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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信,万一……万一师父传位之时,你有想了怎么办?”
燕慈猛地攥紧了手中金燮为他所铸之剑,而后又眼中有些怜悯说道:“师兄,你执念太深。”
“莫取笑我,你不是仙人,也会有这一天,你若无这一天,你定已飞升成仙。”金燮叹了口气,望着他道:“你说我对你的恩情你铭记在心,那你可愿回报于我?”
翡翠酒壶渐渐模糊起来。
“我走便是。”
耳边余音还未散去,眼前一切已化成变化多姿的浓雾,浓雾乍然成了墨色,身躯像是猛然跌进了虚无之地,陷入了无知无觉的一瞬后,李若庭意识不清醒地拱了拱,发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中。
那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倒也暖和。
原先屋中的青烟已经不见,屋外已是亮堂白日,只是满是雾气的沼泽地里,没有刺眼的阳光,屋中显得有些昏暗。
木门被敲了两下,清脆响亮的声音传进来:“两位,用早饭了!”
李若庭想蹑手蹑脚爬起来,扑通一下,又摔了回去,他略有些惊讶,身子怎么完全没了力气?
“你歇一会,我去。”
他扭头,燕慈侧躺在他身边,眼里清醒,显然是已经醒了许久,他往下看,燕慈衣襟松松,胸口被觅骨蛇探了的那处,已经没了痕迹。
李若庭耳尖泛了热,把被子捂在脸上,嗯了一句。
待他昏昏沉沉被扯起,又被依在燕慈的肩上,鼻尖扑面而来的,是燕慈身上沾带而来的清晨冷冽气息,他还未完全清醒,一口温热的稀粥被送到嘴边。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必用这种法子。”燕慈低声说着,伸手拭净了李若庭的嘴角。
李若庭抿抿嘴,嗤一声道:“我怕你骗我。”话刚说完,一口粥又送到嘴边,他老老实实张嘴接了。
“那截香被我还回去了,用了伤身体。”燕慈神色如常说完,还喂他一口粥,李若庭气得张嘴接了就连忙伸头去看烛火,果真,孤零零的一截断烛,窥蛊香没了。
他又气又急,发现自己身子恢复了力气,正打算跳起来同燕慈理论两句,腕上的珠子却热了起来,李若庭疑惑地看了眼窗外。
一双金色的大眼正望着他们,漆黑的脑袋把小窗户遮了个严实,连那点暗沉的光,也进不来了。
燕慈放下碗,“走吧。”
“去哪?”李若庭问完,突然怔住,转眼间他眼神变得暗淡,他大概是知道了。
燕慈面上漾出一道浅笑,把他拥入怀亲了亲他的脸颊道:“依你。”
如风的黑色身影驮着两人,离开了浓雾弥漫的沼泽地,在张牙舞爪满是树杈的深林中疾行穿梭,掠过之处掀起地面残枯落叶,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至于去哪,李若庭也未想到。
墨山疾行了一日一夜,随意寻了个城镇丢下他们,又自己找处深山待着去了。
一路上,李若庭脸色青白一言未发,被燕慈搀扶着进了客栈房里,便脚下踉踉跄跄扑在地上呕吐不止,他胃里没东西,呕出来都是酸苦的水,燕慈伸手摸他的额头,热的厉害。
他恍惚间知道燕慈帮他擦净了身子,他一口气郁结在胸口,难受至极。
他昏睡过去梦到了曾经他在心底告诉自己,燕慈对他,是温柔的。
除了耐心,关心,甚至有一丝宠溺,可他不敢多想,他怕是自己的心太龌龊。他只敢在深夜里,把他认为的那些宠溺悄悄忆起来,细细回味品尝。
在他意料之外的狂风暴雨来临时,树已经告诉了他,要倒了,藤蔓的信念是如此坚定又如此无知,以为能凭自己微微的一己之力死命拉住。
从狐仙岭,到真如寺,再到黑山到巫医部落,历经千辛万苦,不过是燕慈为了安慰他,让他心底这份执念放下。
燕慈从一开始就说过,无药可医,不治之症。
他不信,也不愿接受,他心如顽石。
如今,燕慈把他捧在手心里,他化成了一团水,他的心软了。李若庭才发现,心狠的不是燕慈,是他。无论燕慈多少次提醒他,告诉他,药无用,治病无用,一切都是无用,他的心像块石头,怎么也不愿软下来。
现在,他的心软了,他甚至愿意妥协,他应该高兴,为自己满满一腔的情愫终于如愿,为他能和燕慈整日耳鬓厮磨,为他不再为燕慈的病,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夜深,客栈窗外的喧闹入了屋子,屋子里头是静悄悄的。
李若庭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着,燕慈紧握住他的手,两人无言的对视。
“我找了一个院子,前有花草,后有竹林。”燕慈低头在他的手背亲了亲,低声问他:“去吗?”
柔软温热的唇触在李若庭的手背上,化成了暖。
李若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口早在心中盘结了一年,让他生不如死的浊气,似乎跟着这声叹,烟消云散了。
燕慈翻身覆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轻吻落在李若庭灰败的脸上,他明知这样会让李若庭痛不欲生,可他就想让李若庭痛一痛,痛到极处,痛到忍受不了。
以后,应当是不会忘了他的。
他要李若庭陪着他,送他上路,为他收尸。
燕慈对着他的唇狠狠咬了上去,血腥味揉在两人纠缠里,李若庭伸出胳膊紧紧拥住他,眼角不断淌下泪来。
燕慈边侵占着任他胡作非为的唇舌,一边拭净了李若庭的泪,他知道,他如愿了,李若庭总算是服了软。
这日,淅淅沥沥下了场小雨。
李若庭大病了三日,来到他梦寐以求的小院时,是燕慈抱着他来的。
小院子里两个妇人忙活着,来来回回搬进搬出忙了一会儿,便告知他们已布置好,领了银钱小步离去。
春意正浓,院里一棵高大的柳树满是新芽,嫩绿嫩绿的,黛瓦小屋前摆满花盆,郁郁葱葱的叶,红的黄的花,一棵赛一棵艳,煞是好看。
院中地上铺满了青石板,青石板被雨淋得光亮,一双黑靴踩上去,留下水渍浅印,燕慈拎了好些油纸包走过来。
李若庭坐在正屋台阶上,伸手接了几滴凉丝丝的雨,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