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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直接给她送银子怕她不喜,还是送两匹缎子去。”梅氏心下便有了主意,喊来了青禾:“你挑两匹缎子送去给二小姐,再从库里取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一并送了去。”
青禾怔了怔,却不知为了什么缘由:“少夫人吩咐奴婢本不该驳,只是总要有个缘故……”
哪有给家里的姑娘送东西却送文房四宝的?
“你只说多谢二妹妹的方子就好,我吃着好,问问她还有没有旁的,去吧!”
梅氏含笑打发了青禾,又督促着夏初在她屋里写半个时辰的大字。
其间青禾果然又拿了两张膳食方子回来,却是标注了专门给孕妇吃的,还有一些孕期注意事项……夏初扫了一遍,只觉得满脑袋黑线。
“二妹妹懂得不少。”梅氏看了,面色不变,不动声色的叫青禾收了起来。
夏初手上顿了顿,一滴墨汁坠下来,这一页的大字也就废了,白鹭忙重新替她换了纸墨。
“二姐姐喜欢看些杂书,许是书上看来得吧?”她一边帮着描补,一边心里直叹气。夏挽秋果然是个没心眼的人,领会了梅氏的好意,就想着报偿一二。可未出嫁的姑娘家写这些,叫旁人看了怎么想?她本不该懂这些。
偏偏有些话还不能掰开揉碎了同她说,难道要告诉她,‘我早就知道你来历不对劲,是个天外来客孤魂野鬼?’且不说夏挽秋怎么想,倒是把自己和贵妃都括了进去。
因此自来,洛子谦都是让季嬷嬷教着,自己半点不插手的。
夏初写好了字,梅氏忽然想起夏挽秋那纸上写的关于“胎教”的部分来,虽然她不明其意,但从字面解释,似乎是对腹中孩儿有好处的,因此便笑着问夏初道:“不如你给我弹一会琴?”
夏初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因梅氏是孕妇,她也不敢弹些太过激烈的乐曲,因此挑了一曲《春江花月夜》来弹,叮叮咚咚拨弦声响起,清脆入耳又婉转流畅,如沐春风一般舒适。待她琴声落定,却发现梅氏已经倚在软榻上睡着了,白鹭早给她盖了薄毯,以免她受凉。
夏初勾起一丝浅笑,起身站了起来,制止了就要说话的白鹭,叫她跟着自己出了房门,留了细心的青禾在屋里照顾梅氏。
“你和青禾都是识字的,若是嫂嫂想看书,你们读给她听,莫要让她费眼睛;若是想弹琴,便来寻我就是。”夏挽秋吩咐道。
她能感觉到夏挽秋所写的‘胎教’应当不错,只是丫鬟识字的不多,会弹琴的就更少了。也就是梅氏出自书香门第,这才自带了两个认字的丫鬟,但让她们弹琴,那就是真为难。
为儿女计,哪个做母亲都不会怕麻烦,只又怕她看书弹琴劳了心力,孕中本就容易疲惫,还不若只是让她听听就好。
“奴婢知道了,三姑娘放心。”白鹭忙应道。
她虽是梅氏身边心直口快的‘祸头子’,却也是真正忠心的。
比之青禾,她是冲动,但这冲动之中,却带着两分纯粹,这样直白简单的人,看一眼就到了底,不用费心思琢磨,也怪不得梅氏喜欢让她在自己跟前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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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进了九月。
前几日下了几场大雨,天气凉快了不少,洛子谦瞧见夏初身上的衣衫似乎又短了不少,一边叹着小孩子长得快,一边又寻了裁缝来给家里人量体裁衣。
也是到了该做衣裳的时候。
京里的衣裙花样换的最快,时兴的样子送进来,家里的女眷都颇为高兴。夏初不止挑了自己的,还另做了几套大小衣裳给江阴那边的爹娘兄长和妹妹。
江阴那边要比京城冷上许多,秋衣也做得厚实些。爹娘的尺寸家里都是有的,因不知是否胖瘦清减,便略略放宽了一寸,叫针线娘子改一改收一收就能穿。
瑜姐儿也有三岁多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身量都差不多,便挑了颜色鲜艳的做了几套,只二哥夏修的最不好做,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便是估摸也估摸不准,便挑了时兴样子的布料送去。
这些林林种种的,竟也裹了一大包叫人送去。
重阳节前才打发了送东西的人上路,郑家那边却来了人,说是郑老夫人病了,想外孙女的很,要接夏初过去小住几日。
当女儿的不在身边无法侍疾,做外孙女的去探望也是应该。
洛子谦命人给她收拾了包裹,夏初带上桃儿杏儿便坐上了郑家前来接人的马车。
来接人的是她最小的舅舅,却也已经足有三十岁了,瞧着倒像个温文儒雅的,待人接物也很能拿的出手,只是说话的时候难免透出几分商人的圆滑世故。
夏初在车上便问了跟车的婆子,得知外祖母只是前几日不小心受了凉,这才稍稍放心。
到底是年纪大了,一些小毛小病生气来,总比常人厉害几分。
进门先拜见了外祖父,才跟着领路的小丫头去了外祖母房中。她的外祖父母与夏老爷子洛子谦不同,几十年都住在一个屋里,是以屋子里有不少外祖父的东西。
人所处得地位不一样,生活习惯自然也不同。
一开始察觉这一点的时候夏初还觉得新奇,时间长了,就只剩下羡慕了。
能几十年如一日相濡以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平凡的温情,她大约是一辈子都无法领会的吧?
屋子里一股淡淡的药味,并不难闻,郑老夫人精神还好,只是恹恹得吃不下东西,又是流清涕又是咳嗽的。
见夏初来了,郑老夫人虽然高兴,却不肯叫她近前,怕过了病气给她。
夏初却不在意,她的身体好得很,洛子谦也说过,她如今已有内力护身,一般的小毛病再难沾染,因此执意接了丫鬟手里的药碗,一口一口喂她喝尽,又取了蜜饯喂给她吃。
“早先就想接你过来散散心,只是你们府里一直事儿多,总不好去打扰。”郑老夫人说了缘由:“倒是我这个老婆子病了,还要叫你操心。”
“怎么是操心呢?”她扬起笑脸,道:“外祖母待我那样好,初儿最喜欢外祖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