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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六年三月,方胜揣着四千块钱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暂时的消失在了刘镇群众的视线之中,然后又在一九九六年的六月,狼狈的回到了刘镇,只不过他这一次回到刘镇,真正停留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个小时,以至于刘镇的群众们都没有认出那个留着胡子看着很像流氓的家伙就是大名鼎鼎的方胜。
要说方胜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可能还要从他到北京的时候说起,手里拿着四千块钱的方胜在到了北京的第一天,就急不可耐的召集了他所有认识的朋友,然后用北美同学会的名义在莫斯科餐厅举办了一场盛宴。
在这个盛宴里,方胜穿着一身美国带回来的西装,把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像一个真正的主人一样站在门口热情的欢迎着他认识的每一个人,然后在最后一个客人到达的时候,他愕然的发现,在莫斯科餐厅里的这场盛宴,在悄然之中就变成了别人的盛宴。
他不仅失去了自己精心选择的可以让每个人都看到自己的,位于餐厅中央的主位,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吃饭的位子都没有占到,他的朋友们热情的和他的朋友们打着招呼,交换着名片,大声的谈论着曾经在美国那些共同的或者近似的日子,然后一个个像是久别的好友那样围在了方胜认识的最有权势的一个朋友身边。
当他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看方胜一眼,还有人把杯子递给了他,让他去加一杯酒,方胜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气,然后把韩信的故事给自己讲了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在这个需要借助他们力量的关键时刻,自己需要大方的微笑着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善意。
在宴会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方胜的朋友们终于结束了他们自己的社交,热情的和方胜谈起了未来,然而在知道方胜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子弟,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美国富商的儿子之后,他的朋友们似乎就丧失了对方胜最初的热情。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失去了礼貌,失去了对方胜人格的尊重,他们认真的不失优雅的听取了方胜的伟大计划,然后热情的表示在方胜一展宏图的路上要助他一臂之力,让每一个普通的人都看到他们这个北美同学会改变世界的力量。
在方胜激动的觉得自己不虚此行的时候,他们又微笑着把送来账单的服务员指给了方胜,大方的拍着自己的胸膛,告诉方胜在下周的某一天,会有一个更加盛大的聚会等着方胜的到来,那,就是他们对于方胜热情招待的回报。
只不过在方胜结完账想要再去问问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去参加这个盛大聚会的时候,他却是再也找不到那几个说话的朋友了,他只是记得这几个人似乎是他的朋友的朋友带来的朋友,每一个都自称有着部长一级的关系,他的朋友的朋友曾经拍着方胜的肩膀说:“你看,我够不够朋友,这种朋友都给你带过来了。”
“这种人你也相信?”
在方胜付清了三千块钱的账单,变成一个穷人之后的第二个星期,他的新朋友毛光辉在拿着刷子往墙上贴完一张传单之后,翻了一个白眼,不无鄙夷的讥讽道:“北京就是这种人最多,说的特别好听,见面就喊你兄弟,喝两口酒就说你是自己人,他们吃你的,喝你的时候,要多热情有多热情,你让他们办事,别说是拉个关系,就是街道居委会都摆不平,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老实干活是正经。”
“可我在美国的时候和他们都有着非常不错的来往,他们常常到我家里去聚会,大家已经认识好几年了,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方胜到了北京之后,第一个的感觉就是自己总算是来到了个能一展身手的大地方了,这地方满地是黄金,到处都是他的朋友,说不定明年他就要生发成中国的首富了。
这第二个感觉就是自己居然这么幼稚,他本来还以为这个天下怕是没有比他更坏的更聪明的人了,可谁知道他的朋友们居然没有一个比他差劲的,吃了他的喝了他的居然不给他办事,之前答应的什么大家一起做个事业这样的话好像也是从来没有说过一样,偏偏每一次他找过去,说出来的话都让他很感动,觉得人家是真把他当做兄弟。
只不过每一次他回到住的地方之后,他又觉得好像自己被人家骗了,他的朋友们好像说了很多的豪言壮语,可对于他想要大家来一起帮衬他的事业的事情,他的朋友们却使用了一种神奇的技能,让方胜在不知不觉中就忘记了他找上门的目的。
以至于到了后面,方胜就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变成了一个蠢货,为此,他还悄悄的问过他住在的这个平房边上的邻居,想要知道街道边上那个卖烧饼的是不是用了过期的面粉毒害了他,对于方胜的这个困惑,毛光辉是非常鄙夷的。
毛光辉一九九五年从石油大学毕业之后,也有这么半年很迷信的觉得自己可以借助他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们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可到了最后,他却发现,真正能帮到他的人也只有他自己而已,虽然这个贴广告的工作很苦很累,可这总比空等着他的朋友们说些空话来的真实。
对于方胜不解,还有他对于曾经友谊的回忆,毛光辉倒是有个很透彻的看法,他说:“你也别觉得人家虚情假意,你在美国的时候,有大房子,有你老子给你大钱去交这些朋友,看着也是个有权有钱的,大家平起平坐,当然是朋友了,要是之前你说自己一穷二白,谁会理你?你要是比他厉害,或者跟他差不多,他可能真的把你当朋友,说不定还是赴汤蹈火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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