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扩张（2．5）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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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
“其实我之前有说过的，你呀，被他作为礼物送给我了，一厢情愿罢了。”
“天……”
“但你接受了？不是吗？”
“是也不是。你哥死好久了吧！我会回馈给他什么呢？诶～完全取决于我的个人（尸）意愿！”
紫凤：……
“走了，明天见。”
……
停糖第五天，不可逃避的命运终临。
戒断反应带来了一系列症状，包括头晕、肌痛、反胃、腹泻等，好比初展爪牙的恶毒妖魔，发动的攻势从试探逐渐转换为折磨，难受，越来越难受，轮番招呼着紫凤。
天仿佛瞬间就塌了，印象中缤纷的世界堕入灰白，眼前所见景象更是变得黯淡无光，所有美好的色彩、所有美好的感觉都失去了意义，意志再坚强的人啊，想哭了，想喊了，想疯了，咬牙，往死里忍受。
紫凤在掠食体藤蔓的束缚下抽搐不断，也挣扎不断，激烈如此就好像那些掠食体藤蔓才是带给她痛苦的罪魁祸首，用指甲扯拽，用牙齿撕拉，誓要将它们彻底破坏，直至坚韧的藤蔓都遭磨得伤痕累累，攻击戛然而止，紫凤又陷入了昏厥，或者无力瘫软着，似个婴儿一样唔呀唔呀发出凄厉的悲鸣。
紫凤的惨烈表现血蛇都看在眼里，虽同情，但也注意到，那个按钮盒子，被紫凤紧握手中的按钮盒子，未曾打开过哪怕一次。
“拼上性命吧！紫凤！为了自由！”
“据估计你的戒断反应将持续7～10天，呈‘凸’字形趋势，说明什么，说明……”
“好戏还在后头呢。”
这一天，血蛇来了三回，打扫了三回。
……
停糖第六天，戒断反应导致的剧痛已渗透至紫凤全身。
从她那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吼声，比丧尸还要丧尸，破败，充满了绝望。
她的感受神经被剧透摧残到缭乱，大脑不再可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她无从知晓，她无力知晓。
时而，她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仿佛置身于零下五十度的冰土之中，身体疯狂哆嗦不止，牙关咔咔战栗至濒临崩碎，随时都有心脏骤停的可能性。
时而，她感受到灼肤的炽热，仿佛置身于厨房烹饪用的烤箱之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滚滚不断从额头滴落，几度陷入严重脱水的大危险。
视野模糊了很久……很久……久到紫凤快忘掉清晰是什么感觉，再后来，眼皮如有千斤之重，怎么睁也睁不开了。
那抹黑红身影始终存在，从未离开。
“冷”的时候，给她敷热片、卷围巾。“热”的时候，给她喂冷水、擦身子。
【是好事吗……是……好事吧……有人还肯照顾自己……】
【善意……是……奢侈的……】
【不行……还不行……】
发泄出的力道之大把按钮盒子都给捏得嘎吱作响，可惜，盒子的盖子，被压得也太牢了。
“紫发，我无话可说。”
“加油。”
“或者……你还有别的选择。”
……
停糖第七天，生命与世界分离。
【眼睛……终于睁开了……可……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
世界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扎进无底的深渊，带走了光，只剩满眼虚无。
肉体上挖骨钻心的疼痛仍在继续，想经如此疼痛而变得麻木，不可能的，疼痛就是疼痛，始终是残酷的折磨。
消失多日的幻觉再次出现，明明看不见了……这种感觉跟做梦一样。
紫凤所面临的现象是吞服LSd后出现的一种特殊现象，被称作“反刍”——当吸食LSd者一段时间不再服用LSd，沉积于吸食者肾脏内的LSd分子大量消失的同时，有的LSd分子又进入了脑细胞，又在新的细胞中产生新的连锁反应，致使幻觉突然发生。
可悲的是，本次到来的幻觉并不能像以前一样带给紫凤飘飘欲仙的梦幻体验，相反，经肉体与精神双重戒断反应的漫长打击，曾有多少幸福的美梦，现就有多少灾难化身梦魇降临。
洁白云朵被鲜血浸染成惊悚血云，甚至尖啸着咧开一张狰狞大嘴，狂风将漫天的它们从四面八方吹飘到紫凤上空，代替雨滴落下的是滚滚图钉，碰触她的后背，堪比万箭穿心之刑。
紫凤想逃跑，但绿油油的草坪延展为万圈铁荆棘困死了她，轻轻一动便划痕无数。
童话里的常客——彩虹，出现了，遭侵蚀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快，一柄突破天际的屠刀由此诞生，裹挟澎湃锋芒，落……
噩梦似乎永无止境，一直不停，紫凤把嗓子叫哑了，眼睛都哭肿了，还不停，看不到尽头。
【看不到尽头啊啊啊！】
【地狱，简直就是地狱！】
【好想逃！好想逃！好想逃！好想逃！好想逃！】
【可……怎么逃？】
【死，死不了，有别的选择吗？】
【对了！按钮！那个该死的按钮在哪？！】
黑凤拼了命地挣扎出双手，身处幻觉中她只能见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不见按钮盒子，没事，只是因为幻觉才看不见罢了，只要握住就……
【没有……】
【怎么会没有？！为何会没有？！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完了……】
“啊……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身陷绝望之际，纵使希望再渺茫，于神于声，紫凤挤出一丝气力发出了求救。
她从未如此渴望得到回应。
【你确定？】
【血蛇！】
【我们……原来……能在脑海里沟通的吗？！】
【是的。】
【你玩我！】
【嗯哼～所以你确定吗？】
【确定，我受够了。】
【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嘞！】
【好，交给我。】
【嗯。】
随着脑海里声音的消失，紫凤能感觉到，一股冰冰凉凉的液体被灌入自己的喉咙，她下意识吞咽。
【是美沙酮吗？】
【不止。】
【好困啊……】
【睡吧。】
幻觉消失了，疼痛消失了。
意识，也沉寂了。
……
停糖第八天。
时间：晚上8点。
【呃……光？是光！】
紫凤慢慢睁开双眼，她感觉好受多了。
没有疼痛惊扰，舒适的情绪化作实质流淌过四肢百骸，就是身体软绵绵的，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嗯，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无法转头，但能看到顶端的天花板没有生长盘根错节的藤蔓，取而代之的是悬挂有一盏光线柔和的小灯，自己还盖着被子……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正躺在血蛇的秘密房间的床上。
身上没散发臭味，奇怪，闻一闻，只有沐浴露的香气。
【等等，沐浴露……】
【血蛇！】
“干啥子？”
床边传来椅子和地板的轻摩擦声音，紫凤勉强侧了丁点头，只听“踏～踏～”两声，血蛇便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还是那身熟悉的装扮：诡异礼服，戴着面具（只露出四只红蓝眼睛）。
“你太虚弱了，不要乱动。”
【我身上的沐浴露……】
“哦，大众牌子的，倒了整整半瓶呢！”
【不是……我是问……】
“我洗的，用浴缸。补充一点哈！其实衣服也给你换了新的同款衣服！嘿嘿～”
【Fuck!】
“喔？有精神了？”
血蛇一屁股坐到床头边，目光变得富有侵略性，伸出双手“狠狠”捏了捏紫凤刚恢复几丝气色的小脸颊。
“既然有精神了咱来谈谈代价的事情！”
【那么你想要什么？】
“你。”
【我能拒绝吗？】
“不能。”
【好吧。】
【我是你的了。】
【但我有个条件。】
“说。”
“给……我……尊……咳……重……”
“我滴个乖乖你别说话了喔！”
“尊重？‘尊重’这个概念太模糊了很难成立呀！没有具体点的吗？”
【没了。】
“好。”
“你值得。”
“好好休息一天。”
……
停糖第九天。
时间：早晨6点。
紫凤醒得特别早，今天的她已经恢复了些力气，能流利说话，也能起身踉跄走两步。
房间内很安静，没见血蛇。
等吧。
耐心等到摆放在床头柜的时钟它的分针转了好几个圆圈，血蛇才推开小门，姗姗来迟。
紫凤端坐床上，不待血蛇先开口说话，直接了当地问道：“我该称呼您为什么？”
“哇～叫主人！”
“血蛇主人。”
“很好。”
又是一阵沉默，感觉紫凤和血蛇两人独处总会碰到这种情况。
尴尬吗？不尴尬！说明有默契不是吗？！
“紫凤！”
“到——咳咳！”
“以后靠你和蓝圈接洽了哦～”
“等等？！什么？！咳！蓝圈？！”
血蛇向紫凤全盘托出了关于老黑的事，听完，紫凤愣住几秒，居然久违地噗嗤一笑。
“搞什么啊～”
“说说笑点在哪呗～紫凤？”
“咳！！咳！！对不起我失态了。”
“您居然肯放过蓝圈，让我感觉很惊讶。”
“你们欠下的血债太多，血债血偿，既然已经遭过了报应，按血蛇我的理，需给你们一次赎罪的机会。”
“而我，也要赎我的罪。”
“您哪来的罪？”
“杀人亲友，毁人基业，你对我的恨是货真价实的，母庸置疑等于罪，所以我给予你尊重。”
“这个世界复杂得很，我做出了我的选择。”
血蛇一指，堵住紫凤嘴唇。
“别反驳。”
紫凤哭笑不得。
“太荒谬了！”
“是啊。”
血蛇点头，表示认可。
“太荒谬了！”
“是我从没有想过的好消息呢！或许效忠于您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血蛇主人～”
“那么……表示表示？”
紫凤被血蛇问得一愣。
“表示什么？”
血蛇：微笑（.jpg）
紫凤：……
“喂！喂！！你的眼神……色咪咪的……”
“……”
“好……好的……”
“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求您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