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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的老汉从供桌下掏出一把破烂的二胡,开始弹唱:
“浩浩若虚,三万里,四方欺凌。举望眼,浊浪涛涛,百姓伶仃。江河不驯今方罢,旱风又起虐生灵。溯万象,天威何时毕,降六星。
合久分,分久合。天法道,大道兴。四象扶紫微,万物自宾。翱游九天摘日月,一剑穿空夺帝京。天门开,圣人出玄同,盼太平。”
沧桑浑浊的嗓音,唱出了这些灾民的心声,庙里的许多灾民开始跟唱,歌声缭绕在这破破烂烂的土地庙里,同样的,不周山上的仙人们,也在研究着这首歌词。
据传言,这首歌是地仙李陆海在斩杀恶龙敖离之后,证道飞升之时,天上响起的仙乐。从此之后,整个若虚大陆就把这首歌当成了警世畿言,山下的凡人唱着,保留着心中一丝对生存环境改善的渴望,山上的修道之人听着,卜算着天机,准备着顺势而为。
李久童的病好了,二丫却病了,李久童也去挖了那苦涩的栝楼根喂二丫,但是效果不佳。
这一日,李久童跑了很远的路,在一条官道上遇到了三个道人,其中一个小道给了他一块饼,李久童赶紧揣着这块饼奔回了土地庙。
这块饼李久童在路上吃了一半,留了一半准备给二丫。
来到土地庙外的土墙边,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怎么会有肉香?
这些灾民每天连野菜树皮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肉?
李久童藏身在土墙后面,透过缺口望向土地庙的院坝。发现院坝中间比平时多了一口破鼎,灾民们开始升起了火,煮着什么。
李久童躲在土墙后面不敢做声,电视剧里的情节自动脑补,这鼎里是什么肉?
“二饼,你这瓜娃子躲在这里干啥子?”又是那个三大爷。
“三大爷,二丫呢?”李久童慌忙问道。
“造孽哟!”三大爷叹了口气,指了指院坝的中间的方向,晃着满是白发的脑袋离开。
“呕……”李久童一阵干呕,“二丫!他们竟然……”
李久童浑身战栗,最后望了一眼里面,那些骨瘦如柴的灾民围着破鼎,吞咽着口水,个个都变得目光狰狞。
“这里是地狱……”李久童拔腿就跑!
“咳咳咳……”,破鼎后面,在帮着添柴火的二丫探出头来,问进来的三大爷:“三大爷,是二饼哥回来了吗?”
“嗯,刚才在外面碰到那个瓜娃子!”
……
“三大爷,你说这只獾猪为什么会自己冲到庙里来送死?”
三大爷指了指头顶上的天空,神秘的说了两个字:“天意!”
李久童不敢回去,只能不停的往前跑。
可是他越走越荒凉,四周除了黄土、灰尘、就是雾霾。
他几次想变换方向,但是云霭中那逶迤的不周山的影子,给了他希望,他一直在朝着山的方向行进,山里可能有树,有野果可以充饥,而且躲进大山,就算死掉,或者被野兽吃掉,也比被那些饥饿的灾民发现尸体吃掉的好。
最重要的是,听说,坐落在橘子州边上的这座大山,叫做不周山,不周山里有神仙。
李久童并不知道他盲目的奔跑,跑到了离阳古阵附近。
这离阳古阵,就是地仙李陆海斩杀恶龙敖离的地方。
那敖离天生龙种,虽急功近利、误入歧途堕入魔道,但其一身毁天灭地的本事,却不容小觑。敖离临死之时,虽然龙体消亡,将那一生的修为散于天地,却神识不灭,满腔的怨气留在了这方圆百里,几百年来,一直影响着橘子州的山水气运。尤其是近几十年,橘子州天灾不断,便与这敖离的怨气经久不散有关。而这离阳古阵附近,由于正是敖离兵解之地,怨气更加浓郁,草木精灵纷纷避走,几乎是寸草不生,人迹罕至。
李久童感到呼吸变得非常困难,这夜色中的雾霾变得越来越厚重,四周一片黑暗,终于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便再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昏了过去。
而在此时,这方圆百里的雾霾却在慢慢凝聚,由烟雾状变成尘埃状,再由尘埃状慢慢成形,有了边界和轮廓,最后成形变成了一条身长百丈的青龙的虚影。
这雾霾变成的青龙腾翔在离阳古阵上空,翻了几个跟头,打了几个滚,卷起气浪滔滔,然后龙头向上,若离弦之箭,一个上冲,就欲冲天而去。
须臾之间,数道闪电划破夜空,旱雷骤然响起,一声怒吼响彻天宇:“李陆海你这个只敢偷袭老子的瓜怂,可敢回来与我再战?”
九天之上并没有仙人迎战,只有无数道闪电和闷雷打在青龙的身前身后,青龙闹腾了半天,左躲右避,如那泼妇骂街,什么腌臜话都骂了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青龙终于闹够了,冲着天空吐了一口大如山涧的唾沫,结果唾沫刚刚飞出千米就像遇到什么屏障一样反弹了回来,倒是淋到了青龙自己的背上。
青龙龙头一甩,翻了个白眼,却也无可奈何,一个俯冲,来到李久童身前的半空中。看到地上躺着的李久童,青龙显然有些惊诧,前爪托腮,做出一副思考状。
“陷阱,一定是个陷阱……”
青龙一边絮叨着,一边身形缩小为一米左右,慢慢靠近李久童。
青龙用龙尾轻轻触碰了一下李久童,发现没啥反应,又划拉着龙爪蹑手蹑脚的扒拉了几下李久童,然后猝然退到几米开外。
观察了许久,见地上半死的少年仍然没有动静,青龙疑惑了。
“莫非,真的只是个偶然闯进来的凡人?”
突然,青龙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一脸的窃笑,得意洋洋。
随后,龙身翻转冲向半空,打了几个滚,再次俯冲,并且一边俯冲一边缩小,最后,缩小为一颗黝黑的珠子,从李久童的鼻孔没入,消失不见。
“李陆海你个瓜怂,又陷害老子……”
一声貌似青龙的惨叫从李久童的识海传出,然后归于宁静。
而此时的李久童依然在昏迷中无知无觉,并没有感觉到四周的雾霾开始消散殆尽,头顶出现了一片灿烂的星空,那颗紫薇星,一扫之前的黯淡,变得无比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