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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猪还活着,猪耳朵却在我肚里了”
那时候,村里只有东街有个古旧的医院,就是那个曾经发生老鼠掉进裤裆里的医院。除此之外,就是街上的一两个中西医门诊了。
南街上有个中医门诊,老大夫姓李,医术不错,价格还便宜,大家有个头疼闹热地基本上都去他那里。虽然大家也知道西医奏效快,但西医价格高,社员们一般尽量不去那里。
社员们兜里的几个钢镚都是串在肋骨上的,只要不是要命的病,是不肯扯动肋骨上的那几枚钢镚的。一般的小病,就吃点中药对付着了。
“钱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是那时候的真实写照。
那时候,大家常念叨的还有一句话就是:“能没啥别没钱,能有啥别有病”。但有时候,屋漏偏逢连阴雨,怕啥来啥。有一年,村里的不少孩子得了猩红热,这是一种传染很快的呼吸道疾病。
有一天,小妹也突然发热,全身出现弥漫性红色皮疹。
妈妈看了,一下就慌了,喊着爸爸说:“小妮也得了猩红热,抓紧去医院吧。”爸爸还在翻他的那堆破药书,妈妈急了,吼她:“你没有你爹的本事,还翻那些破玩意!赶紧走,小妮要是出点啥事,我跟你没完!”爸爸也没头绪了,丢下药书,抱着妹妹就去了医院。
那次,好在去得及时,小妹是大难不死,捡回了一条小命。
当时,为了对付大家最怕的天花病,孩子们已经在开始读书时就“种牛痘”了。在胳膊上划个“井字形”,注入药水,疼得孩子“霍霍”地叫。过后,胳膊那里还要红肿几天,最后留下一个深深浅浅的“井”字形的疤。每次看着那个伤疤,就想起来《水浒传》里宋江被发配沧州时、刺在脸上的“纹面”。
但是,种了痘的孩子,就不会再出天花了。
那时候,还有一种孩子们几乎都吃过的糖丸——宝塔糖。那时候,孩子们吃的东西有时候不干净,肚子里就会有蛔虫。看着孩子脸色黄黄的,大人就牵着到药铺去看一下。医生就给几颗宝塔糖,说:“回去吃了就好了。”
宝塔糖很甜,孩子们还喜欢吃。吃了宝塔糖的孩子,第二天就会排出一堆的蛔虫来。偶尔看一眼,简直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但吃过宝塔糖后,孩子的脸色就不再蜡黄,会一天天红润起来,身体也开始强壮。
胡同里有个和我差不多的伙伴,是一起玩、一起开始上学的。这小子长脸、尖下巴,脑后从小有个大巴子,因为行二,大家就叫他“二巴子”。他爹行八,孩子们喊他“八大爷”。八大爷是个小菜贩子,生产队的劳动很少干,没事就骑着一辆很破旧,但辐条很粗、很耐载的大金鹿自行车,到处转着去赶集卖菜。
后来,二巴子的姐姐得了病,而且还很严重,身子是眼看着“刷刷”地瘦成了一把骨头。胡同里的一阵风,好像就能把她卷走了。
看着孩子突然得病,八大爷慌了,菜也不卖了,到处带着大姐去看。好在他多年卖菜,多少有点积蓄,比挣工分的社员家庭要强点。
等天南海北地检查下来,大姐得的是糖尿病。那时候,农村里的人都没得过这种病。二巴子那时候还小,但天天跟着老爹,带着他姐姐去看病。每次回来,不是到处借钱,就是到处去借粮票。在其他城市里买东西,即使有钱还得有粮票。
那时候,各家没钱,粮票也少。但庄稼人很少出门,粮票基本也用的少,就各家给他对付点粮票,算是帮衬着他姐姐先看病要紧。忙过一阵子,二巴子才消停下来,愁眉苦脸地说:“姐姐得了这种病,受老罪了。馍馍是不能吃了,只能天天吃干硬的窝头。”
再去他家里,大姐果然是只能吃窝头了。那时候,看孩子们拿着半拉馍馍在啃,大姐眼里的火苗“蹭”地就亮了起来,拿着干硬窝头的瘦骨嶙峋的手就再也不肯往嘴巴上送,可怜巴巴地盯着孩子们的嘴巴。
八大爷就招呼她:“嗨,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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