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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果然在这里。
这个房间的布局,与她曾在九嶷山时住的那间一模一样。
胡阎知道她房间里曾经的一品一物,这个地方,就是胡阎所说的老地方。
那一年,她十岁。
不过是同往常一样的普普通通的一天,她随重华君出门采摘药草,却正好救下了负伤流亡的青鸾火凤夫妇二人。
她与重华君常年隐居深山,不问尘事,胡阎,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外人。
他们二人在山上养伤的那半年,也是荼蘼过得最无忧的时日,因为只有在那些时日里,重华君的脸上才少见了些许的愁郁。
那阵子,她在随重华君学一种行令的暗语,他们两人虽终日住在同一间茅庐中,彼此却只留书相约,不交一言,重华君出令,她意会便行,令则行,禁则止,而这中间的传话人,便落到了青鸾与火凤的身上。
火凤起初孤高自恃,不屑与小孩子为伍,每次想要戏弄她,便将这藏令之处一变再变,却没曾想屡次被破,最后的老地方便成了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
当时只道是寻常,又有谁会想到,现如今这三个字,只能从怀念中再出现了。
她不怕让忍冬看到这暗格所在,也不怕让忍冬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正如她先前所言,她没有秘密。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不是么?”
“刚才……”
忍冬似是已经想起了什么,
“我不是早就指出是谁了么?”
“我不想听你所谓的眼见为实,我只想听听你对那些判词是什么看法。”
她想起了刚才的问题,自然也就想起了刚才的羞辱,“你心中不是早有主意,又何必来问我?”
“我想听听不同的见解,一个人专行独断久了,是容易走进死胡同的,你就……”
她边说着,边从盒子中取出了一个木牌子,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死灰一般。
这样的木牌,化成灰她都认得。
九嶷红湘妃,虽然纹路有些许不同,可和她那日托人送与竹叶青的那片几乎一模一样。
竹叶青收了她的礼,却又回了她同样的礼,可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个竹牌,是她与重华君当年做行令用的。
睹物思人,难怪,胡阎会把这样一件东西放在他们的老地方。
收到了令牌,便是收到了令。
十年了。
她没有想到再一次与重华君有所羁绊,是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
她之所以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是因为令牌上什么都没有写。
无令并非无事,而是诸事令止。
也就是说,不管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而做,现在全部都要停下来,没有理由,不容置喙。
难道,他老人家已经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做些什么?
想想,有些委屈,有些可笑。
她被囚入黑手的时候他在哪,十二把精铁钩子贯穿琵琶骨的时候他在哪,整整三个月每日承受分筋挫骨之痛的时候他在哪,她为了逃离黑手不惜承受十二分堂的人一刀双洞之痛又被连日追杀一整年的时候他在哪,她疲于奔命的时候他又在哪?
现在倒好了,他突然出现,这般义正言辞地要求她,什么都算了。
算了?
世上事,又岂是一个算了就能真的彻底算了?
停不下来了,名单上所有的人已经织就成了一张大网,把他们全部都网罗其中,包括她自己。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网,早就已经由不得她去左右。
现在的她,只能听之任之,审时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