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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璋打了个哆嗦,正要向老祖宗求情,却见老祖宗轻飘飘瞥来,并以他惯常的语调,不温不火道:“璋儿,你可知今日本尊为何出手屠戮亲族?”
谢璋脑袋里面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打架,他痛苦又迷茫地说:“老祖宗,我……璋儿不知!”
谢家老祖道:“那便是本尊往日教得还不够透彻,你且好生看着,本尊再教你一遍。”
说话间,他的手一指,不远处一名倒在地上哀嚎的谢家族人瞬间被隔空洞穿眉心,身死当场。
谢家老祖只是轻描淡写地收回手指,说:“世间一切皆如苦海,凡人不可渡,因而挣扎半百,最终亦如尘埃逝去。修仙者苦海行舟,倒是能够多渡半程,然而也还不够,因为他们到达不了长生彼岸。”
“世间修士,多数都是无法到达彼岸的。即便是在世真仙,能活数千年,上万年,亦有寿限。”
“纵然以仙为名又如何?那也还是无法长生!”
“璋儿啊,吾今日杀戮亲族,你以为当真只为杀戮?”
“不,本尊是在帮助他们解脱!”
“与其汲汲营营,苦苦追求,求来求去皆是虚妄,又何不早日脱离苦海?亦可成就你我!”
谢璋听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老、老祖宗,成就你我……是什么意思?”
谢家老祖说:“吾近日悟通了一条直指彼岸之道!”
“人活于世,必与红尘产生无数纠葛,其中纠葛最深,必然来自亲族。所有亲族皆为肉身之苦甲,血脉之疮痈,除恶务尽!”
“璋儿,这直指彼岸第一道,便为屠戮九族。”
说话间,他随手一指,又杀了一个人。
谢璋咽了咽口水,他、他是老祖宗的直系后代,难道不也是九族之一?
谢家老祖仿佛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内心,他淡淡道:“你为我真传弟子,若自愿除去谢家子弟身份,自然便不再是本尊之亲族。”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瞥了一眼被他捏在掌中的谢云峰。
谢云峰被老祖掐着脖子,听了他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谬论,却仍然留存着心中最后一线希望。
他睁大了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看向谢璋。
他虽然未能再有言语,可他奋力扭转的头颅,青筋暴起的脖领,枯寂中又闪着微光的眼睛……他所有的肢体语言,却无一不在表明:救我!救我!
他不想死,尤其不想当着儿子的面被人杀死。
谢璋嘴唇哆嗦,一种强烈的情感促使他就要开口,却又听谢家老祖道:“璋儿,你若还当自己是谢家子弟,此时向本尊求情倒也无错。然而谢家子,皆在本尊杀戮名单之上。”
一句话,将谢璋的满腹言语重新堵回了口中。
他该做何选择?
不!
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祖宗已经帮他将路都铺好了,他只需要,睁着眼睛……
谢璋其实想闭眼,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促使他双目大睁,根本就闭不上。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谢家老祖当着他的面,像拧断一只小鸡般,拧断了谢云峰的脖子。
咕咚,头颅滚落,发髻在地上蹭满了血污,只那一双眼睛,在满地脏污中执着地睁着,仍然与谢璋相对。
谢璋“啊”地惊叫一声,猛然从那噩梦般的场景中挣脱出来。
他再左右一看,只见前方昏昏暗暗一条黑河,黑河上拱桥横跨,旁边高耸立起一座巨大的楼台。
正是永恒阁!
与他面对面的枯脸诡异在此时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他说:“恭喜你,过路人,此局是你胜了。”
旁边,那一支凭空悬浮的线香已经燃烧殆尽,只余一截裹香的木棒还遗留在空中,证明这香曾经燃过。
又有二十颗元寿珠从空中漂浮落下,直直落入了谢璋的手中。
谢璋抓紧了手中这二十颗元寿珠,才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给灼伤了一般地回过神来。
但他非但没有扔下这些滚烫的元寿珠,反而将其越抓越紧。
他张着口,似哭似笑,脸上表情扭曲了好半晌才终于笑出声:“我、我赢了!哈哈哈,我赢了!我没错,我就知道,我没错!哈哈!哈哈哈……”
谢璋笑得癫狂,因此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原本围在永恒阁附近的几人此时全都悄悄退远了。
这几人远看谢璋,目光中却全是一致相同的鄙夷。
谢璋以为幻境中的东西只有他自己能看见,却不知,他在幻境中所经历的一切,所有的选择,竟是全数被投映到了永恒阁前方一片凭空出现的光幕中。
且又不仅仅是永恒阁前,在与幻冥城相对应的正向时空,人间,望江山巅,亦有同样数块光幕展现。
这些光幕分别映照了幻冥城中数处标志性建筑。
其中之一,就有永恒阁。
此时,谢璋所经历的幻境同样被山巅留守的一众修士看了个清楚。
修士们原本正议论纷纷,因为幻冥城向人间投射影像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还是首次发生!
再联想到近段时间来,大周各处发生的种种意外与灾害,一种忧虑便自然在众人间生起。
有人说:“谢长老,还是你们地仙家族好啊,有地仙老祖宗坐镇,纵然是天地生劫,老祖宗总归是会庇护后辈……”
话音还没落,其中一片投影光幕中就显露出了谢家老祖屠戮满门的场景。
顿时满场皆寂,人们看向光幕中的种种,尤其是听闻谢家老祖口口声声说着“亲族皆为疮痈,除恶务尽”时,现场更是安静到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看呆了,失去了语言能力。
幻冥城中,谢璋还在抚摸着手中的二十颗元寿珠,听那枯脸诡异问:“过路人,如今你有了二十元寿珠珠,可要再赌一场?吾愿出二十元寿珠,与你对赌。”
谢璋顿时手一紧,牙齿咬着腮帮子,发出了响亮的一声:“赌!”
稍远处,谢云祥又失望又痛恨地看着谢璋,他将手捶在身侧木板上,也是咬牙道:“辛道兄,你说这人究竟是生来便恶,还是娇纵成恶?我从前只当谢璋是恨我,但对他父亲总归是真心孺慕,我真没想到……”
汹涌的情绪扑来,虽然是由谢璋引起,但因为谢云祥也在对宋辞晚发出疑问,因此天地秤还是采集到了他此刻这团“人欲”。
【人欲,化气期修仙者的恨、怒、嗔,四斤一两,可抵卖。】
宋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