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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急,我先与它交代一声。”元安宁指了指浮在水里的水虺。

    “快去。”南风摆了摆手。

    元安宁去水边与水虺沟通,南风往西走了走,自树下解手,解手时发现远处有成熟的野果,撒完尿就跑过去摘。

    不多时,元安宁回来了,“它不愿在这里等候,想跟随我们前往浮云山。”

    “怎么跟?咱们也不能一直在水边走。”野果又酸又涩,南风却不舍得扔,酸涩也是一种滋味儿。

    元安宁摇了摇头,“那倒不用,它能闻嗅到我们的气味。”

    “那行吧,走走走,”南风提气拔高,往西北移动。

    元安宁乃大洞修为,提气加速倒也不慢,只是不能似南风那般凌空飞渡。

    辰时,二人到得一处海滨城池,每个人都得吃盐,沿海产盐的地方都很富庶,虽然只是一处县城,却比内地的州城还大,人来人往,好生繁华。

    二人衣衫褴褛,走在街上不时遭人白眼,当务之急是买衣服,繁华的城池有卖成衣的,南风问明路径,带着元安宁往那里去。

    “我们没有银钱。”元安宁低声提醒。

    “谁说没有?”南风抬起了右手,手里抓着好几个钱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的。

    偷盗历来被人所不齿,但南风从来就不以君子的标准来正身自律,元安宁早就知道他有诸多劣习,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找到卖衣裳的铺子,蓬头垢面的进去,意气风发的出来,里面有更衣处,买了直接换上,里外一身儿新,好生舒服。

    “你那旧衣已经不堪穿着了。”元安宁指着南风手里的包袱。

    “我是怕水虺闻不到咱们的气息儿。”南风将包袱塞给了元安宁。

    南风自前面走,元安宁在后面跟着,读书人和富家公子走路都是直腰挺身,目不斜视。南风不然,摇摇晃晃,东张西望。

    元安宁与南风朝夕相处,早已熟知他的脾性,与世人刻意追求的持重中庸不同,南风心情好时像无赖,心情不好时才像道士,这么摇摇晃晃的走路,说明他此时心情很好。

    南风早已经饥肠辘辘,但他却不曾凑合将就,而是走了几条街,寻了城中最好的馆子,指着墙上的菜牌,“这个,这个,这个......”

    二人来的早,馆子里还没有其他食客,故此吃惊的只有店主和几个伙计,南风的这幅吃相让他们怀疑南风是不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

    吃,喝,又吃又喝,大吃大喝,胡吃海喝。

    与南风的狼吞虎咽不同,元安宁只吃了一碗饭和少许菜蔬就放下了筷子。

    “多吃点儿啊,看你瘦的。”南风嘴里塞满了食物,言语含混。

    元安宁摇了摇头,提起茶壶给南风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捏着茶杯看南风吃喝。

    “你这么瘦,肯定……是饿的。”南风说道。

    元安宁自然不知道南风原本想说肯定生不出儿子,只是笑了笑,转而轻声问道,“还差多少?”

    南风知道元安宁指什么,便暂停咀嚼,定神内窥之后竖起了右手食指。

    到了饭点儿,食客多了,为免引起他人侧目,元安宁就唤来伙计,将起摞成堆的饭碗和盘子撤走。

    伙计拿空碗可以,拿盘子不行,里面还有些汤水,南风舍不得。

    吃完饭,二人没有立刻离开,自桌旁坐着喝茶,倒也不是为了探听消息,而是撑的走不动了。

    店里先后来了几桌食客,却都不是江湖中人,而是一些客商和读书人,这些人自然不会谈论江湖之事,说的都是时事和政事。

    二人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想知道,时事和政事也急于了解。

    客商重利,说的多是当下局势对经商生意的潜在影响。

    书生迂腐,说的多是经纬政事,哪个官员做的不好,哪里的将领又不会带兵,貌似全天下的官吏都是蠢材,只有他们才能救国救苦。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帮家伙眼高手低,以智者自居,除了发牢骚,屁事儿干不了,听他们说话,无端的添了一肚子没来由的气愤不平,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听到最后南风甚至想要过去将他们踹跑。

    真正有用的消息多得自客商,不了解当下时事就没办法做生意,哪里在打仗,朝廷自哪里采买粮草,盐往哪儿运最安全,他们全知道。

    在二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最大的消息是个好消息,至少对元安宁来说是个好消息,那就是玉璧城守住了,东魏大丞相高欢眼见自己的侄子不顶事儿,亲自出马率兵攻打玉璧,但他也不顶事儿,久攻不下,到了冬天只能狼狈撤兵。

    这个高欢气性也大,回去之后上了一口火,折腾了俩月最后气死了。

    东魏的高欢和西魏的宇文泰一样,都是朝政的实际把持者,高欢一死,儿子高澄子承父业,但儿子没有老子那么大的威信,镇不住手下的一干将帅,手下一员名为侯景的大将造反了,带着十万精兵投靠西魏去了。

    这么大一个便宜,西魏的宇文泰是又想捡山芋又怕烫手,既想要侯景的十万兵士,又害怕侯景不听话,无奈之下就去找人算了一卦,这也符合宇文泰的作风,当日把元安宁的老爹给毒死了,这家伙就请教了道门中人,把元安宁她爹的尸体停放在草堂佛寺,派僧人念经超度迷惑上天。

    这一卦把宇文泰算出了一身冷汗,侯景生于景明四年,这一年是羊年,结合阴阳命理和那一年所发生的事情,算卦的人得出了一个结论,景明四年是癸未羊年,这一年会有三羊临凡,若是换做别的羊年就成了三阳开泰的吉兆,但癸未年就不成了,癸为龙阴之水,这一年出生的三只羊都有冲日命数,所谓冲日,说白了就是夺权。

    宇文泰本来就是抢夺的他人的权力,对这种可能抢自己权力的人最为忌惮,于是就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磨磨蹭蹭的不给侯景一个准话儿,侯景一看宇文泰没什么诚意,耗不起就带兵投靠梁国去了。

    事实是不是如外面传言的这般,南风眼下也不得考证,不过给宇文泰算卦的这个人应该有点道行,景明四年的确是癸未羊年,梁国的陈霸先和在南疆称帝的李贲都是这一年出生的,他已经观察过二人气色,这二人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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