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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着敖鸾箫,暗忖,“然后顺便还能降低敖鸾镜昨晚所作之事的影响——这兄妹俩倒是好算计,真是一箭双雕!”
想到此处,盛睡鹤目光幽深,忽然开口:“要说前面停靠的大港,应该就是江南了!那儿人文荟萃,定然不缺名医圣手!到时候让楼船停靠个几日,务必为敖贤弟请得杏林高手,仔细诊断,以免落下痼疾!”
敖鸾箫这时候脸红的完全是一塌糊涂了,连声说着不用,这时候船上的大夫赶到,请脉后,说道:“敖公子昨晚只是急火攻心了点,此刻已经泰半平复,没有什么大碍了!”
其实昨晚敖鸾镜把他拖去给敖鸾箫诊断时,他就是这么说的——因为当时敖鸾镜非常的慌张,连带大夫也吓的不轻,只道敖鸾箫出了大问题了,结果脉搏一把,简直哭笑不得。
然而敖鸾镜却怎么都不相信他的话,那神情俨然就是“果然你只是杭蘅芳的学生不是杭蘅芳本人这医术就是不行”,弄得大夫很不高兴,但碍着她是东家的客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开几个方子让敖鸾箫补一补——这会大夫再次说了没什么事,敖鸾镜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盛睡鹤,意思是表哥你看这大夫似乎不大靠谱,要不还是靠岸去找个可靠的大夫?
但敖鸾箫却很高兴,忙道:“你们听,大夫都说了,我没什么事情的!”
盛惟乔听了大夫之言,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道:“但吐血终归不是小事,表哥却还下来做什么?应该在房里好好将养才是!”
知道敖鸾箫现在最牵挂的必定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敖鸾镜,瞥了眼这位曾经的“敖姐姐”,迟疑了下,到底还是用回了这亲密的称呼,“至于敖姐姐的事情,其实我们都有错,我不该忽然要求跑去姐姐房里安置,引得姐姐心神不宁,从而导致了这场误会!”
“好在整件事情有惊无险,大家都没什么事——依我看,此事就到此为止,就这么算了,如何?”她这么说时看着徐抱墨,徐抱墨这会怕她怕的要死,而且他本来也没有追究敖鸾镜设计自己的意思,自然是连连点头。
敖鸾箫其实昨晚就想过,盛徐两家人都不是小气的,只要敖鸾镜不再执拗,放下身段来请罪,这一关是不难过的。
但也没想到过的这么容易,心中既觉得轻松,又觉得对不起他们——尤其是盛惟乔——敖鸾箫是知道盛惟乔非常得宠的,这位盛家表妹不但是南风郡三大势家共同的掌上明珠,从徐家老夫妇对她的态度来看,说她也是徐家的心肝亦不为过。
这么位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女孩儿,按说多少该有些骄矜之气,成天对着敖鸾镜姐姐长姐姐短之后,忽然被这位敖姐姐栽赃污蔑,甚至还谋害未遂,哪能没点雷霆之怒?
如今竟主动揭过,八成是以为自己当真为此吐了血,为了让自己接下来好好静养,所以宁可咽下这场委屈了。
“怪道祖父对盛老爷子还有盛世伯父子都推崇万分,同样是娇养出来的女孩儿,这惟乔表妹论心胸气度却比小镜不知道胜过多少!”他心中叹息,“也是,盛老爷子从前的成就且不说,盛世伯好歹是翰林,盛表哥又是这样年轻的解元,有道是耳濡目染,这样家里出来的女孩儿,岂是等闲人家女孩儿能比的?”
“说到底,是我敖家没什么人才,给不了小镜什么好的熏陶,一味的宠爱,反倒是助长了她的娇纵与肆意了。”
他心里总结着教导妹妹失败的教训,暗自决定往后再不能太惯着敖鸾镜了,免得她继续长歪——对盛惟乔的愧疚固然更上层楼,这会当着敖鸾镜的面,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嗫喏道:“这怎么使得?这原是我敖家教女无方,对你们恩将仇报……”
“贤弟说这话就是见外了。”盛睡鹤淡笑着,出言打断道,“妹妹们年纪小,偶然开个玩笑也是有的,咱们做兄长的,难为还一直记着不成?既然乖囡囡都说这事儿过去了,贤弟如果还要说这样的话,那就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看了!”
徐抱墨也说:“说来说去,总是我孟浪在前,敖贤弟不怪我,我已经非常惭愧,又如何能怪世妹?”说着起身要给敖家兄妹作揖赔罪。
众人互相客套了一番,说了好半晌场面话,总算一致决定把这事情揭过、以后都不提了。
至于船上人的封口,自有盛睡鹤保证。
这时候话题转回敖鸾箫的身体,尽管他一再强调自己没什么大碍、大夫也给他佐证,但盛睡鹤还是借着敖鸾镜的担忧,坚持接下来就在江南停靠,为他请当地名医进行确诊。
这么做当然是很伤船上这位大夫的自尊心的,但盛睡鹤转头悄悄把这大夫单独喊到跟前解释:“敖家小姐心眼太多,舍妹跟侄女却都是没什么城府的,留这兄妹二人在船上,我实在不放心!但毕竟是世交之后,要赶他们也不好。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大夫恍然,他虽然是杭蘅芳的弟子,但出身也是寻常,这次随船前往长安,本有投效盛家之意,此刻闻言,先前的一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只怪自己愚蠢,没看出主家的心思,忙请罪道:“小的迟钝不堪,险些坏了大公子的事情,还望大公子饶恕!”
“这怪我,事先忘了叮嘱你。”盛睡鹤很和蔼的推了张银票到他面前,“好在明后天才能抵达江南那边的港口……杭大夫素来稳妥,你是他弟子,又是爹爹请上船的,想来不至于叫我失望?”
大夫看着银票的数额,以及他面上不容拒绝的神情,满头大汗,思索良久,终于眼睛一亮,说道:“有了!我曾经听恩师说过一个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