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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不再想着睡觉了,各抒己见,睡意全无,其中一个女生的嗓门最大:“我最想开的就是一家浴池,洗澡——大家可以洗洗澡,搞搞卫生,洗澡哇,我多么向往那种能天天洗澡的生活”这个大喊大叫的人是我们的一个远房亲戚,长得结实而美丽。
我则号召家里的人多出去几个,端些水来,让他们洗洗风尘。宏信他们面对着这一盆盆儿已经很清了的水,脸上眼里都是惊喜,可劲儿的洗着手,捧着水往脸上撩,他们用语言用眼神儿相互传递着自己的惊喜、意外,每个人的嘴都是笑裂开的,露出了牙齿。我开心的陪在宏信身边,帮他擦去身上的汗泥,嫂子们则都起身去厨房给宏信一行人做饭去了,液化气罐里还有一些液化气,那是我们特意留的,以便不时之需。大家欢欢笑笑的,我偶然回头,瞥见表叔正站在红红面前弯下腰去,他在打开那个纸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送给红红,这让我很惊诧,不禁回头看宏茵,宏茵正像个木头一样地站着,看着他们,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我能猜到。我顾不上管他们了,我要照顾我的宏信。
公公穿着灰白色的睡衣,和婆婆都端着蜡烛,到处照耀着,看着宏信他们背回来的粮食、饮料……。然后公公额头的皱纹皱成了几字形,挑着他那浓密的眉毛问儿子:“怎么没见老庆和老二呢?好像一共少了六个人他们六个人哪儿去了?”
由于宏信他们一队是五十几人,人员比较多,我没有发现,见到宏信我就没有去找别人。此刻听了公公的话,四处看了一遍,才发觉少了六人,便也问宏信,那六人哪儿去了?
宏信不再洗脸了,就像被电到了一样,手里的毛巾掉下去了,额前的头发往下滴着水,屋里的人们不再畅所欲言了,静了一秒钟后,都纷纷发出了相同的疑问:“是呀,是呀,老庆他们呢?”
宏信好像突然变得酸软无力,慢慢地跌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握成拳头端在胸前,很压抑的样子,好久才出了一口气:“妈,爸,老庆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他们……”
宏信闭上了眼睛,微微歪着头,朦胧的烛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颤抖,我伸手抚着他的肩头,他的肩头很热,微微抖动,然后他开始说话了,声音沙哑而哽咽:“我们在火车站发现了一火车的粮食,连火车厢一同被掩埋在地理,都是大米,好像黑龙江产的,真高兴,大家真的高兴,不容易在这大灾之时能找到这样的粮食,大伙合计要把这些粮食藏好,那些粮食足够我们吃上十年的。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才用各处找来的石头搭了个底座儿,那些石头老难找了,都是在深深的土里挖出来的,底座打得高高的,让他们利于通风,嗨……你们没见到灾难后的丰城,到处是死人,一片恶臭,到处都是绿豆蝇子……”宏信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仿佛他就能捂住痛苦一样。厅内沉静下去了,气氛变得肃穆而哀伤了。
大门洞开着,夜风徐徐吹来,带来无尽的海的味道,咸腥腐臭,谁也没有呕吐,我们的嗅觉器官都已麻木了,门外的月地里正有一只大青蛙在慌忙逃走,它的四肢如同小孩子的胳膊一样粗,快速地爬动着,它的后面有一只硕大无比的蚕状动物在快速地爬行着,追赶着它……。
几个女生尖叫起来,红红和秀秀纷纷向后躲去。我也十分恐惧,又觉得仿佛浑身爬满了蚂蚁一样,便急忙关了大门。整个大厅里一片肃静,这片肃静里透着恐怖,似乎都没有人敢大声喘气儿了,一向镇静的表叔脸上的五官仿佛要痉挛了一样,目瞪着大门,口吃的叫着:“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