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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越来越少的鸡汤，抬头看了一眼正低头喝汤的爹娘，再看看吃得眉开眼笑的三个儿子，还有那不停往自个儿碗里舀汤的媳妇，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女人见男人没有阻拦，嘴里噙着一抹胜利的笑意，只要男人站在自己这边，再偏心的公婆，她也不放在眼里。
看着还剩个碗底的鸡汤，再给自己舀了两勺，剩下一点带着碎骨头渣沫子的汤底，一人半勺，给两个老人分了分……
“爹娘，你们可别老紧着那几个孩子，有点好吃的，也该填填自己的肚子，这五六年的老母鸡啊，可补着呢！”
“我特意为你们二老杀的……”
老两口小口抿着汤，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一脸欣慰地看着小儿媳，感动说道：“你也别忙活了，累了一天，赶紧坐下吃吧……”
小儿媳声音清亮，嘴上笑意吟吟：“哎！就知道爹娘是心疼后辈的，你们也赶紧吃！吃完了，以后我还给你们杀！”
至此，一大盆子老母鸡汤，就已经全部分完。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三个儿子吃了满满两碗鸡汤，又干了两大碗白米饭，手上动作不停，在饭桌上风卷残云。
那大板牙一颗不剩的老婆子，好不容易将碗里的鸡脖子肉吃完，饭桌上已经只剩些残羹剩菜，盛着米饭的陶锅也空了。
老太婆摸着瘪瘪的肚子，意犹未尽地将碗放在桌上，半天见媳妇也不给自己添饭，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掀开锅盖……
这些个没良心的，竟然一点都不给他们两个老的留！
脸顿时拉得老长，扫了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儿媳一眼，笑意吟吟地阴阳道：“老三家的，明儿早上多挖碗米下锅，看把我这三个大孙子给饿的……”
“娘，您别管他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一天到晚啥活不干，事儿还多，也就是托生在咱们家，要是换个别人家，早晚被人扔去后山上喂野狼！”
小儿媳比她还阴阳，说话也不耽误她咔咔嚼鸡骨头。
里正有些老眼昏花，一开始没有看出是鸡屁股，直到送进嘴以后，嚼了几下，品尝到那股铺天盖地的骚臭才知道。
他下意识地就要将嘴里的鸡屁股吐出来，可看着围坐在一圈，正吃得嘎嘎香的一众后辈，又不好带坏样，便硬生生忍住。
奈何他那七钉耙一般的几颗牙太不争气，总也嚼不烂，想要囫囵着吞下去，可起了几个势头，都以失败告终。
他带着痛苦面具，一下一下磨动着下巴，嚼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背上都被汗湿了，这才将那一大块鸡屁股嚼烂乎。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鸡屁股咽下，憋着气死死压住胃里的翻涌，赶紧夹了一筷子剩菜，把那股恶心压下去。
终于熬过了最痛苦的那一阵，也没胃口吃饭了，手上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冷哼一声。
小儿子自知理亏，也不问老父亲有什么吩咐，转头就出了山洞口，打算找住在隔壁的发小，想要商量一下明天上哪儿打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