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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吹过山路,吹散了弥漫在山路上的白烟。同时,把硝烟味刮得满山满野都是。
火山一直揣着个秘密,连夜叉都不知道。他对气味儿很敏感,讨厌任何刺鼻的味道,却尤其中意墨香,所以他要在宝库里放整架子书,来淡化铜臭味儿。
他知道这很讽刺、也很滑稽,一个大字不识的山贼喜欢书墨,一个大秤分金的土匪不爱财宝。所以,没有人知道山贼头目打心底想读书、写诗、看繁华初上与晓桥寒月。大抵这种异化,是出于缺憾。就像去快活林喝酒时,王二常念叨的:“我想当画家,因为我是色盲。”
再比方说,此时此刻,火山想嗅硝烟味儿,并呛得流泪、咳嗽。因为他嗅不到硝烟味儿,除了尚未溃散的视觉,和弥留的思想,什么也没有。
他看到的是:大补丹自溃散的手掌跌落,滚了一身尘土;夜叉的红裙摇曳,曾在他眼前留驻了片刻;身穿白衣的剑客,把长剑刺入山油子的喉咙,这名剑客好像叫云载松……
云载松从山油子的星点中拔出长剑,刺向彪子。火山想吼叫,却只能在思想里哀求。思想层面,没有脸面一说。当然,也不会有人听到。于是,火山的尖脑壳里冒出了奇怪的念头:思想是自由的,也是无用的。
当啷,夜叉挡下了云载松的剑。
如果火山的心脏还没有化成星点,那么可以说火山悬着的心放下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形容?火山缩起来的思想,终于得以舒展,就像松开攥紧的海绵。思想失去聚焦,大抵就可以消弭了。他快速地回想了糟糕的一生,放纵、罪恶、享乐、剥削,竟然无所留恋。
唯一浮现的光彩,似乎是洞房花烛夜,那畏惧、哀怨、紧张、局促的眼眸。巧的是,一样的眸子盯着他,里面的神采变了,淡漠、怨恨、解脱、怅惘……
火山觉得此生无憾了。至少,临死前,他像个矫情的文人一样思想,他的女人像万千女人一样目送过往的泯灭。
“火山已死,降者不杀!”夜叉如昨日一样,举起火山的信物。但意义却截然不同,这是血誓门向火魔教报仇的首胜。弟子们欢呼,士气高涨,开始围杀失去战心的山贼。刚因为炸弹扭转的战局,彻底扭转回来,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小乙踩着车帮,眺着后方的战场:“夜叉姨真凶残。”脚下炮车,轻轻颤动,两根烟囱,嘟嘟冒着白烟。
头顶的蚕蛹摇来荡去,像围着主人腿转圈、讨食的小狗:“小乙兄弟,我帮了忙的。快放我下来吧。”
小乙撇着嘴说:“老贾,一次失信,伴随终身。我们还在打生打死,你偷跑去投奔火魔教,是不是不仗义?你不仗义,休想让我们仗义。所以,你被抓是咎由自取,还是多挂一会儿反省反省吧。”
“我知道错了,快放我下来吧。白家主、陈姑娘……”贾衮看到了慕剑儿,只记得她名字里有个“剑儿”,姓什么记不清楚,就斗胆叫道,“还有小剑儿。”
不想声音传进慕剑儿的耳朵,就像火苗丢进了炸药桶。慕剑儿掐着腰,瞪着贾衮,怒道:“你喊谁小贱人!你才是小贱人,全家都是小贱人。”
满头是汗的大嗓儿从驾驶舱爬上来说:“各位爷,小的已经给锅炉里添了炭,一气儿跑二十里不成问题。”
姜白芷也从驾驶舱里探出半截身子,擦拭着额头汗水,长舒一口气:“呼,下面真热。我以为弗雷德造了辆蒸汽车,没想到他造的是蒸汽坦克。只是锅炉放在驾驶舱里,真不是一般的热。你们有人想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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