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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剑光斩过，血痕如线，霎时弥漫。
GOD首领抬起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如同神灵般亘古不变的眸光，升起了一些波澜。
“这是什么剑？”
他看着通体干枯，仅剩一口气倒悬的程乾，默然开口。
“杀你的剑。”
程乾慢慢坐下，触摸着化为点点碎片的太乙法剑，闭上了眼睛。
他的思绪，精神，就在这闭眼之间，沉寂了去。
“好。”
GOD首领点点头，长长的眉毛随着风雨摇动，身形静止。
轰轰轰！
天边的雷云，最后震彻了几声，就随风而散。
阳光照射而过，把大地染成了金色。
程乾与GOD首领，便这么一坐，一站，再也不动了。
诸多剩余的天使，终于作鸟兽散般的腾飞逃跃，众人血战结束，便看到了这阳光下，静默到极点的一幕。
“程乾！”
叶天云一步踏出，直直跃到了程乾的面前。
他皱起眉头，眼神凌厉的吓人。
在他的感知之内，程乾，已经没了任何属于人类的生机。
“全身精血耗空，最后一丝心头血都没了。”
叶天云筋骨都爆出阵阵巨响，这种层次的消耗，哪怕是见神不坏也活不了。
心头血是生命最后的一口气，这一下抽空，连带着血髓浆、气意神全部散去！
“该死！”
叶天云转身出拳，一把击在GOD首领身上。
他的拳头与对方的肉身相交，爆发出一种金铁交加的巨响，像是敲在了一团洪钟之上，沉重到难以想象。
“这长眉毛，死了都这么硬？”
叶天云骨头都裂开了，却发现对方还是这么站着，连一步都没有退！
“快想想办法救程乾！”
他放弃了朝着GOD首领挥拳出气，立马朝着身后大吼。
这一刻，所有人也冲了过来，围在了程乾的身旁。
澹台浮萍一身佛光，抬掌点在程乾的眉心，闭目细细感知。
李寒沙手指化剑，接连点在程乾的肉身各大窍穴，欲要唤起最后一丝精血。
而巴立明干脆把几头天使的尸体扛了过来，大声说道：
“这些鸟人生命力充沛，能否补充精血枯竭？”
他扯着一头天使的手臂，似乎就要将其撕开。
场上所有人都想着办法，可此刻的程乾心脏都停了，直直成为了一具尸体。
生机退散，就像一个彻底裂开的布袋，怎么补，都补不回来了。
“怎么会？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人间之圣！”
“人间之圣！”
这一刻，所有丹道都心生一股悲意。
若不是程乾自焚生命，镇压住那一群杀来的天使大军，他们这些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可到头来，程乾却耗尽了生命，陷入了死局。
哐当！
一个个丹道，丢下手里的武器，默默不语。
严元仪和武运隆对视一眼，通红的眼眶，亦是有些难以言复。
“这一战，牺牲的人太多了。”
他们看着场上，三十多个丹道，在最后关头镇压失败时，死去了一大半。
刘沐白死了，就连程乾，此刻也生机全无。
战场杀伐，死生不定。
一时间，场上传来阵阵悲伤的气氛，活着的人也大部分带着伤，束手无策。
“妈了个巴子的！”
巴立明愤怒大吼，一把撕开了手中的天使，那金色血液如同泵机炸开，血染长空。
他浑身也带着伤，手臂胸膛都有烧焦的痕迹，那是硬抗天堂之光留下的。
可他此刻，心里尽是无可奈何。
是程乾把他带出来的，可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程乾消逝，却什么也做不了！
撕拉！
叶天云把上衣一撕，头也不回，迈步朝着远方奔去。
他嘴里喃喃出语，道：“我要杀光这些鸟人。”
从今日起，他与这所谓的天使神国，不死不休！
“真的没办法了吗？”
众多丹道盯着一直将手指点在程乾眉心的澹台浮萍，连连发问。
他们不愿相信程乾就这么死了，总希望能够有挽回的机会。
澹台浮萍紧紧闭着双眼，她心灵修为极高，此刻隐约之间，似乎感受到了程乾的念头。
呼呼呼！
心灵视角之下，她立身于佛国，万千众生为其礼赞。
而无尽金光之内，只有一处不被照耀的地点，很横在正中。
那是程乾的位置。
“这是什么？”
澹台浮萍以心见天地，便发现程乾肉身附近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
五彩、七彩、混沌色交织于其间，令人难以去形容它的真实颜色。
那气流牢牢盘旋在周身三丈，任由天地波动，任由时间冲刷，依旧如磐石，如堤坝，不同丝毫。
轰轰轰轰！
她试着伸出手去触碰，可刚一卷上那气流，便发现自己的肉身、精神、念头，被一种不可想象的力量冲击。
撕拉！
她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凭空被震出十多米远，整个人的眼神里产生了一种寂灭般的念头，一口鲜血，溢到了嘴角。
“那是…”
澹台浮萍骇然发现，刚才自己惊鸿一瞥看到的东西，似乎正在忘却！
咚咚咚！
她心跳的很快，快到仿佛要炸开，而脑海里的记忆，转瞬就不见了。
澹台浮萍被众人浮起，眼里依旧茫然。
“你怎么了？”
“怎么回事？”
“为何突然反震十余米？”
众人询问，可澹台浮萍此刻有些愣神，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忘记了！
她方才做了什么，全部忘记了！
这尊多世轮回的佛，竟然只是探查了程乾一番，就凭空被抹去了一道记忆！
“我来看看他的伤势…”
澹台浮萍四顾而望，看到了陷入死寂的程乾，突然踏步走了过去。
她欲要伸出指尖，探查对方的伤口。
这一幕，和刚才简直一模一样！
“这…”
“到底怎么回事？！”
“她失忆了吗？”
这一下，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李寒沙当即拦下澹台浮萍，飘逸如仙的气质，终于变得有些肃然。
“你的记忆…”
他盯着澹台浮萍，又看着盘膝坐着的程乾，似乎想用一个词来描述这种感觉。
“我的记忆？”
澹台浮萍眼里升起疑惑，她只是想帮人间之圣看看能否挽救，为何李寒沙要拦着她？
“你的记忆，被抹去了…三十个呼吸。”
李寒沙这一刻沉沉开口，道出之前发生过的事。
他和澹台浮萍同时出手，共过了三十个呼吸那么久。
紧接着澹台浮萍身体爆退，像是被一股凭空而来的力量击退。
那力量看不见、摸不着，全场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感应！
之后，澹台浮萍的那段记忆，就被抹去了！
她又作出了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动作，产生了一模一样的行为！
“这样么…”
澹台浮萍听完李寒沙的描述和形容，知道对方不会说谎。
而且场上的众人，都可能作证。
那么，便是她的记忆真的出现了问题。
“不可窥探之人…”
澹台浮萍双手合一，突然坐下不动。
她想到了经文里的一种形容，天人无踪，至人无相，神人无法，圣人无念。
无踪、无相、无法、无念，即为不可窥探！
程乾这种状态，光是精神探查，都能抹去探查者的记忆，简直令人有些难以想象！
“怎会如此？”
李寒沙显然也知道这种说法，他觉得现在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先送到战区治疗所，看看能不能在人体医学上进行挽救！”
见众人没有了办法，严元仪立马开口。
修行上的手段已经没了办法，便寻求科技的帮助。
她们这里有最好的医学手段，一定能做出什么有助益的事。
“那就快走！”
巴立明一把扛起程乾，旋即快速奔跑起来。
……
迷雾空间，常年气流翻滚不定，似是要永远流动，直到终末。
气流化为人形，显露出程乾的样子。
他看着精血散尽，和死了一般无二的自己，心里微叹。
这一战，他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极限。
一己之力，以天罡为源头，镇压三百多尊天使。
其中还包括4个见神级别的弱天使，乃至见神不坏大圆满的GOD首领。
最后一丝精血，也全然耗空，引动了太乙法剑内蕴的神光。
斩诸多天使，诛至强之神。
不可谓不极限。
“可惜这幅诸界身死了，要回去了啊。”
程乾盯着身后的旋涡，玄苍星回归的路，就在那里。
在跨界降临之时，这个旋涡就在缓慢的凝聚，此时已经凝聚大半。
似乎只要等到凝聚完毕，他就可以回归了。
龙蛇一行，似乎还没有走完。
但人生终究有遗憾，没能亲眼见到天使神国致远舰降临，却也是大憾事。
“好歹杀了尊神。”
程乾摇头一笑，心里回想起方才的那一次战局全况。
天罡镇诸神，太乙斩至强。
他回顾了所有，但心里有了个疑惑。
太乙法剑内蕴的神韵之光，有些略微超出这个时代。
细想之下，这具诸界身的师父，老道士叶流云，也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我现在的肉身状态，应该能维系一种，不生不灭的程度，一百五十年不腐烂，毫无问题。”
程乾诸界之眼展开，便看到澹台浮萍以心为眼，在查看自己的肉身。
他视线一落，对方就爆退十多米。
旋即整段记忆都被抹除。
他愣了愣神，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看了一眼而已。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种场面，若诸界之眼能被窥探，倒是奇了怪了。
“不可窥探…”
程乾看着巴立明把他扛到了战区治疗所，看着无数生命液体注入自己的体内。
时光就这么流逝，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每日，都会有人来看他。
他的身体在最后关头直接突破到了外罡，而且连跨了几步，达到了巴立明的那种状态。
加之以李寒沙道明的金刚不坏，他若是此刻能够复苏，那么恐怕能直接站到金刚不坏这个境界。
见神与金刚，两个境界几乎没有差别，而且金刚不坏的下一步，直接就踏出了前路，走到了新的境界。
若说见神不坏是1，外罡是0.9，金刚不坏是0.99。
而1已经到了尽头，0.99再突破便可跨过1，直接到达1.1的程度。
新的修行之路，已经展开。
“时间过得真快。”
程乾默默在迷雾空间修行，身后玄苍星的旋涡已经凝聚完毕。
龙蛇世界，此刻已经过了五年了！
五年里，各种大事层出不穷。
叶天云化身为魔，千里追魂般杀掉了所有存世的天使，一个都没有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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