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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运来的瓷器便宜,那种易碎的商品到了欧洲,能用的没有多少了,即便它在当地卖得很便宜,高昂的运价也让瓷器变得价值连城。
“不,谢谢,我不渴。”
拿破仑也没有管那么多,自己咕噜咕噜得喝了。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许多人经常经历半夜口渴,起床喝水的情况,他如果真的觉得口渴,为什么不醒过来呢?
“当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常独自一个人看海。”喝完了水后,拿破仑看着粉白的墙说“海浪亲吻了岸边的礁石上万次,将它从岩石变成了沙粒,从那时我就相信只要有恒心和坚定的意志,就没什么事是做不成的,但为什么不论我亲吻多少次约瑟芬,她都还是对我不好呢?”
波莫娜想起了拿破仑的那个“白日梦”,他以为约瑟芬在杜伊勒利宫等他,还为他的事业分忧,可是事实上他回到巴黎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在回巴黎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说?”波莫娜有点明知故问得问。
他要是不知道,怎么还会在开罗有了个小克里奥佩特拉。
“是朱诺将军告诉我的,约瑟夫明明知道,却一点都不跟我说。”拿破仑捏着那个金杯,似乎想把它给捏碎“我知道她的身边有很多小浪子,我也想尽办法将他们赶走了,但她到底不是个规矩的女人。”
“你哥哥也许是不想让你分心。”波莫娜说“战场那么危险,反倒是那个朱诺将军,他一个外人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拿破仑没有回答她。
“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看,你就会发现你哥哥很担心你,学会控制你自己的情绪,将军,别让感情成为你的问题。”
“你和传说中的女巫不一样。”拿破仑说道“我想你知道那些街头巷尾的流言。”
“哦,是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波莫娜笑着摇头“女巫都是是撒旦的情人。”
“是什么让你坚持对丈夫的忠诚?因为信仰吗?”他回头盯着波莫娜。
“我不相信犯一点小错死后会下地狱。”波莫娜犹豫着说“但我确实害怕被命运惩罚。”
“你相信神会通过改变你的命运对你实施惩罚?”拿破仑问。
“我更愿意说是心怀敬畏之心,这样我做事时会小心谨慎,巴黎不像战场和荒野,光勇敢无畏是不够的。”
“你有没有想过参加法国国籍,有些话我没法对一个外国女人说。”他走到了波莫娜的面前,忽然弯腰闻了一下她。
“你干什么!”她警觉地躲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你闻起来像是个法国女人。”拿破仑坏笑着“相信我,没有谁比士兵更能分辨女人的体香。”
她觉得这种以为这种自以为幽默的比喻很恶心。
紧接着波拿巴紧挨着她坐下,她差点跳起来。
“过去!”她指着沙发另一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他像是觉得自己在玩一个游戏似,兴致盎然地说。
“你冒犯我了。”
“跟我出去怎么样?”他把马靴放在茶几上,显得轻松又惬意。
“不……”波莫娜说到一半就闭嘴了。
“我保证在公共场所我会保持礼仪,你不会觉得被冒犯了。”拿破仑用胳膊支撑着他大头“还是你更喜欢私下见面?”
“我不想让他听到闲言碎语。”波莫娜说“他会对我很失望的。”
“在我这条腿上有个伤疤,那是英国人给我留下的。”拿破仑拍了拍他的大腿“我记得那天是16号,法国人发起了总攻,那天下了很大雨,所有的火绳枪都不能用,朱诺当时是我的副官,他提醒我,如果我再敢违抗命令擅自行事真的会遭到军事审判,但是我听得见,不是克尔海角的炮声,而是命运对我的召唤。我认为,战机就像是女人,你这一次碰的到她,如果不采取行动,那么下一次也许就不会再碰到,法国人天性勇猛多于矫健,比男人还要男人,但只要挡住了他们的第一次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他们就会松懈下来,热情不在,变得像女人一样胆怯。于是我带着预备队从小路盘旋上山,偷袭了炮台,失去了大炮的掩护,法国人很快就冲破了第二道防线,最终占领了克尔海角,当时有一发子弹击中了我,打死了我的坐骑,怪的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等胜利之后,法国人将我给举了起来,大声欢呼,是那些抬举我的人注意到我流血了。法国人青睐凯旋,吃了败仗的人则会被唾弃,我想花钱修一个凯旋门,你觉得这钱是不是用到了该用的地方?”
“我的老天。”波莫娜捂着额头。
“陪我去看这门修在什么地方怎么样?就在马车上兜一圈。”拿破仑信心十足得笑着,好像知道没人会拒绝他的邀请。
“你该邀请约瑟芬,她才是你的妻子。”
“你总是找我要求平等,但你却和寻常女人一样,这不敢,那不敢。”
“我不是蠢货,波拿巴将军,我不会像个战利品一样由着你向巴黎市民炫耀。”波莫娜冷静得说“我身上的红衣服是埃及红,不是英国红。”
她本以为他会发怒,可是他却非常冷静得看着她。
“我不是法国人。”拿破仑说“第一轮如海啸般的进攻结束后就会变得平静,我的进攻会像海浪,一轮接着一轮,直到你心里的礁石被海浪吻到变成细沙。”
“你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那么多功夫。”
“这是你们女人的新招数?嗯?”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那手劲就跟抓着马缰一样“瓶开了就要把酒给干了,你一定是最上乘的香槟。”
波莫娜用魔杖对准了他的鼻子。
那个热血冲头的科西嘉人冷静了下来,不再试图压在她的身上。
“离我远点!”她在情急之下用英语说,刚打算用法语重复一遍,拿破仑已经退开了。
“我懂英文。”他双肘放在沙发背上,靠着沙发,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我在埃及收到的报纸是你们英国出版的,当时8月份,我读的是迟了五个月的新闻,督政府向3月13日对德国皇帝宣战,儒尔当败退,意大利驻军在利沃里败退,我是那时候准备回国的。”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如果你丈夫觉得耻辱,他可以向我挑战。”
“你是不是以为他是个老师,你是个军人,他不是你的对手?”波莫娜问。
拿破仑笑了,这笑容很奇怪,让她不明所以。
“出去吧,顺便把外面的人叫进来。”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又变得威风凌凌。
他实在适合发号施令,波莫娜下意识地照做了。
等她开门离开那个书房,外面的圆形等候室里居然有十几个人,他们齐刷刷地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顿时火辣辣地疼。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真该挨耳光。’
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
她也确实怎么觉得,埋着头离开了。
等会儿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抽醒自己。
你这白日梦做得可够夸张的,姑娘,不对,老女人,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