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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的冷意居然让李煜觉得胆寒,她说:“祖父,李铮变成如今的模样完全是他自作自受!你怎么不看看现在祖母是什么模样?这才是与你共渡了一生的人!如果注定是你死我活的结果,祖父让我拿什么仍让?拿性命么?”
李煜哑口无言,半晌,他才说道:“祖父从来都不想让谁失去性命,你难道不记得上次你被掳走,祖父是怎么救你的吗?祖父不惜去求世子,哪怕是因此被政敌抓住把柄也要救你。”
“祖父,你敢在祖母面前,指着天地起誓,说您问心无愧么!拿李家世世代代的子孙起誓,您可敢?”李殊慈直视着李煜的眼睛,冷笑一声,道:“恐怕是您当时还没有想好站在哪一队吧?何况后来祖父知道要杀阿慈的人是李姝乔,竟然一声不响将事情压了下去……阿慈早就心寒了……也不会再相信祖父!”
“你!”李煜指着李殊慈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李殊慈居然看的这般清楚,“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祖母的样子让她再也不想跟这些人虚与委蛇,此时室内除了老夫人,只有她和李煜二人,她直接道:“七皇子虽然贵为太子,却不够聪明,太过依仗沈家。沈家狼子野心,真的会尽心尽力的扶植七皇子上位么!祖父以为有了您和沈家,以及遍布朝野的势力足以成事。但祖父别忘了,沈家又凭什么无缘无故的站在太子背后?有何阴谋?我们李家位极人臣,即便是太子真的因为祖父的帮助继承大位,可李家还能再荣光到哪里去?原本不需要站在谁的立场之上,可祖父却为了什么,要将李氏族人逼上刀山火海!”
李煜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李殊慈会这么直接,甚至看的这么透彻,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阿慈,你好自为之吧!”
李煜说完转身离去,李殊慈明白他的意思,以后各谋其事,互不相干!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汩汩流下,难以抑制。
夜已深,屋外骤然刮起狂风,窗棂被风鼓动的砰砰作响。外面传来几声异动,李殊慈从书卷中抬起头,木云早已拔出腰间薄如蝉翼的软剑,青鸽挑着蜡烛芯子的手顿在空中,也凝神望着窗外。
窗外传来一个平静冷淡的声音:“是我。”
李殊慈恍然,道:“你们先出去,在门口守着。”两个丫头前脚出去,已经从窗子中掠进一个月白身影。
儒王淡色的袍摆上,还沾着几片在风中零落的梅花瓣。他轻轻将之拂落,开门见山道:“你猜的没错。皇后大丧之前,怡妃的确召见过芝兰绣坊的人。”
李殊慈想不通,这个权倾朝野的王爷,为什么总喜欢在大半夜的跳墙进入别人家的府中,谈正事。
她急忙起身行礼。
儒王看着李殊慈,她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未长成,眉目却疏淡的像个看破红尘的尼姑似的,他说:“你院子的梅花开的不错,不过碍于我时常从此出入,你需得将靠墙的花枝修剪修剪。”
他负手而立,说的淡然平静,却让李殊慈成功的呆在当场,他又说:“你这一副呆子样,是准备让本王在这站上一夜?”
李殊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让座倒茶,忙乱起来。她深深的觉得每次见到儒王,都会对他有一番新的认识。“王爷可有什么发现?”
泰然落座,他道:“老夫人头上的抹额自然是给人掉了包。”
李殊慈想了想,“在老夫人休息的时候,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其实很容易做到。让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已经做了那些毒蜡烛,又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岂不是多此一举?如果说,只是为了陷害兰氏,留下如此疑点岂不是十分不值得吗?”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想到了一个可能。李殊慈快步走到一个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黄梨木的小匣子,里面正是被李姝乔剪断的那个绣着八宝福寿图的抹额。“我觉得留着还有用,当时便叫祖母房里的一个嬷嬷收起来了,事后我想起这件事情觉得可疑,便要了来。若这东西真的还有别的用途,可我也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那?”
儒王看着那件东西,没有要拿过去细看的意思,李殊慈在笸箩里找到一把剪刀,细细的将所有的线挑开,听见儒王说道:“那么这件东西,或许本身就是要让你拿到手的。正好利用了你的多疑和谨慎,安安稳稳的将最重要的东西送到你手中,以达成目的。”
李殊慈的手一颤,将一层层细薄的绢布戳了一个洞,她低头看去,在层层的底娟之中,露出一点白色。李殊慈小心的将白绢剥出,拿到儒王面前,打开。
两行字迹映入二人的眼帘……
李殊慈大惊失色,儒王只看了一眼,便肯定道:“这是你父亲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