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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她一人儿,比我三个儿子还贴心!”
众人听了便打量翠儿,翠儿呢,只是在帘子另一边做针线呢,见众人打量,便只是一笑。
“这孩子,真是透亮的……”有人心动啊,这李家家底多厚,二房家底也不差,要是能说亲……只是话还没出口,又听胡老太说话了。
林觅笑道:“再者,我再抠,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啊,翠儿果儿随我住呢,这屋里再暗,也得敞亮些,得叫孩子们住的敞亮些啊,炕呢,她们爹正准备起呢,也要摆放上家具,两个孩子的衣裳也得做出来,以后不说戴金戴银,这头上,总得戴个花儿朵儿吧,儿子辈的就算了,孙子辈的,总不能苦了……不然老太我,心里可过不去。真是亲孙女,她贴心她的,我记着,但也不能真当成是丫头使不是?!不能因为她心里有我就叫她陪我这老太太在这黑不隆咚的过吧?总得收拾的像个女儿家的样子才是!因此上,是我沾了两个丫头的光,这屋子可不就敞亮了!要不说丫头们有眼光呢,便是老太我,也没这闲情把这屋收拾成这个样!”
几个想提亲事的人便笑了,一下子就憋回了话头。
也是!老太看样子是重视着这两丫头,这收拾的,以后怕是配不一般的人家,庄稼人家,老太都不会答应。因此上,便是眼热人品相貌和家底的,此时也歇了嘴,不敢提了。
林觅哪不知道?!心中便是呵呵一笑,不至十岁的丫头,也有脸提这事?!当她老太傻啊。
真是,不把她们的话头给掐了,就不知道老太的厉害。
不是知道李家家底厚实嘛,我就往好了给两个收拾,有脸的,只管来提亲,看我不臊死你们!
众人便打量翠儿果儿了,见头上果然戴了红绳和绒花,衣裳呢,都是新的,榻上的被子都是新缝的,众人一见便没脾气了。谁家丫头有这个待遇?!
不说大家户的小姐,但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是比得上了!
看样子,连粗活都不给做了,只学针线,做做屋里的茶水活计,这,这,这……
众人心思活呀,见了便只能干笑,道:“这丫头,灵泛,瞧这水灵的,像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儿……”
“可不敢叫她像我,我年轻时候,世道多乱,多苦啊,她不像我似的受苦,我就阿弥陀佛了,人老了,也没别的,便是吃吃喝喝,带带儿孙,只是别叫孩子们受咱们受过的苦就得了,咱小老百姓活一辈子,不就是图这个吗?!”林觅笑道。
“那是,咱这一辈子,不就图这个嘛,”众妇人都笑道。
老年人混在一处能干嘛啊?不就说说儿孙?
不然就是相互攀比一下家底,或是攀比儿女孙子辈的人。这个头,林觅就没叫开。开了她这屋里多糟心,所以,她一直在引着说话头呢。没歪到奇怪的地方去儿!
听她说话的人,哪一个不赞一声这小老太,精明,厉害,便是七十了,也是让人无处下手的!
就是这样通透的人儿,若是大户人家,那可得是当家奶奶。
精成这个样子,也难怪拖着大家的时候,攒了这么厚的家底儿,也怪叫人眼馋的。而现在单过了,跟大房过了,也通透,万事不管了。这提的时候,提拔家里成这个样子,这放的时候,又这么豁达,这样的人,又怎么能不叫人敬?!
翠儿只是听着,却听出不少意味来,这丫头,其实悟性很高。
所以说话啊,屋子里的事儿,除了空间,林觅是万事都不瞒着她。能学到多少,只看她的本事了。
翠儿懂事了,但果儿,还没开窍呢,大人说大人的,她呢,在玩弹珠,反正大人说啥,她一概不入心,玩的不亦乐乎。没心没肺的跟大狗子一个样儿……
“老太太这新衣是真好看!”一妇人笑道。
“原是不想做的,翠儿不肯,说是奶都不穿新的,她穿新的像什么,便给做了,不然以我的性子,哪里舍得,一辈子没穿过这样亮眼的衣裳……”林觅笑道,“我也是舍不得的,只是想着,老大有惊无险,人也好了,我这心里踏实了,也就想着,不如都穿新衣喜庆喜庆,因此上,家里分了布料,都各做了一两套。”
众妇人又笑,端详着老太,笑道:“跟老寿星似的,可有福气呢!”
这老太了不得,攒了一辈子,攒了多少布料啊。真是叫人不得不服她这本事,同时,也不得不服她会说话极了!
老太是不想显摆,可是外面那个货不啊。家里做事嘛,因此,难免有些村人多嘴打探的。
有人捧王氏啊,偏这货连好赖都听不出来。
比如说你新衣好看啊,家有喜事,这全家都给穿上新衣了。
喜事?分家是喜事啊?!
要是胡氏或高氏听了这话,基本都会说一声,大哥醒了,所以家里都高兴,娘也高兴,才做新衣穿的,这可不就是喜事。
可是,王氏不啊,她声音高高的,道:“那可不!多亏了娘分的布料,要不说分开了过这日子才像个日子呐,现在总算是手里活泛些了……”
说的以前多苦似的。
家里人多嘛,人多口杂的,因此高氏和胡氏听了也皱眉,但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骂王氏的,一时便都忍着。
今天的王氏有点飘,四五不着六的很,那嘴咧的大大的,开开的,高兴的像只孔雀一般,忙都堵不住她的嘴。
啧啧。村人都赞叹极了,心中想道,这家里,大媳妇呢,挺闷一人,但知道护短。三媳妇呢,人人都要夸一声,赞一声识大体。所以村人都不找她们说,都盯着王氏这个蛋呢。
有几个年轻的妇人,笑道:“现在手头不紧了吧?好过了吧?!这日子可美,瞧我们都苦哈哈的,比不上你有福,娘家得力,婆家也得力!”
王氏得意极了,挺直了腰道:“那是,以后我就自己作主了,多好?!”你们比得上吗?
这话谁听不见啊,这么多人,但是林觅跟聋子似的,只作听了个屁呢,屋子里的妇人也是啧啧称奇,道:“老人家这二儿媳妇……”咋有点蠢呢?!
林觅也不说别个的,只笑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咱养老的人了,心态得放平。她便是把家里炸了,我也听不见……”
这心态!
众人服气死了,她们却做不到,要是家里有这种蠢的,她们得气死,能气十天吃不下饭!不吵不闹才怪呢。
所以啊,胡老太是有福之人,就是有福,心态好,这才这么长寿呢。
能活到七十的老人不多了!
儿子多有儿子多的好处,这儿子一多,要有蠢的,自有那精明的去收拾。
李延亭已经能站能坐能走了,因此听了这话,也是面不改色,只是把老二叫到后院去收拾了一顿,老二蔫了,到人群里就把王氏给拖走了。
王氏进了屋还有点蒙圈呢,道:“咋?咋了?!”
“别丢人现眼,”李延寿也无语啊,道:“你说你今天说那些托大的话干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你呢?!”
王氏炸了,道:“笑话就笑话呗,我管他们。倒是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大哥与你说啥了?!”
“是说了,你还能去与大哥吵吵?!有本事你去啊……”老二怕李延亭,老二媳妇也怕啊,听了这话,也不说话了。这事不讲究,没有弟媳妇去与大伯子吵的!
老二李延寿倒说了句正经话,道:“虽然分家了,但大哥还是大哥,长兄在上,便如父,你要是敢吱一声,我可休了你……”
王氏一听便哭了,恼道:“你有本事,为你大哥休你婆娘,也是能了你!”但到底是怂了,且不敢大声呢!
李延寿叹了口气,起了身道:“我去招呼客人了,你也出去吧,别叫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哪有你这样的,你被笑话了,我能得什么好去?!出去厨房帮帮大嫂三弟妹,客人多,家里且忙呢……”
说罢自己先出去了!
王氏还委屈呢,抹着泪。
今天是李延亭好的日子,受伤期间有不少人来看过他,当时家里乱糟糟的,因此也没留人吃饭,在农村里,这个可一定要答礼的,因此今天一并请了,同请的还有帮忙分家的里正族老等,以及最近老二老三不是扩建屋子嘛,自家也搭了厨房啊,鸡舍猪圈茅厕啊啥的,这个动起来快的很,因此请了村人帮忙的,这些日子也就都弄好了,正好都一并请了办这大事,所以今天人贼多。
三家合力请了吃饭,算是个小宴席,厨房呢,除了三个媳妇帮忙,还请了村里的爽快妇人帮忙洗菜啊择菜啊之类的,村里嘛,也不拘给工钱,哪家要帮忙,以后再帮回去就是了,当然了,忙一天了,包吃,还能带了菜回家去。因此上,厨房人是真多。
来的人里有里正,村里族老,老一辈的老人,小一辈的孩子,帮过忙的青壮年,基本上来的都来了,李延亭伤的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来看了,这个事要是不请,就是不讲究!
因此这笑话一出,便有妇人打趣胡氏,道:“你家老二这媳妇,啧啧,一有钱就得意了,抖起来了,要我说,叫你家老二打她一顿,就老实了……”
一时厨房里都笑起来了。
咋?还有教唆别人打老婆的?胡氏嘴角一抽,她虽也糊涂吧,但没里外不分,便道:“她就是嘴快,没脑子,要说孝顺,老二也是真孝顺,她也不含糊,今天说要帮忙,她不也帮了吗,一声怨言没的,说买菜准备啥的,她也出了钱,虽然嘴上叨叨的,但是给了啊,这就行了,一家子过日子,还能事事较真啊……”
众人一乐,笑道:“大嫂这性子是真好,那屠户养的,倒是命真好!”
谁家媳妇有这脾气的,能在家里这样的,便是敢,那也是别人要吵闹打闹,没完没了的……
因此,才说是真的命好。叫人不服不行!
胡氏听了也乐了,笑道:“可不正是命好!”
“嘿,就是不惜命,才生不出儿子嘞……”村中妇人不禁乐了。
胡氏也跟着笑,说到底,人家是来吃饭的,帮忙是情份,护短是要护,但是嘛,也不能事事也与人家辩不是?!
大家不管咋样,和和气气的把饭吃完就行了!
胡氏端菜出去了,前面开了流水席,几桌大老爷们正在喝酒吃饭呢,孩子们跑跑闹闹的,这里弄口菜,那里弄口糖的,村子里嘛,这事儿,谁也不跟孩子计较不是?!
因此今天人是贼多,那热闹!
李延亭呢,因好了,这个慰问,那个安抚的,反正是坐着的,不做事!
而李延寿最忙,跑腿的活计全是他的,短了菜了,少了酒了,去催帮忙的人买菜,打酒,又去请村里人来吃饭了,到处跑。
李延治贼的多了,他在前院招待客人,那礼数周全的不行,人人不得赞一声李家三郎好?!
反正跑腿的事,他是没干,而招待客人,管账,听奉承,陪着诸亲友喝酒,那是快活,像个人物似的!
王氏出来正好撞见老三呢,哼了一声,便去厨房了,厨房一见她来,都笑了,道:“哟,二大娘来了,快来坐着歇歇,可是累了?!”
说罢又是一阵哄笑,哪个眼不尖啊,都瞧见了,老大把老二捶了一顿,才有后来的事儿呢。
这话当然没人明着说,但是都笑,也未必是恶意,就是打趣。
王氏一扭腰,道:“那是,我累,且被我家汉子捶了一顿呢,哼!”
众人又笑了,王氏这人,别扭是别扭,但是爽快也是真爽快,便是打趣她了,她也不恼。
王氏便道:“捶了一顿,我还心疼他呢……”
“哟,瞧这恩爱劲!”有人笑的不成了。
“瞧你们那酸劲!”王氏往她们群里一坐,也坐着洗菜,一面笑道:“我家那个是个做粗活的长工,倒是老三,才是在前院喝酒陪坐的老爷呢,不信你们瞧瞧去,我不心疼,谁心疼?!大嫂,叫大哥也管管延治呗,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他二哥,跑腿的事咋都叫他干了呢,这是当长工呢,还是当管事的用了,用人也没这么用的!”
她是对胡氏说话,眼睛,却是瞧着高氏的。
高氏一听,心中也是一沉,却没吱声。心中闷的透不过气了。
胡氏一看高氏如此,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别说王氏看不过眼了,胡氏也看不过眼,李延亭也看不过,可是老三滑就滑在这,叫人下不着手。
因此,便只能道:“延亭还不能走动,待能走了,也就能帮二弟了,总得有人陪喝酒不是?!”
胡氏只能和稀泥算了,王氏哼了一声,也不意外。
其它帮忙的女人挤眉弄眼的,一阵笑。
这要是继续笑人家不睦,就不讲究了,因此都只笑。村人也没几个真正蠢的,哪个看不明白啊?!
这各人各个的性情,一看就出来了。这老三且滑着呢。
不过还是有嫉妒高氏的,因为高氏这品貌素质,一看就与村人气质不同,扎人眼的很,难免就有看不惯的,排挤之心,也多的是这般的人,也未必是坏意,只是吧,就是怀着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冷不丁的往人心里戳上一下,叫人怪疼的,还叫不出疼来。
因此酸道,“这延治,妥妥一个举人老爷,当年没念书真是可惜了,就这品貌,可不是真正的举人大官?”
那妇人对高氏笑道:“当年要不是这般的品貎,只怕高秀才也瞧不上这般的女婿,谁知道,中看不中用,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