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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灾劫繁盛到极致的前夕。
顿时黑影消散,彻底覆盖到幽木之上,六翅金蝉其翼闪过光辉,暗金之色浓郁,落于其中一翅之上。
须臾间,钟侣猛地收缩,幽木也跟着坍塌,却不停扭曲与折叠,一息间仿佛经历千万次波折。周边念经的佛身,神情变得诡异起来,嘴中声音也虚弱不堪,似乎忆起红尘往事,有笑有哭,有悲有喜,却无了世外之心。
你看,本乃幽冥恶鬼生,称佛做祖也存情。世间巫心留欲念,红尘之癫归吾道。
就在众佛化作厉鬼时,一声轻咤响彻空域,只见幽木之上生出一颗古树,其下盘坐僧人,握檀木之珠,闭目默念安魂经文。
悲欢离合,贪嗔痴怒,因果之中一切成空,故来时迥然一身,走时不沾尘埃,何必留恋。
一树一僧,生生世世,许下宏愿,荡尽幽冥,救众生于苦海。
安魂经文出,众佛憎恶面目趋于祥和,跟随僧人一同念经,超度之下,幽木金光大盛,不论内里钟侣如何坍缩,不动如山,封禁如牢,纵使化作沙尘也无法挣脱。
就在拘魂幽木镇压钟侣的同时,天边的镜花也出手了。
月影浓郁的暗瞬息间攀爬至碎裂的满月之上,如墨汁一样浇灌在边缘攀爬的铡刀,所有被染色后的触手,皆与黑洞同一颜色,于众人目中,仿佛碎裂愈发蔓延,彻底淹没了苍白。
“咕噜”
一声奇异的吞咽,随后法界之月彻底消失,连带消失的还有侵蚀而上的巫心,以及镜花一臂。
那攀爬的月影似乎不甘心,还要从镜花臂膀趴至其他地方,纵然这花体不如皎月那般醇香,却也可口无比。
镜花却慌忙掏出一枚散发绯红光芒的令牌,其上龙飞凤舞地书写一字“熙”。
仅仅一字而已,却令月影悸动之意悄然褪去,所有延申彻底收缩,一切黑暗涌动戛然而止。
镜花将月影权杖收回,其右臂黑漆漆地,仿佛被烧灼后的焦炭,充斥着毁灭迹象,以金仙法力,竟然无法恢复分毫。
付出这么多,能够彻底封印巫心,却也是值得。
她的目光转向幽木,三息已到,心印封禁入月影,钟侣之躯何如?
只见黑影附着在僧人背后,似空似幻,仿佛诵经者远在西方飘渺,可镇压钟侣之躯的战绩,却又说明,那人正在此方。
佛影渐渐消散,古树庇护不再,僧人睁开双目,其内隐有金蝉飞腾。
顿时耳边涛声响起,血河冥冥,无尽骨肉缠绕,嗡嗡之音不绝于耳,有一双暗红之目,透过血河望来。
荒与其对视,无言胜万语。早在幽冥便已有缘,百年轮回更是尝遍苦头,这位蚊道人,食下三品金莲,度过无量劫难,未沾因果,其法力恐怕远远不似地仙那般简单。
但若是道统之争,荒不会有丝毫退让。
血河还未消退,周边忽然变得昏暗起来,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阴风怒号,混沌难明。
忽地一盏古灯闪烁,看不清起于何方,终于何地,仿佛就在心间亮起,照拂永夜。
暖暖的,安静而温馨,仿佛一切疲惫与困苦,在此地皆能得到安详,就连命运都沉寂在此,不再泛起涟漪。
荒的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昏昏欲睡。
就在此刻,其心间劫命燃灯同样亮起,昏黄灯火照耀,不算明亮。可同样是光,古灯在劫命燃灯照耀下,变得灰暗起来,像镀了一层古老的尘土。
一切都在褪色,一切化为黑白,再无之前温暖之感,有的只是萧瑟到极致的苍凉,永无止尽,无穷无量。
“呼”
在灰蒙中,似乎有人吹了口气,将古灯熄灭,顿时周围恢复原样,哪有什么血河与灰暗,他坐于幽木之上,诵经往生。
其余场上众人,包括水月,没有丝毫异动,皆无见刚才之象。
但唯有荒明白,两位师兄,怕是已经看到他了。
缓缓起身,右手托起,幽木收缩再度化为宝盒,归于其掌。
金蝉之目缓缓闭合,却流出些许鲜血,诡异般的红艳。
天际镜花遥遥一言,以示感谢。
“多谢道友相助。”
荒闭目摆首,说道。
“此乃地藏之意,非吾等功德。”
他自然不会膨胀到,以为凭借自身就能和神殁对抗,就算只是钟侣躯体,也非他能够干涉的。岂不见堂堂大罗,都被打得陨灭一身,动用月宫禁器才勉强封禁。若非拘魂幽木镇压,他六翼轮回习得幽族秘法,以此暂代地藏,否则万万不敢逗留。
镜花却着重看了他一眼,言道。
“道友不必妄自菲薄,寻常地仙岂能纵此幽木?
幽族大恩,我月宫定当铭记。”
看来镜花是察觉到什么了,毕竟金蝉之威,洪荒赫赫有名,老牌大罗定有所闻。
此次显化,超脱地藏遮掩手段,不仅被两位同门所见,更是让金仙留下怀疑。
可荒也不甚担心,一是事态紧急,他不得已操纵幽法来控制幽木,月宫得其恩,倒也不至于恩将仇报。二是道殁猖獗,已公然侵蚀蜃楼,天机混沌,想要查探他这位金蝉,难若登天。三是地仙之躯,背靠幽族,即使想动手,恐怕也要掂量几分。
当然,最重要的是,劫榜之上,岂能无金蝉之影。封神已起,大争之世,百年已然耽搁,金蝉唯有历劫方能成道,躲避从来都不是其路。
不卑不吭,荒点头致意。
“那就谢过真君!”
见自家真君如此客气,再闻对方乃幽族地仙,月宫门人早已惊呆了下巴,什么时候幽族出了这等天才?
与他相比,幽荧圣女,血影圣女,不过土鸡瓦狗,简直不值一提。当然,手握准圣至宝,的确有资格与金仙一谈。
听起声音,似乎为一男性,莫非是个和尚?不过有地藏之女陪同,也许是乘龙快婿也说不准,否则怎会让他掌拘魂幽木,这等至宝岂能轻易与人。
有些许男子,心中难免升起幻念,若是此运道加诸己身,该有多妙。
唯有幽荧、血影两女,心中早已惊骇非凡。真以为准圣至宝就那么轻松,特别是幽木明显因果之律,种下一因,方有一果。黑影化身佛人,诵经超度往生,幽木才能镇压五百异佛。这般反噬,就算地仙神魂,也难撑过片刻。
不受欲念,不接因果,舍执念化己道,其身劫难斑驳更有一丝道一存真,简直恐怖。岂是身边心惑,便妄生嫉妒的庸才能思的,恐怕唯有道煌子,西佛迦可与之媲美。
见月宫众人惊愕,特别是露出惊容的娥,远处的银开心坏了,嘴角荡起弯月般的笑容。
“就是这样,哥哥这人什么都好,太低调了。”
“有时候心太软,特别面对坏女人呐。”
一双绯红之目,妖艳而妩媚,已然盯向带着纱巾的娥,挪不开眼光。
真是美,就连她自诩幽界绝色,也为娥那张绝世容颜所倾倒。
“哼!”
只是片刻后,计上心头,坏坏地笑了起来。
“论撩男人,没人比的过老娘,等着瞧吧。”
来自某青丘被额娘痛斥地小狐狸,傻呵呵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