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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最为冰寒的“三九”,带来酷冷冰寒,终是随着立春时节的到来,慢慢消散了,紫荆山的一切都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三九”总算是过去了,但是冬天的余威依然不容小觑。
最冷不过三九寒,然而,最难熬的却是初春的倒春寒。冬寒凛冽,春寒绵绵,年迈的生命最是经不起这种软绵绵的寒意。
陈彦暗叹一声,今生不比前世,不知又有多少鳏寡老人看不到春天的新芽了。
他依然默默地砍着他的树,经受了“冬练三九”,他变得更加坚毅,他手上还留着那段时间的伤口,紫红色的一条一条,有些已经灌浓,只要稍以碰触,便是钻心的疼痛。
然而这些跟那场寒冷带来的痛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陈彦心中疯狂滋生,甚至让他都不能专心砍树,有时候他会突然停下来,眼睛通红的看着树,呆上好一会,有时候他会在夜晚辗转反侧,莫名流泪伤悲。
那是对亲人的思念啊!
就要过年了。
然而今年他在也不能跟父母亲人通信,他再也不能像前世那样无比厌烦的带着礼物去串亲戚,他再也不能看到将他拉扯大的外婆,他再也不能......
他第一次感到年味的深重。
因为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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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虽是仙人境,亦难免去人间俗。
纵是藏剑峰没有其他支脉那般热闹,但在二师姐、四师姐的置备下,一个个挂起的红灯笼,一张张崭新的门联窗花,依旧是让昔日的冷清慢慢变得喜庆起来。
而陈彦看着这些喜庆,总是想方设法的绕着走。
他见不得。
热闹是他们的。陈彦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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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紫荆山脉的天空中一道流光划过,一名黑衣男子脚踩一柄青光长刀,略显黝黑的脸庞,果敢而坚毅,然而现在他却是一脸的迫不及待。
黑衣男子捏了个法诀,全然不顾,刮面似刀的冷冽罡风,流光再一次加速往前飞去。
他偏了偏头。
远处夕阳已落下,天色已然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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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峰的灶房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景象。
张东旭满身都是零星的白色面粉,此时他正愁眉苦脸的,斯文的卷起士子服大大的袖袍,蹲在一水盆边洗菜。
“君子远庖厨,君子远庖厨啊,君子......”
张东旭一边一边洗,一边哀声怨道。
“闭嘴!”正在灶台前忙活的王亚琴,扬起锅铲,恶狠狠道,“再什么远庖厨,今晚你就到别地儿去吃去!”
张东旭闻言,大为恐慌,连忙跟师姐赔笑道:“别呀,这个...男儿当自强,男儿当自强...嘿嘿...这这这...洗菜好啊,嗯,洗菜好...”
“哎呀,我说六师兄呀,这读书人的骨气可不能丢啊...怎么能...”坐在灶台后面负责火工的熊宁幸灾乐祸的笑嘻嘻道。
“你也闭嘴!”
易静跟王亚琴二人同时妙目一瞪,熊宁吓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复而,他又嬉皮笑脸起来,一只眼睛暗中一眨一眨的,调侃洗菜的张东旭,后者自然不甘示弱,瞪眼回之。
两个男人家“眉来眼去”,打得火热,易静跟王亚琴二女对视一眼,好笑不已,真是拿这两个家伙没办法。
“咳!...嗯!”
易静也不想去扫了两个家伙的“兴致”,便咳嗽两声,好教这两个家伙知道收敛点。熊宁跟张东旭两个经二师姐这么一“点醒”,“嚣张”的气焰随即弱了些,不过还是你来我去,斗得个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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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近新年的钟声,那股浓浓的年味就越来越重。
曲英碧贤惠的服侍着巴天石穿上她亲手裁缝的锦缎长衫,巴天石抬平双手,任由她摆弄,一副享受之极的样子。
待到穿戴整齐,曲英碧一拍巴天石胸膛,嗔道:“你倒是会享受!”
巴天石嘿嘿一笑,一把将妻子搂入怀中,曲英碧连忙挣脱出来,笑骂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来这套,要是你那些徒儿看见了,看你知不知羞!”
“哪里容得他们看见,哈哈哈。”巴天石哈哈大笑。
曲英碧美眸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摆弄他身上的一些小挂饰,柔声道:“看看合身不?”
巴天石打开双手,宽大的袖袍便淌了下来,他原地转了两圈,展示给妻子看看她作品的效果,轻言柔声道:“夫人亲手做的,哪有不合身的道理。”
“贫嘴!”曲英碧啐了一口,脸上却是美丽笑颜,如同三月绽放的桃花。
巴天石却一本正经的道:“还真如夫人所说,为夫真的是在说话一道上‘贫瘠’得很,谢谢夫人美赞呐。”
“不得了啊,我的石头居然修炼开窍了,还会开玩笑了。”曲英碧踮起身子,一手摸着巴天石脑袋,似乎很诧异一般。
巴天石把头一偏,道:“不要摸我头!”
曲英碧哪里由他,于是巴天石就躲开,曲英碧亦是真君修为,一手按去,便是莫名玄奥,将触不及防的巴天石抓在手中。
“哈哈哈哈...”
空气中传来爽朗笑声,曲英碧便看见被自自己拿住脑袋的巴天石慢慢化为云烟,她秀眉一挑,突然出手向身后抓去,然而却抓了一个空。
这石头,说话本事不强,斗法时候,脑筋却是灵光。
她恨恨想到。
然而她嘴角微微翘起,两手叉腰,老气长秋道:“怎么滴?这是要翻天啊?”
巴天石穆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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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抬起头看看门外的天色,一桶药汤已经烧好,浴桶旁边的架子上早已挂好了一身洁净衣裳,就等着小师弟回来了哩。
他咧了咧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按理说,以往小师弟早都已经回来了呀,天色已经这么暗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不会遇到了危险吧?
张洪摇摇头,将心中的阴霾驱散,随手又加了两块薪柴,便抄起法宝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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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林。
砰!
陈彦将一根砍断的紫荆树剔去枝桠,留下主干,扔在一旁。他抬起头向林子看去。
天色已然暗淡,本来就幽深的林子,加上紫荆树的颜色,竟有一丝让人不自觉害怕的诡异。
他心中那股情绪这时又如潮水般袭来,下一刻,他猛得扎入林中。
陈彦从来没有去过林子的深处,他一路奔跑着,在这个幽深的世界里,他纵情的狂奔,崎岖并不是他的阻碍,他忽然觉得在这里他是自由的,于是他开始哭,一直压抑的情感犹如开闸洪流,将他一瞬间淹没。
他一路哭着奔着,两侧的树木急速的朝后面退去,幽暗将他的足迹淹没,亦将他的音讯与林外隔阂。
慢慢的,他停了下来,背靠着一根大树瘫坐下来,目光呆滞的任由那股强烈的情感肆虐。
过了好久好久。
陈彦才慢慢回神,冰冷的凉意将他一激,他有些茫然的站起,看着四周无边的黑暗,这时的他心中才升起一种恐惧。
他慢慢转过身,一棵巨大之极的树木便占据了他的所有目光。
那是一根很大很大的树,足足有六七人合抱之粗!
陈彦触摸这巨树表面的老皮,感受着它的坚硬,他相信,自己手中的柴刀,根本不足以撼动它分毫。
“镪!”
柴刀砍在树皮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
柴刀缺了一大个口子,树皮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紫荆树之王了吧!
陈彦仰望着,心中由衷萌发一种敬畏。如此巨大的树干,怕是不知经过了几千年风霜雨雪了吧?
“嗷!...”
突然响起一声兽吼。
陈彦闻声惊惧的看去,漆黑的夜色里,亮起一双绿油油的眸子!伴随着低沉的咆哮,那双绿油油的眸子慢慢移动。
陈彦汗毛炸起,他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后背贴在巨树上。
他胡乱的思考着,慌乱之间,抓住一块树皮,他下意识的扯了扯,觉得牢靠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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