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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枪和杀猪刀,带着几个死忠满大街找那几个流氓,终于找到了线索。
于是,在哥哥不知道的情况下,也是明知道哥哥知道后肯定不会同意的情况下,张宏远善作主张,当场阉了那个扎了哥哥的小子,后来索性直接把那几个小子全变了太监,其中一个因为疼痛难忍羞愧难当,当晚就自杀了。这事虽然不是杀人,但性质十分恶劣,即便张宏勋到处找人运作,可张宏远依然被判了整整十年,进了苦窑。
这也难说,幕后没有连秀父亲的“黑手”,这案件被树成了典型,一切程序处理得极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效率高得惊人。
九十年代上半期的胶东江湖上一般说“红黄蓝,刘关张”,指的是当时胶东市黑道上最有名的六个人,其中“红”仍然如日中天,“黄”死于杀手枪杀、“蓝”也因为罪行累累被抓住枪毙,“刘”隐退,直接去了国外,“关”是练武出身,武功高强,可很传统,不会做买卖也不干缺德事,一直在工人的行当里干到退休。
到了九十年代末,已经在监狱里成了牢头狱霸的张宏远放了出来,他的加入再次增加了南疃双宏集团的江湖分量。张宏远对此毫不避讳,自己兄弟俩的钱里的确带血,并不需要美化。
于果静静地听着,大致明白了时间范围,那支钢笔是是九一年出现和消失的,尽管这一年时间跨度太大,可进行排除之后,就真的好办多了。
张宏远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好,你跟我进来吧,关于那支笔,我虽然也见过,但肯定没有我大哥印象深。”
于果忽然开口道:“对了,我听晓影说,那位连秀……她是非正常死亡?”
张宏远淡淡地说:“她的嘴就没个把门儿的。是这样的,但具体我也不清楚,毕竟当时我还在苦窑里。但这事儿都过去了,我大哥也不想再提了。”
于果却并不担心接下来的话会引起他的不满,继续问:“凶手找到了吗?”
张宏远回过头,郑重而又严厉地说:“大概任何威胁对你都没什么效果,我看得出你是个无所畏惧的人,这样的人很少,所以我很敬重你。但我是你的长辈,对你严肃警告这不过分吧?这是我大哥永远的伤心事,你进去一个字也不要提!除非……”
于果一愣:“除非?”
张宏远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除非,你就是他想要找到的人……他不是不想报仇……也许……”他顿了顿:“除非他先对你提起,否则,你一个字也不要提。钱,少不了你的。”
于果也凝然点点头:“我尊重客户的要求。”
张宏远不再回答,轻轻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是两只眼睛已经红肿了的张晓天,也可能是好久没见,张晓天看到于果之后,先是愣了愣,接着情感的闸门终于忍不住放开了,泪水哗啦啦地淌了下来。毕竟是生离死别真情流露,一向严厉的张宏远也眼圈发红,不会像以往那样斥责儿子“不像个男人”。
病床上是一位瘦骨如柴的老人,已经看不大出身材高大的样子了,可见受到了病魔异常可怕地摧残。
张晓影坐在老人身旁,看来也哭得很厉害,甚至没有情绪为大伯介绍一下于果。
于果进门后,主动说了句:“老爷子,你好。”
那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旋即用微弱的声音说:“扶我起来。”张晓影忙小心翼翼地摁动床上的按钮,床自动地抬起了老人。
老人说:“你是叫……于果?”
“是。”
“你走近一点,让我看看你。”
于果不明所以,缓缓走进。老人仔细端详了半天,突然展现出笑容。于果感到这笑容十分古怪,他十分聪明,这会儿也隐约猜到了为什么。
接着,老人说:“不错……你肯定能帮我找到钢笔。”
于果完全明白了,说:“我曾经和杜阳起过冲突,有个和杜阳交好的富家少爷迟海超,跟我闲聊的时候说起了杜阳当年的往事。老爷子当年怒砸杜阳的腿,把他打成了瘸子,其实并不是因为那辆全市唯一的凯迪拉克弗雷德伍德经典款被砸,是吧?我要是猜得不错,其实那支钢笔在那辆凯迪拉克里,接着不知所踪了。”
张宏远父女三人都是大惊失色,没想到于果无凭无据信口开河地突然猜测,可却又齐刷刷地望向老人。
老人轻轻地说:“你说得对。我其实……一直都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