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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响处,火神驹从矮丘后转了出来。说老马识途真是不假,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路的,竟能绕回来,而且背上还驮着屠雄的尸身,刘秀则徒步跟在后面。
血腥厮杀的场面见多了,刘秀突然看到这里此刻尸骸枕籍,也仅是稍一愣神,便直奔歪脖树下,乳娘张刘氏还瘫倒在那里。见乳娘除了不能动外,身上没有刀剑伤,呼吸脉象平稳,而且还能用眼神与自己交流,略微放心。
“苒姐姐,帮忙给乳娘解开麻穴好不好?”刘秀蹲坐在地,让张刘氏斜靠在自己身上,冲苒果扬声喊道。
“再有半个时辰,穴道自解。”苒果没动地方,淡然应道。若能解开也不用刘秀央求了,窦成点的穴,除非仇九,在场的其他人休想解开。
听苒果声音爱搭不理,刘秀好生奇怪,快步走过来,见苒果面容憔悴,脸上犹有泪渍,不由大惊,问道:“苒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仇大哥和茵儿姐姐呢?”
“刘秀,不要问了,替我把这个狗贼杀了!”苒果咬牙切齿,指着窦成,又点指几个哀哀待死的侍卫,“还有这几个帮凶,一个也不能饶!”
苒果之恨,虽如嚼穿龈血般痛彻,但对已然失去反抗能力的人,还真下不去杀手。刘秀伤痛屠雄之死,对窦成等人的仇恨,本来就是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闻言点点头,俯身去拣起地上的一把宝剑。猛然看到地上残缺不全的断掌,更是怒不可遏,挺剑就上,轮流在这些人身上一通的砍瓜切菜,只到剑刃都卷了,才悻悻罢手。可怜一代武林名宿窦成,原本也算心存侠义,只因跟错了人,为达目的又不择手段,最终落得个曝尸荒岭的下场。
刘秀把乳娘抱到一边,又将屠雄的尸身搬到歪脖树下,然后四处寻找石头,草草砌起一座石冢,将屠雄安葬在内。刘秀拔出短剑,在歪脖树上刻了八个大字:一生英雄,死亦鬼雄。旁边还刻了一行小字:叔叔屠雄之墓,小侄刘秀谨立。
做完这些,刘秀又将窦成和一众侍卫逐一斩首,将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拎到歪脖树下,堆了座人头山,祭奠屠雄。一切就绪后,刘秀“噗嗵”跪在石冢前,“呯呯呯”磕了三个响头。
有些事,只宜亲为,旁人不能代劳。苒果自始至终默默看着,也不上前帮忙。
这时张刘氏麻穴已自解,刘秀扶着她,缓步走来,冲苒果深施一礼,起身道:“苒姐姐,咱们下山吧。”
刘秀浑身是血,一张俊脸上,也溅满血点,但目光却无比坚定。这场变故,已让一个文弱书生蜕变出一颗杀伐决断的帝王之心。苒果打量着刘秀,点点头,站起身来。
……
仇九刚下到崖底,就听到苒果在上面喊出那句“茵儿妹妹不会有事的”,凭直觉认为苒果既然这么肯定,必有所据,稍感宽心。
来时曾从悬崖底穿过,只不过当时走得急,未及细看谷底环境,此时仔细打量,只见谷中云雾翻腾,整条峡谷一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朦朦胧胧的,也不知宽有几分,长又几许。一条大河从中穿过,激流在乱石滩中旋起一朵朵硕大的浪。
仇九回头看看悬崖与河流之间的距离,不由眉头深锁。这段距离并不小,从悬崖上跌落后,是不可能掉进水里的。又低头在滩涂上仔细巡睃,也看不到一枚通向大河的脚印。
茵儿究竟去了哪里?又能去哪里?
“茵儿,茵儿”仇九双手在唇边掬成喇叭状,放声大喊。声音在峡谷中循环激荡,鸟兽动物受惊而走,不远的一处洄水湾里,“咕嘟嘟”冒起一串气泡。
不见回应,仇九先向北溯流而上,走出不多远,就见峡谷突然收窄,两崖夹峙,大河从狭小的夹缝中奔涌而出。这种地势,绝非寻常人可以出去的。
仇九折返向南,顺流而下。越往南,山势越陡峭,两岸绝壁万仞,飞鸟难度。也不知道在其中穿行了多久,忽听水声大作,犹如万马奔腾,走近一看,大河至此跌下断崖,水飞溅,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瀑布旁有一大石,上面镂刻“锡崖沟”三个大字,也不知是何人所刻。
仇九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闭目冥想。若说茵儿未受伤,那她应该有能力攀上锡崖岭,与自己和苒果会合。若说她已然身负重伤,那她既出不了峡谷,也不可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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