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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从此世间,光明重现。
画面消失,陷进虚无,江岄努力集中神志,将意识从刚刚的幻像中脱离出来。
心下是说不出的震撼与悲哀。
“你回来了。”一个声音在黑暗中惊起。
听起来很温和,倒无恶意。
江岄来不及多想,抬手应对,灵气聚起,然而他却依然动弹不得。
一点红色的火光曳起,渐渐地,显出一个人影。
来人面上一黑一蓝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江岄,并未显出敌意,只歪了歪头,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江岄神乱,脑海里回想到刚刚看到的景象,画面中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竟一时分不清到底身在何处,是幻像还是现实。
喃喃开口道:“朱雀神君。”
话音未落,黑暗中突然冲出一团业火,直直打在江岄身上。
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江岄反而清醒了几分,笑了一声,抹去嘴上的血,抬起头直视着那对妖瞳,对朱雀的突然发难略感诧异。
然而没有多给他细想的时间,一团团的业火接连从黑暗中袭来,像雨点一般密集。
江岄无法闪躲,心中暗骂一句,只能全部受了下来。
这是多久没有受这种伤了,真是久违的痛快,他眼中一红,虽有些狼狈,却忍不住发笑。
他心想,浮黎的卦象果然很准,真是大凶。
而后失去了意识。
昆仑镜外。
红色的血液顺着镜面流下,将四溢的灵气染上了血腥。
浮黎闭上的双眼突然睁开,两步飞下台阶,有些慌乱。
承影冰冷澄澈的剑光一划,阵法被破。
镜面霍然开启,浑身是血的江岄从镜中掉出来,浮黎伸手将其接住,周身如笼罩在一团冰霜之中,镜面在他身后合上。
华胥几人大惊,撤下灵力围了上来。
玄光见江岄受伤昏迷,一掌拍碎了地上的琉璃砖,又惊又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广陵和华胥站在玄光身后,眼中也是惊疑不定。什么人,能伤的了剑神瑶光呢。
江岄要是清醒着,知道他们这么想,肯定要争辩几句。
不是那人多厉害,而是昆仑镜的威压压得他根本动都动不了。要是真刀实剑的打起来,他绝不会输。
可是现在他只能惨兮兮得躺在浮黎怀里。
浮黎望着江岄身上的血迹,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在江岄腕上一探,并无大碍,神情松软几分,不再严寒。
一把将江岄抱起,承影入鞘,两人身形顿时隐去。
只留下玄光华胥几人面面相觑。
玄光看着他们离去,不知想到了什么,俊美的脸上满是厉色,一双瑞凤眼眯出了危险的弧度,眼尾的吊梢红飞扬入鬓,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了水神殿。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间,江岄醒了过来。
眼前已没有那刺眼的金光,便知已不在水神正殿。
浮黎坐在榻边,身上的白衣染了半边血,面上霜雪之色不减。
江岄则盖着被子躺在榻上。
身上沉痛不已,江岄轻声唤道:“……浮黎。”
浮黎静静看着他,涩声道:“我在。”
江岄抬眼看向浮黎,低声道:“我这孤魂差点都快被打散了。”
浮黎手上端着水晶杯,捏的很用力,江岄见状,连忙起身接过来,生怕杯子被浮黎捏碎了。
静默半响,浮黎目光愈发深沉,道:“……本该我来。”
江岄闻言想笑,这跟浮黎有什么关系,是他如今不够强,换做从前,红莲业火又如何,他定是拼尽全力,也要将朱雀揪出来。
奈何胸口一痛,江岄猛咳几声,跌回床上。
浮黎神色一变,抢上前来扶住了他。
江岄故作笑意道:“是我历劫,你去又有什么用。业火而已,没多大事,以前什么伤没受过?下次再进铜镜的时候我多穿点就挡住了,哈哈哈。”
浮黎闻言,不再看江岄,目光投向地面,须臾,他出声唤道:“江岄。”
江岄身形一顿,收起故作的笑意,回应道:“我在。”
浮黎却不再言语,只盯着他。
江岄心中那股异样又翻了上来,压过了业火烧灼的痛感。
他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在此时如何反应。
若是以前的浮黎,一定不会如此,他对着瑶光时,要么一脸冷漠,要么刀剑相向。
但换成如今的浮黎,他要做什么,江岄真的无法预测。
且自他重生以来,浮黎便喊他江岄,不再唤瑶光上神名讳,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按理来说,即便浮黎登临帝君,江岄作为上古神,浮黎也不该直呼他的名字,浮黎一向最知礼数。
江岄打了个寒颤,他不在的这一千四百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将浮黎变成这般陌生的样子。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感觉,怪异。
两人相对片刻,忽然,浮黎一把将江岄按回床上,江岄震惊,手忙脚乱地捂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别别别。”
深怕浮黎又同昨晚一般扒了自己的衣服。
浮黎见状,顿住了手,眼尾泛出一点红意,移开了视线。
少顷,他淡淡道:“调息。”
而后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来,倒出药丸喂到江岄口中,不容拒绝。
江岄心道只要不扯他衣服,怎么都行。
浮黎触到江岄嘴唇的手指微微捻了捻,隐在袖中。
江岄一尝,差点一口吐了出来,并非味道不好,酸甘清冽,很好。
可是这是洗髓丹啊,一颗长千年灵力,活死人肉白骨,他这点小伤,实在是浪费,浪费啊。
当年邀月子民死了那么多,要是他们只是普通的人族,他就算是把天宫整个抢空,也要拿到洗髓丹,只可惜,洗髓丹虽有,却救不了邀月。
江岄一阵心痛,盯着浮黎手上的瓷瓶连连叹气。
浮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将白色瓷瓶递给了江岄。
江岄看了他一眼,笑道:“给我啊?”
浮黎似乎并没有纠缠话题的意愿,将大大小小的瓷瓶尽数取出,装进了灵袋里,而后又将灵袋塞进了江岄的衣襟。
江岄茫然的看着浮黎一番动作,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调息。”浮黎又重复了一遍,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