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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亲历之事,荒却略觉别扭,心中不畅。
“是否觉得如镜花水月,不太真切?不类自我?”忽地心底声声回响。
荒不由脱口而出:“是!”
“只因你未曾看破真相,往前走走罢!”
荒听后,也没有拒绝,便继续向前,一步之间,跨过山川,如飞鹰翱翔,天地皆在目下,转瞬之间已至朝堂。
金銮殿中百官静立,气氛却极其紧张,只因有三人站于堂前,互起争执。
“你们两个奸佞小人,只懂欺上瞒下,不知忠义,如今更是哄骗圣王,罪当万死!
你,费仲!花言巧语,歪曲诡辩。明明南方灾害在即,却中饱私囊,贪污救灾银饷,致百姓于不顾。如今还称是救灾官员不力,愚民暴反,我问你,连饭都吃不上的灾民,如何不起暴怒之心。
你,尤浑。招惹是非,骄横跋扈。小儿骑马闯市,将妇孺践踏而亡,那家男主人告之官府,却被狱卒大刑伺候,最后含冤而死。他用血写下的状书,还被故意装裱,何其猖狂!
你二人不死,我朝不幸,国之将亡!”
中间站立一位白发老朽,气愤地将两人罪状点出,人神共愤。
可下方的大臣却没有一人应声,就连王座上的圣上,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让旁边侍女斟酒。
于是他左边的那人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老太师有些血口喷人了,可能是哪些小人污蔑,我费仲可没有贪恋救灾的一分钱,不仅如此,还主动捐献十万铜钱。将那些孤苦无依地难民收拢起来,给他们饭吃,这事情您应该知道的啊。”
老太师气的身体发颤,指着他鼻子骂道:“拿走百万银两,就掏出十万铜钱?强压那些流民为你干活,每日都有累死的人,也敢说善心?”
右侧之人堪堪走出,笑道:“是啊,费仲你有些过分了,毕竟把那些流民饿死,谁来干活呢?
至于我小儿之事,想必是太师误会了。我儿闯市实乃十万火急,须知那昆山之上的鲜果,一日之味最为甜美,最近天热,大王本就急渴,也是为了让王上解忧,才忠心前往。一路奔波,不曾停歇,谁想到市集之中有那不张眼的瞎子,也怪不得我儿。”
“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岂有此理!”老太师双目血红,已经有些愤怒到极致了。
可下方大臣却没有一位敢应声的。
事实上,所有人都明白,没有王上的支持,这两人哪敢做此等事。费仲贪墨的银钱,还不是给王上修了宫殿,网罗天下美女?流民之死,便是工期将近,日夜不停地干活。至于尤浑,简在帝心,伯侯之子,哪个要是惹恼了王上,自然就有他的孩儿去找对方麻烦,进了监牢怕是再也出不来。什么闯市杀民,简直小事一桩。
这些年来,敢有异议的几乎已经死绝。也就是太师在外颇久,才如此愤怒。也是,几年不见,曾经勇武的大王,变得荒淫无道,信任奸佞,谁又能想到呢。
或许太师早已知晓,只是内心不愿相信罢了。铲除奸佞,还朝纲清净,只要大王身边多些忠臣,必定可以让其改变心意。
可惜。
“太师劳苦功高,可年纪毕竟大了,是该颐养天年了。”正在几人吵闹之时,王座之上传出不耐烦的声音,瞬间大殿鸦雀无声。
须知老太师三朝元老,更是辅佐大王登基,没有太师就没有如今的王上。可今日冰冷语言,比刀还冷冽,直刺心头。
太师指着大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心灰意冷,恹恹地摇头褪去,也不管他人言语,仿佛失去了魂灵。
荒看着眼前这幕,才发现自己身着朝服,就站在一旁。内心愤懑不止,颤抖不停,却终究没有出言。
下朝后,天色已晚,远处红云沉寂,雪花慢慢飘落,撒在衣衫,再一看,已至太师府门前。
扣了扣门,一个门卫探出头来,颇为警惕,一见是荒,才高兴起来:“是少……太师的学生,荒先生!”
荒心中一愣,有些疑惑,此身为我?
却也没做多想,踏入房间,见得院内破败萧条不少,却也只是因为老太师年久未归。仆人虽然少了许多,可维持日常依旧无碍,须知太师顶撞大王,被贬回家,几乎是今日要闻,无人不知。
看眼前仆从双目,却依旧坚定未见退缩,可见老太师平日对人诚恳和善,就算仆从下人在危难之时也愿意跟随。
待到进得屋门,昏暗不已,一位行将就木地老人躺在床上,睁开眼看了看他,却又没出声。于是黑暗逐渐笼罩,气氛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才开口说话,却充满了疲惫与无奈,与白日那个精深抖擞得太师不可同日而语。
“你可是觉得太过失望,对朝堂,对百官都灰心了?”
荒没有回答,可黑暗中得表情却表达了一切。
“你可是觉得吾垂垂老矣,分不清是非曲折,心中还对大王存有侥幸,太过懦弱?”
依旧无声,却点了点头。
换得一声叹息,老太师开口道:“我又何尝不知晓是大王之故,可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老夫一辈子荣华富贵,皆得于先主,其最后遗言便是让我辅助大王,如今愧对承诺。
也罢也罢,今日之后,再无多言。
吾族继承玲珑心窍,掌善恶之法,明辨是非。文武之道尽数蕴含其中,若你承之,可受天助!
若不受之,三十之龄,血脉命数勾连,心竭而亡,你自选吧。”
细细一看,才发现黑暗屋中,床铺洒满血迹,桌上放置一颗跳动心脏,仿若琉璃至宝。
看着那颗不停搏动的心脏,荒浑身燥热起来,仿佛勾连灵魂的血脉在颤抖,那是与他关联至深的亲人。
记忆仿佛回到儿时那年,盛夏光年,父亲牵着自己的手,行在院中,语气随和地交谈。
“吾族血脉,若不继承玲珑心窍,三十便亡。可你是例外,年幼便有了隐疾,李师说你只剩三月之期。”
稚童实在太年幼了,只能模糊地听些话语,却又不甚理解,疑惑地望着父亲,思量着亡的意义。那是什么,是去一个古怪的地方吗?还会有父母陪着,有朋友作伴吗?
父亲摸了摸他的头,话语却逐渐哽咽:“我为你找到了一个新的心脏,只是还想跟你说一些事。
不要调皮,听你阿妈的话,也不要怨恨你的祖父,他有自己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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