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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说话丝毫不再掩饰的傅奕阳,还有她那双灿然灼人的眼睛,傅奕阳没由来的烦躁,他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我没有这么恶意揣测你”。
可并不能否认的,在听到傅母病重卧床的时候,傅奕阳心里冒出来的就是昨天苏颖那些怨恨,如今被苏颖简单几句话就戳破了,还给他找好了理由,傅奕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傅奕阳没说话。
苏颖不知觉的轻叹一声:“老爷有空到我这里质问,怎么不先去上房瞧瞧又病了的老太太?”
苏颖用了一个‘又’字,意味深长,谁知道这老太太是不是又故技重施,假装生病来昭显她在侯府独一无二的地位呢。
傅奕阳握紧了拳头,看向苏颖,可苏颖已经垂下眸不再看他,小方桌上的几碟小菜还摆的好好的,一筷子都没动。
傅奕阳到底没说话,自己快步出了屋子,撒花的软帘许是被摔的用力了些,挂在两旁的银钩子都跟着晃动。
苏颖眼皮都没抬,却听得外面傅奕阳说:“太太既病着,就好好养病。”
苏颖一愣,等反应过来傅奕阳这是在替她开脱后,抿了抿嘴。
紫苏端了鸡丝粥来,迟疑一下才说:“太太不去上房,这好吗?”
苏颖的注意力都在散发着扑鼻香味的鸡丝粥上了,闻言不在意的说:“老太太可不缺我这做儿媳妇的这份孝心,更何况你瞧好吧,二太太和三太太应该也不会上赶着去的。”
傅奕阳快步到了上房。院子里已经不见昨天那流了一地的血,连柱子都刷洗的干干净净的,可不知怎么的,傅奕阳就觉得那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傅奕阳把杜鹃找出来问了一遍情况,杜鹃抹泪:“老太太早早就睡了,中间起了一次夜,早晨奴婢听得老太太声音。以为老太太要起了,就进来伺候,哪想到老太太连话也说不大清楚,奴婢不敢耽搁,立马让人寻了老太太的贴子去请太医。”
正说着,太医来了。
傅母醒过来的时候,太医已经告辞了。傅奕阳和傅煦阳都没有守在床前,傅母也只能看到杜鹃几个如丧考妣的样子。
傅母见了很是不悦,她还没死呢。这幅样子做给谁看!可她嘴巴仍旧不听使唤。呼噜呼噜的说不清楚。嘴巴合不拢,口水竟然流了出来。
傅母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当下还能动的半边身子就扯着帷帐。杜鹃顾不得抹泪了,“老太太。太医给您看过了,您这是中风了,得喝了药扎了针,还是能恢复过来的,您不要着急。”
没错,勇武侯府的老太太……中风瘫了!
太医都说了她是忧思过重,加上受了刺激,这才中风了,半边身子瘫了,往后很有可能就只能这样了。
白芷压抑着喜色进来和苏颖说这事时,紫苏正在给苏颖的手换药——陈宛秋给的那瓶药她没用,直接给芦荟和薄荷用了,她手上用的是系统出品的,无痛无痒就是得包着纱布。
“老太太瘫,瘫了。”
“哦。”苏颖脸色如常,看起来并没有把傅母中风瘫了这件事放在心上,又问:“雯玉怎么样了?”
白芷收敛了喜色,道:“大夫说是风寒,喝几剂药就会好了。”
苏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奶娘把吃饱喝足的福禄俩娃抱到苏颖跟前,福儿嘎嘎的瞧见苏颖,要苏颖抱,苏颖不抱他,他瘪瘪嘴眼看就要掉金豆豆。
“小磨人精。”苏颖拿了个绣球在福儿眼前晃了晃,绣球上面缀了几个铃铛,一晃一响,惹的小家伙葡萄似的眼珠子跟着绣球转来转去。
禄娃娃心想着他要不要也有学有样,不自觉地就把手指头啃到嘴里去了,奶娘连忙轻轻的把他的手指抽出来,又拿棉帕子擦着流出来的口水。
苏颖把绣球摇晃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宠溺:“禄儿真是不乖,不是说不能吃手指么?”
禄娃娃从这宠溺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可小孩子的本能还是占了上风,他不由自主的就去听那铃铛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旁边还有个真孩童福儿叽叽呀呀的说着火星语,未免自己显眼,禄娃娃也张开秀气的小嘴,咿咿呀呀两声。
刚咿呀完,就对上了苏颖投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禄娃娃小拳头握紧,真是人小被人欺,呜呜。
比起苏颖这里无所谓的态度,二房就显得真诚多了。
“忧思过重?我看是……”心狠手黑,最后几个字陈夫人在嘴里含混过去了,“老太太这次可真是遭大罪了,扶着我去小佛堂里,去上柱香,让菩萨保佑老太太少遭些罪。”
少遭些罪,可不是早日痊愈。
三太太隔着窗子正好看到陈夫人被人搀着往小佛堂走去,忍不住哂笑一声,手中的帕子被她搅成麻花。
比起陈夫人只顾着觉得心里舒爽,三太太想的要多一些,傅母这婆婆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山是不假,现在这座山被翻倒了她应该得以喘息,心里不高兴那都是假的。
可再想想往后的日子,傅煦阳到现在还是白身,又因为去年娶平妻的事被皇上迁怒。本来之前都还是傅母替他谋划,虽然到头来不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还不是一把米,是一缸米。
可不管怎么说,有傅母在上头坐镇,二房就有底气一些。可现在傅母倒了,三太太一想着日后就得仰仗大太太,就觉得心里堵了一块石头似的,连呼吸都有些不顺了。
一方面是觉得不甘,她出身比大太太高多了。如今却沦落到去讨好个出身不如自己,却嫁的比自己高的,更何况这人如今还处处的过的比自己如意。三太太觉得心气不顺,在这点上。该怎么说呢,真不愧是和陈夫人是同胞姐妹。
另一方面就是觉得心虚,以前三太太可没少狐假虎威,借着傅母的气焰处处和苏颖对着干。还三番两次的当着下人的面落了苏颖的面子,如今再靠过去,她都觉得臊得慌。
陈宛凝想得多了,就觉得傅煦阳不上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怼。
***
柳姨娘照旧在正院忙前忙后,苏颖也没有明说让她走,柳姨娘就权当不知,傅奕阳不在正院,柳姨娘就去苏颖跟前自荐枕席。
苏颖正指挥着白芷把几枝含苞待放的桃花裁了插在细颈瓶里。还没说话呢柳姨娘就先行了礼。半蹲着还没起身就带着惭愧说:“婢妾没能尽到本分。实在是惭愧呢。”
“这话可怎么说?”苏颖挑起眉,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
柳姨娘一僵,她把话在嘴里琢磨了两遍。“太太……”柳姨娘抬头来带着几分期待的望向苏颖,苏颖哪里会不明白她所求的是什么。冷淡的说道:“你伺候好老爷,就是尽到你的本分了,我这里用不着你来尽本分。”
柳姨娘退出去,把苏颖的话颠来倒去的回味了几遍,心里却拿不准主意,打眼瞧见傅奕阳进来,脚下没停的就迎了过去。
傅奕阳本来就心情不好,皱着眉头进来的,等瞧见已经换下昨天穿的芙蓉色褙子换上翠绿金花银蓝宽边褙子的柳姨娘,又一个刺眼,勉强按下火气,冷淡的道:“不是说让你回去了?往后等闲不需往正院来。”
说罢,也没再理会因为他的话僵在原地的柳姨娘,大步就往苏颖暂住的屋子里走去,掀开软帘,就自顾自说:“太医说母亲忧思过重,受了刺激,中风瘫了。”
苏颖抬了抬眼帘,有些为难的皱起眉来,说话照旧带刺:“老爷想让我给出什么反应呢?是额手称庆,还是期期艾艾?”
傅奕阳也来了火,走过来掐着苏颖的手腕,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本分?”
苏颖抬头直直的对上傅奕阳的眼睛,哑着声音反问:“我不是贱骨头,别人把我左脸打了,我还应该把右脸凑上去主动再让人打!”
“你!”傅奕阳眼睛都要红了,外面传来永平的声音:“老爷太太,北院的婆子来报丽月姑娘没了。”
苏颖也不挣扎了,并没有在傅奕阳跟前伪装,冷笑一声道:“死了?死了可真是便宜她了。”
傅奕阳一听这话愣了愣,不自觉的放开她的手腕,一看她细白的手腕上的红痕,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去,问:“怎么回事儿?”
这话儿原是问苏颖的,可外面的永平不知道啊,以为是在问他,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回道:“看管北院的婆子听到里头的声响,开了门去瞧,丽月姑娘自个把自个吊死了,说是人已经没气了。”
傅奕阳皱起眉来看苏颖,却见她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又联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应该问,那丽月是不是我害的么。”苏颖不想跟他说是怎么一回事,唤了白芷进来:“帮我梳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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