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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遍荒山寻矿源,风雨及体改容颜;弱质变得石似金,狂傲可堪比少年。
长页屛还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到单于庭,单于庭就所有人都知道了张骞要回到单于庭的消息了。自己这些天虽然起早贪黑的赶路,却是在左贤王那里丢了马匹,只能两条腿走路,而别人是四条腿骑着马赶路的,当然就走在了头顶前面。张骞的微一举动,都吸引着大草原的眼睛的,左贤王那里最先得到消息,马上就有快马把信息带到了单于庭了。
长页屛苦恼,那么多的武士上路,张骞怎么能来到单于庭?他一路愁闷,就走到了单于庭的东部,一个青色的大帐矗立眼前,数不清的卫士在大帐周围游走,人们都远远地绕路过去,也不敢接近那大帐,大帐的卫士也是人刚刚想要走近一点,就大声地叱喝着,好像轰羊一般。长页屛远远地站着,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脸出来。等了半天,一个挂上号的人都没有。他有点丧气,掉转头就走。一个人赤手空拳的,怀里没有一个大钱,他不知道往哪里去,在单于庭的外面,他挖过草根,打过飞鸟,钻在草窝里也可以对付一晚上。单于庭帐幕林立,却没有他可以待的地方。庚制铜那里他当然可以去,不过十年的时光,他们曾经兄弟一般的情意,有了一种无形的隔膜。
长页屛还是往东走,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出单于庭的路上,粗糙的脸上满是关切。长页屛愣了一下,笑了笑。庚制铜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想要哪里去?我那里总有你吃的饭。睡觉的席!”
“我只是觉得你到了今天的地步也不容易,不能给你添麻烦。”
“什么麻烦?你是我兄弟,就是到了天上也是!走吧,我们回去。”他拉着长页屛却向另外的方向走去,却不是去王子大帐的方向。一路上,庚制铜对他指指点点的说了单于庭的哪里是王官的衙门,哪里是市场,哪里是外国人的地方。长页屛好像乡下人进城一样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头昏眼花的感觉。
有人说话,不知不觉的时间过得飞快,他们到了一个帐幕的跟前,天也黑了下来。长页屛看那个帐幕虽然没有两个王子的巨大,却也是在周围的帐幕中,有着鹤立鸡群的感觉。庚制铜掀开了幕帘,微笑道:“到家了!进来吧。”长页屛进了帐幕,被寒风吹得木愣愣的身子立马觉得暖和了许多,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雾蒙蒙的氤氲之气。庚制铜拉他走到里面,几个人影在眼前晃动。鼻中嗅到浓浓的脂粉气。他慢慢适应了里面的氛围,眼睛也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帐幕里面地方很大。人也很多,却多是女子,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也分不清面目;有几个小孩在不停地吃东西;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在说话,那女人却是个汉人打扮,长页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好像有点面熟。三人见两人进来,从坐蓐上站起,那两个男人却是匈奴武士的装束,向着庚制铜施礼。女人道:“两位大人等你等了有一会了。”
庚制铜一愣:“什么事?我给王子告了假了。”
那两人赔笑道:“小人不知道。王子只是让小人来请两位。”
“两位?哪两位?”庚制铜的声音都变了,长页屛也是心头一紧,难道自己的来历人家都知道了?
那两人低着头,嗫嚅道:“王子吩咐让见到大人,就立刻跟大人去见他。”虽然他们貌似恭谨,却处处拿王子说事。庚制铜看了长页屛一眼,苦笑道:“本想和兄弟好好喝几杯,看来不行了!兄弟,你跟着我去见见王子也好。王子虽然高贵,是金枝玉叶,天潢贵胄,为人却甚是和善,从来没有难为过下人的。”扭头对那个女人说道:“长页屛兄弟。刚刚到的单于庭,想让你们说说话的,回来再说吧!”又对长页屛道:“这是你嫂子。还能不能认出来?”长页屛大惊,他虽然觉得女人面熟,却想不到会是庚制铜的妻子!她不应该在汉地的吗?怎么一个弱质女流跋山涉水的来到了这里?所有的疑问都只能闷在心里了。他和庚制铜的老婆只是简单地互相打个招呼,就急忙跟着两个武士走出了帐幕。
庚制铜看长页屛满脸的疑惑,笑道:“我也没想到她能够寻出长城,找到了这里!我是在焉支山那里,给右贤王王爷寻矿的,当初我逃出了蹛林大会,就被抓住了,他们要砍了我的脚,每天给人放马。我在出逃的路上,感觉到那里的山石奇怪,觉得下面有矿,就跟主人说了,想要保住自己的身体。主人却是个糊涂的家伙,他根本不懂里面蕴藏的财富,还要砍我。我不停地说,一个牧人听到了我的话,愿意拿五匹马换我。我就到了新主人那,这是个胸怀宽广的人,却没有本钱。不过他跟右贤王能说上话,就觐见右贤王,说了我的看法。王爷急需铜铁,每年都花费大量的精力,送出无数的马匹、牛羊才能换回一点铜铁。听说我可以帮他找到铜铁,自然大喜过望,赦免了我的奴隶身,更不会砍我的脚了。我带着大批的奴隶在山上打矿,为王爷炼成了千万斤的铜铁,王爷自然是国力兴盛,我在右部也算是小有名气。我留意着从中国出来的人,害怕是家乡的人到了外面,被人欺辱。都知道我担心汉人,所以有大量的汉人愿意跟我去采矿,我也帮了几百个汉人成了自由身。更多的人想要来到我这里,所以,一个从中国出来的女人,刚刚出了陇西,过了大河,就被人捉了。但没有人敢伤害她,因为庚制铜,铜大爷说了,在右部抓住的汉人。都必须送到铜大爷那里!”
长页屛听明白了。他在匈奴右贤王部是非同寻常的。也是在给自己鼓劲,让自己不要担心,他可以照顾自己的。以他的经验看,这正正说明了庚制铜没有信心,也不知道王子无端“请”他还有长页屛的原因。庚制铜心中惴惴不安,两个武士却任由他说什么都不接腔。庚制铜说了自己的经历,觉得口干舌燥的,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闷头走路。
到了王子的大帐,大帐前面的卫士围着火堆,这儿一丛,那儿一伙的,喝酒跳跃,沸反盈天;大帐里面的灯火通明,照出了里面的人影幢幢。几人到了大帐口处,两个卫士和门口的卫士交接了,原来的个卫士向庚制铜告辞了,加入到喝酒跳舞的人群中。这两个卫士看着庚制铜微笑了一下。庚制铜把身上的佩刀取下给了对方,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短匕也给了卫士。长页屛身无长物。觉得对方过于谨慎了,两个武士却转向了他。长页屛解开了身上破烂的皮袍,赤条条身子在火光下看的清楚,卫士转身走了。旁边又出现了一个人,笑道:“铜大爷,请!”
这人领着二人进了王子的大帐。大帐里面还有各种小的帐幕,所以长页屛也看不出里面有多大的地方,只是觉得人多,酒香、肉香,还有扑鼻的脂粉香,中人欲醉。他们在一个挂着狼头的帐子前停下,那人喊了一声,长页屛没有听出来喊的什么,他对匈奴人的语言还分不太清。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对庚制铜笑笑,看了长页屛一眼,庚制铜点头。那人道:“跟我来吧。王子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庚制铜看来和他比较熟悉,上前搂住了他的肩头,笑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吃喝就失急慌忙的跑来了。王子这时候找我什么事?”那人没看他,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放心吧,是个好事。”庚制铜的心放进了肚子里,手里的一件东西就进了那人的怀里。那人仿佛不知道,带头进了帐子。里面的精致超乎了长页屛的想象,他没想到在草原上的帐幕里面还有这么讲究的:帐子的四壁悬着几十个鸡蛋大小的珠子,闪着烁目的炫光;地上铺着的是松软的地毯,驼绒织就;下面是不是还有东西,他就看不出了;帐子中间一个大铜盆,里面是炽热的炭火,却没有一点烟气。整个帐子里一尘不染。王子坐在铜盆远处的一条厚厚的毡垫上,两个人正和他说着什么。几个人都没有戴帽子,王子身上穿着白色的绫袍,映着他白玉一般的脸,更加显得超乎凡俗;那两个人却是穿着寻常的皮袍,头上的汗珠明浆浆的。见他们进来,两人站起,王子抬起头,眼睛点漆一般,长页屛的第一感觉,这是个极会享受的人,也是个极精明的人。庚制铜拉着长页屛上前跪倒,口中说道:“王子殿下安好。”长页屛嘴里咕哝了一句,别人没有听出来说的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清说了什么。好在王子没有在意,笑道:“老铜,没想到这时候找你吧!有点事要问问你这位兄弟,听说你刚刚找到了一位兄弟。”
庚制铜急忙拉长页屛起来,笑道:“这就是王子殿下。以后你如果愿意,我跟殿下说说,你跟着王子,今后也不用发愁了。殿下,这是我的兄弟,大有本领的,在汉地、在东北夷都是大大的有名。”王子淡淡一笑,“东北夷可以和呼延季盟打上几百回合的,当然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了。”他虽然是随口一说,长页屛却是心头大震,他虽然自负,却也绝没有想到他的名号在单于庭都有人知道了,而且还知道的相当清楚。他没有转脸,也可以想象得到庚制铜脸上的表情,是极度的震惊。
王子见自己一句话就镇住了两人,心中得意,也知道自己听到的事是真的了。他看着长页屛:“长页先生,是吧。你到单于庭为的什么?不会还想把单于庭烧了吧!哦,哈哈哈!”他一阵大笑,吓得庚制铜心中突突乱跳,这个小王爷,他还没有摸透他的脾气,他的翻云覆雨,喜怒无常使得手下的人都是头疼得很。他只有听王子自己说下去了。
王子白玉一般的脸上刚刚还是得意和自负,突然就变了,他的脸色阴沉似水。紧盯着长页屛:“你说说你们东北夷的事。主要说说和德诚王子、呼延季盟的事。”
长页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历,那么和呼延季盟们的关系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遂说了自己知道的东北夷的事。庚制铜对长页屛挺身而出的担当、义气、豪情佩服不已。王子和那两人却追问德诚王子的举动和呼延季盟的功夫。长页屛这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头绪了,知道这个王子和那个王子一样,都是狼子野心,他们之间恐怕还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当想到了这里,长页屛突发奇想:这或者是自己救人的一个契机!
王子陷入了沉思,那两人也装作在思索的样子,长页屛不用想。就知道那两人乃是王子身边的弄臣,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家伙。庚制铜虽然不知道长页屛的打算,却知道王子的心思,他这时候来到单于庭,也想浑水摸鱼,可有没有可能得到大单于的宝座!那么所有的匈奴王子就都是他的劲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乌丹、德诚、伊雉邪几人。能够折了哪一个人的威风,都是他的胜利。那两个他的所谓智囊,不过是两个窝囊废,肚子里没有半点智谋。每天只会附和王子,嘴里不停地说着:“是是是!王子说的对极了!王子的计谋高明至极!”从来不说自己高明至极的计谋。
庚制铜小心地说道:“殿下。小的以为,我们可以让德诚王子吃点亏。”
王子眼睛一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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