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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侍郎,是当年的三元榜首,乡举、省试、廷对皆为魁首,是天下文人举子的榜样,也是原主曾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
谢绥云的父亲乃是当朝谢侯,母亲曾是新安公主的伴读,两家曾玩笑间定下婚约,若有一子一女,当结为儿女亲家。
结果,谢家唯谢绥云一子,而新安公主更是连生两子,最后才得了姽婳这个女儿。
拓跋一家镇守边关,而姽婳则被留在了都城,虽说家人皆不忍心,却也知道,唯有姽婳在此,陛下才能放心用拓跋家。
而这些年中,谢绥云待原主如同妹妹一般,虽未有男女之情,却也算得半个知己,两家本打算待年关一过,便下聘过明路,定下这桩婚事。
结果,世事多变,原主成了皇后。
而如今,不管是出于青梅竹马的兄长身份,还是出于蒙受拓跋家镇守西陲之恩的大邑子民,谢绥云都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有谢绥云的带动后,不少朝中忠臣纷纷叩首,高呼,“娘娘大德!臣等拜服!”
一下子,便把奚承明和安云兮二人架在了火上烤。
可偏偏姽婳站在了道德高地之上,任谁也说不出半句不是。
奚承明不得不撑起笑脸,将姽婳从地上扶起,做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虚伪模样,“皇后所言甚是,朕也是如此想的,此次大典也是缩减了部分开支,既然如此,今日后,朕同皇后一般,缩减分例,宫里省下银子再少,也是对西陲子民的一些心意。”
此话一出,安云兮只好仓皇跪下。
陛下没错,皇后没错,那今日珠宝华服加身的自己,便是大错特错。
安云兮是极聪明的一个人,知道今日之事,必要有人出来认错。
如今看来,只能是自己。
于是,她极为恭敬地跪伏在地,泣声道,“臣妾愧对陛下和娘娘,未能体谅前线子民,愧尽皇贵妃之责,今日大典,臣妾妃妾之身,万不敢立于陛下同娘娘身旁,当退身于众妃之列,恭贺陛下娘娘千秋万代。”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奚承明的脸上露出了心疼之色。
姽婳却看向安云兮,平静道,“安氏,如今你尚未行册封礼,便不是皇贵妃之位,身为众妃之首,当行表率之责。”
安云兮的脸上露出了羞辱之色,姽婳的话让她很惶恐,这是要剥夺自己的皇贵妃身份么?
今日姽婳素服行册礼一事一出,怕是西陲异族未破之前,宫内都不会再办第二次册封礼了,否则不是和今日皇帝言行相悖么?
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皇贵妃之位,就这般成了水中花镜中月了么?
奚承明想说什么,姽婳却突然打断了他的开口,“贵妃今日带的东珠耳饰倒真是华贵异常。”
东珠是皇贵妃可佩戴的不假,可安云兮所带的这串东珠耳饰却华贵过了头,比之皇后的规制都不差什么了。
这本是她的一些小心思,毕竟皇贵妃可算半个副后,可在陛下刚刚提倡节俭的当下,这串东珠便成了过错。
奚承明闭上了嘴,再也没说什么。
安云兮掩下眼中的失望之色,重重叩首,“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妾身贵妃安氏,谨听娘娘凤谕。”
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屈辱。
拓跋姽婳,安云兮在心中默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宫中时日还长,你赢了今日,却不代表能日日都赢。
安云兮未曾想到的是,姽婳所求得,却从不是后宫那片狭隘的天地。
她们二人,也从来都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