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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死。
赵香灵沉吟半晌,道:“此事万万做不得,若是如此做了,天下武林中人,岂非真要以为劫镖、下毒之事俱是我等所为?我等岂非更是百口莫辩?”
小鱼儿暗中拊掌道:“不错,赵香灵果然不是笨人。”
只见罗九却又附耳道:“庄主怎地如此执着?需知如此行事,只不过是暂时从权之计,一面稳住江别鹤等人,一面去寻访真凶,等真凶寻到,真相大白后,再好生将段家父女送还,那时江湖中有谁敢说庄主不是的?”
赵香灵不禁动容,讷讷道:“但……在下还是觉得此事……”
罗九道:“庄主若不肯行此妙计,以那江别鹤与花无缺的武学,庄主要想逃过今夜子夜之限,只怕是难如登天的了。”
赵香灵默然半晌,苦笑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语声方顿,又道:“只是,那段合肥仆役如云,要想自他庄院中将他父女劫来,也绝非易事,这得有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
罗九微微一笑,道:“这个倒不用庄主担忧。”
罗三道:“此刻花无缺与江别鹤恐必不会防备有此一着,更不会去防护段氏父女,除了这两人外,别的人都可不虑。”
赵香灵喜道:“难道两位肯仗义援手?”
罗九微言道:“食君之禄,怎能不忠君之事?”
赵香灵大喜拜道:“贤昆仲如此高义,在下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
罗九赶紧扶起他,道:“庄主切莫如此多礼。”
小鱼儿在一旁瞧得清楚,暗道:“好个罗九,竟使出如此恶计,你这样做法岂非正是要搞得天下大乱,好教你从中取利么?”
只听罗九道:“事不宜迟,在下此刻就要去了。”
赵香灵道:“贤昆仲若有所需,但请吩咐。”
“别的不用,只请庄主派八位家丁,抬两顶小轿跟随着我兄弟。”
赵香灵道:“这个容易……”
他吩咐过了,立刻有人应声而出。小鱼儿眼珠子一转,也跟着走了出去,于是小鱼儿也权充了一次“轿夫”。
两顶轿子抬来,罗九却先坐了上去,笑道:“这两个轿子此刻让我兄弟坐坐,等会儿就要轮到段合肥父女坐了,他父女只怕也不比我兄弟轻。”他坐上轿子,放下轿帘,道:“段合肥的庄院,你们可认得么?”
一人笑应道:“自然认得,咱们好几次想去放火烧他房子。”
罗九道:“好,咱们这就走。”
七个家丁加上一个小鱼儿,果然抬起轿子就走,那七个家丁还不知此去要干什么,有些不禁在暗中嘀咕。
轿子走了一顿饭工夫,远远已可望见段合肥的宅院,见那朱红的大门前也坐着七八个汉子,门里还有七八个。
那家丁道:“前面就是段合肥的猪窝了,罗爷瞧该怎么办?”
罗九道:“笔直抬进去。”
这话说出,小鱼儿也不禁骇了一跳:“难道他们不怕江别鹤?”那些家丁更是惊得呆了,强笑道:“段合肥的守门狗不少,若被他们咬一口,岂非冤枉?”
罗九道:“你们只管往里面抬就是,那些守门狗决计咬不着你们。”
家丁们互相瞧了一眼,鼓起勇气,忙喝着往前走。
刚走到门口,段宅的庄丁果然迎了过来,吆喝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站住!”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喝道:“咱们是来抬猪的,让开!”
他这自然是存心捣蛋,好教江别鹤迎出来,罗九就成不了事,至于相救铁无双,他早有成竹在胸。
段宅庄丁果然大骂着冲进来,纷纷喝道:“狗养的,你们是来找死么……”
赵宅家丁手里抬着轿子,眼看他们冲过来,也不能还手,心里正在着急,忽听“嗤、嗤”几响,前面七八个段宅庄丁竟应声倒了下去,别人什么都没瞧见,还以为是见了鬼了。
小鱼儿眼尖,却瞧见几点乌光自轿中飞出,七八个庄丁每人挨了一下,竟立时倒地,滚了两滚,就不动了。
这罗九当真是好毒辣的手段。小鱼儿却不免瞧得心惊,赵宅家丁更是目瞪口呆。
罗九笑道:“守门狗不叫了,你们还不走?”家丁诺诺连声,抬起轿子再往前走。
这时门里又有七八人惊呼着奔出,刚奔出大门,又是“嗤、嗤、嗤”几响,又有七八人倒地。
还没出门的一个,侥幸得免,瞧见这情况,吓得心胆皆丧,惊呼一声,转身就跑,大呼道:“来人呀,来人呀,门外有恶鬼闯来了。”
小鱼儿暗道:“他如此呼喊,想必可以将江别鹤引出来,这罗氏兄弟难道就毫无顾忌?”
罗九、罗三竟真的毫无顾忌,大笑道:“伙计们,往前走呀!”
这时赵宅家丁一个个俱已勇气大振,放足飞奔。
走进前面一重院子,院子里已有二十多人手拿刀斧棒迎出,但暗器飞声响过,前面又倒了一片。
一条紫衣大汉变色呼道:“轿子里暗青子扎手,伙计们先退。”这人身手最矫健,武功看来竟不弱。
呼声中,已有五个人箭步蹿出,手里竟个个拿了面盾牌,抛了一面给那紫衣大汉。
紫衣大汉挥手呼道:“射人先射马,先将抬轿子的做了再说。”
刀光闪动间,六个人已飞步而来。
赵宅家丁虽然大声呐喊,但心里已有些发毛,只见武师们个个以盾牌护住前胸,挥刀直劈而下。
忽听一声长笑,一人大声道:“且慢!”
一条人影,自轿子里飘了出来,一把抓住那轿夫家丁的后背,将他往后面直抛了出去。
那武师一刀砍空,只见一个脸圆圆的胖子笑眯眯地站在面前,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各位难道不认得区区在下了么?”
武师们俱都呆了呆,个个对望了一眼,只道这胖子或许是自己的朋友,但一眼尚未瞧过,罗九已笑道:“各位既不认得在下,在下也只有不认得各位了!”
语声中,手掌已毒蛇般伸出,抓住了当先那持刀武师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接着一声惨呼。
那武师的手腕竟被生生拧断,钢刀落地,他人也疼得晕了过去。另五人又惊又怒,一根枪、两把刀交击而下。
罗九目光一扫,笑道:“不想这里竟还有杨家枪的门人,这一招‘凤点头’看来至少也有十五年的火候,算得上是好枪法!”
那持枪的武师正是北派杨家枪的嫡传弟子,如今一招使出,就被瞧出了来历,不由得暗中一惊,掌中枪也慢了慢。
就在这一惊一慢间,枪尖竟已落入对方掌中。
罗九右手握着枪尖,身形半转,以枪杆挡开了右面攻来的一柄剑,却向左面攻来的紫衣大汉笑道:“彭念祖彭老师可好么?”
这彭念祖乃是南派“五虎断门刀”的掌门人,而这紫衣大汉却正是他门下弟子,如今听得对方提起自己的师父,也不由得一怔,道:“你认得他老人家?”
罗九笑道:“不认得!”
“不认得”三个字说出,左掌已击上了这紫衣大汉的胸膛,将他魁伟的身子打得直飞出去。
也就在这时,那持枪的武师但觉一股大力自枪杆上涌了过来,他想撒手丢枪,却已不及。
只听“噗”的一声,这枪杆的枪柄,竟直插入他的胸膛。他自己掌中的枪,竟成了对方的武器。
罗九拍了拍手,笑道:“三位如今可认得区区在下了么?”
剩下的三人已吓得面如土色,手里拿着刀枪,却再也不敢动手,这罗九竟在谈笑间便了结了三个身手不弱的武师,出手之阴毒,竟是小鱼儿出道以来的仅见。此刻之罗九,哪里还是昨夜施展大洪拳时之罗九?
小鱼儿昨夜虽已知道此人必定深藏不露,但却也未必想到他的狡诈与毒辣,竟似不在他所认识的“十大恶人”之下!
他心念一转之间,那边站着的三个武师又已躺下了一个,剩下的两人,四条腿已开始发抖。
罗九笑嘻嘻道:“如今各位总该认得在下了吧?”
那两人不约而同,颤声道:“认得……认得……”
罗九笑道:“两位认得我是谁?”
那两人面面相觑,道:“你……你老人家是……是……”
罗九道:“我姓罗,叫罗九。”
那两人道:“不错不错,你老人家是罗九爷。”
罗九道:“两位既然认得在下,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就烦两位带我去拜见拜见段合肥段老爷子如何?”
这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讷讷道:“这……这……”
罗九面色一沉,道:“这区区小事,两位都不肯答应么?”
那两人想了想,终于叹道:“好,就请……”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嗤、嗤”两响,两道乌光自后面飞来,击中了他们的背脊,两人惨叫倒地。
一人大笑:“段老爷子已被我请了出来,已用不着你两人带路了!”笑声中,罗三大步行出,左手拉着段合肥,右手拉着的正是段三姑。
原来罗九在这里动手时,罗三已悄悄溜进了后院,段三姑虽也有些武功,但又怎会是这罗三的敌手!
四面还剩下三四十个段府的庄丁,此刻眼睁睁瞧着罗三将他们的主人拉出来,竟无一人敢出手的。
这神秘的罗氏兄弟两人,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段合肥父女绑架了,小鱼儿心里又惊又奇。
“江别鹤呢?江别鹤难道死了?”
只见段合肥已吓得面无人色,罗三叫他走,他就走,罗三叫他上轿子,他就乖乖地上了轿子。
那三姑娘眼睛虽然瞪得比铜铃还大,但也毫无抵抗之力,罗三笑嘻嘻将她推上轿子,道:“兄弟们,抬起轿子走吧。”
罗九笑道:“这轿子不小,坐两人也不嫌挤,各位就辛苦些吧!”
这兄弟两人居然也挤进了轿子,直压得轿板吱吱地响。
赵庄的家丁们早已将这两人视若神明,轿子再重,他们也是心甘情愿地抬着,非但毫无怨言,而且还欢喜得很。
小鱼儿心眼儿又开始在打转了。江别鹤始终不露面,莫非是还没有回来?
他们早就该回来的,此刻偏偏还未回来,莫非是早知道罗三、罗九有此一着,是以避开了?
他故意要罗三、罗九将段合肥父女绑架走,正是要叫这件事闹得更不可收拾,要叫铁无双更无法办。
但罗三、罗九又怎知江别鹤不在呢?
“莫非这兄弟两人也早与江别鹤在暗中相勾结?”
小鱼儿不禁暗叹道:“好一个江别鹤,毒计之中,居然还另有毒计,普天之下,除了我江小鱼外,还有谁能识破他的毒计?”心念转动间,轿子已转过一条街。
突见前面也有一顶轿子走过来,抬轿的正是那能言善辩的“轿夫”,后面跟着两匹马,马上人却正是江别鹤与花无缺。
小鱼儿又是一惊,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大喝道:“前面的轿子快闪开,你可知这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吗?”
赵庄的家丁,瞧见江别鹤与花无缺已是胆战心惊,听见他这一吼,更是吓坏了。
哪知江别鹤居然真的要轿子让开了一条路。
小鱼儿抬着轿子走过去,故意撞了那“轿夫”一下,低声道:“我认得你,你认得我么?”
那“轿夫”居然好像没有听见,垂着头走了过去,只有江别鹤策马而过时,狠狠盯了小鱼儿一眼。
轿子交错而过,赵庄的家丁都不禁在暗中松了口气。
小鱼儿冷笑暗道:“我猜得果然不错,江别鹤与这两个姓罗的果然早有勾结,所以他就算明知这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也装作不知道。”
这一着可当真将铁无双陷入了危境,他若再说自己与劫镖、下毒之事无关,天下也不会有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