梁梓君挖苦:“哟,你语文不及格吧,连这字都会念错。”其实名字里有罕用字也是那人的一大优势,逢人家不懂,他便有了谆谆教导的机会。林雨翔是这方面的直接受害人,脸红耳赤地不知所措。

    梁梓君标上拼音,说:“这么念,懂不?”

    “我--我是不小心一下子看错了。”林雨翔尴尬地笑着说。

    “你的语文很差吧?”梁梓君推论。

    “哪能呢!”雨翔激动得要捶桌子,“我的语文成绩是全校--”说着停下来,贼视几眼另外俩人胸前的校徽,还好都是外镇慕名而来的,不知道底细,于是放声说,“是全校数一数二的好!”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你,叫什么?哦--林雨翔的大名?”

    林雨翔一身冷汗,怪自己忘了看梁梓君的校徽,又暗暗想怎么人一逢到毕业班,新人像春天的小苗般纷纷破土而出。

    小苗继续说:“恐怕你在吹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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