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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樨在一只蝴蝶的洞穴里休息到半夜,接着,他被来自身旁的动静惊醒了。
猛一睁眼,只见蝴蝶扇动翅膀冲出洞外,而外面火光冲天——并不是蝴蝶的幽火,而是正常的火焰。
樨也跟着跑到洞外一看,只见脚下已经是一片火海,火势都快蔓延到洞穴口来了。只怪他睡得太熟,居然连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察觉。
火光中,一个人影在林间穿梭着,他身上贴满了一张张符纸,所到之处都燃烧起来。樨一眼认出那些符纸不是别的,正是专门用于点燃的引燃符,这个人就是纵火者无疑。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他很眼熟,看那身形,不是那瘦子是谁?只是没想到他的皮已经厚到可以当做一个到处点火的工具使用。
蝴蝶自然看不下去自己的峡谷就这样失火,大吼一声俯冲下去。樨急忙道:“别冲动,他们这样肯定是有所准备的。再说,你的翅膀防火吗?”
蝴蝶摇摇头,捉急地叫道:“那也不能看着火势这么蔓延下去吧?引燃符的火可比一般的火要难扑灭多了。”
樨连连摇头,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直跺脚。很显然是他招致这场大火,如果不尽快扑灭,恐怕不用等到蝴蝶反应过来找他算账,他首先就要怨恨自己了。可是他是巽象传人,而蝴蝶的能力也很单一,都不是能够有效灭火的能力,相反,如果控制不好,反而会助长火势。
而蝴蝶哪里会和樨一样干瞪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扑火焰飞过去,樨可不敢再拦一次。
蝶翼扇起飓风,吹向大火,硬是改变了火势方向。樨看到那些被烧得一片焦黑的区域,脑子终于转过弯来,只要让火失去燃烧物,自然会自己熄灭。
他这么反应过来,便也放心了很多,光凭蝴蝶的飓风就足以应付这种场面,他就不多加干预,站在洞口眺望着蝴蝶的背影。他看到那对蓝色的蝶翼在火光下仿佛宝石闪耀,流星般炫彩夺目。
真漂亮……
樨出神间,火已经小下去,他本以为这样快结束了,不料另一片大火从树林里窜出,耀眼的火光直冲云天。不知怎么,刚才还可以挥出飓风灭火的蝴蝶居然被这气浪一下子掀翻。樨见势不妙,一个箭步上前,越过重重障碍,终于伸手接住了蝴蝶。
蝴蝶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主动救自己,而且还抱着么紧,一时间也有点反应不来。
两人对视一眼,樨立刻把蝴蝶放下来:“没事吧?”
“没事……”蝴蝶本来不想多说,但对方好歹救了自己一命,再敷衍实在不像话,“只是被气流掀飞了。”
樨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刚才是怎么了?我觉得你应该是能够掌握气流变化的。”
蝴蝶沉心情沉重地看向了那片新出现的火海,樨跟着看过去,那已经超出了引燃符所能引起的大火了,所以说——是离象传人?
正宗的秘术九宗基本都来自皇亲贵胄,即便在月观也几乎没有。对于离象传人,樨的了解几乎全部来自同届同班的雪垠,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秘术影响,他在她面前总是低了一头。此刻意识到对手可能是相同身份,他同样有些心虚起来。
他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蝴蝶也吸了口凉气:“连空气都变得滚烫,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樨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一人一蝶面面相觑,对眼前的状况一筹莫展。
但是蝴蝶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峡谷就这么被烧毁,不管对手怎么样,奋不顾身地接着往火里冲。
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处,多出了好几道相似的蓝色身影,原来是其他的蝴蝶化人,因为离象传人的缘故都飞了出来。
他们在火海上空盘旋,带起的飓风反而助长了火势,其中一只大胆地俯冲了一下,火中飞溅起一道火星,瞬间将其点燃。
樨吃惊地看着那只蝴蝶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就像一片枯叶一样掉落到地面上,引起新的大火。
不能这样下去……
樨跟着在火海上空滑翔,由于空气温度升高,他更容易飞上更高的天空。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不自觉地在稍微凉爽点的高空保持相对静止,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熟知气流变化的他心中一动,使出初爻——捕风之法,感受了一下附近的气流,从而获取了风所带来的天气消息。
底下的大火来得太突然,导致空气加热后急速上升,冷空气正在朝这里吹来,结合峡谷的地形……
樨兴奋地松开了手,解除了捕风法。如果顺其自然,一场大雨将如期而至,不用担心离象秘术不会泡汤。
但是,到时候峡谷是什么状态就不知道了。秘术带来的火到底不是自然的火,其扩散速度和杀伤力都高出数倍,别看现在上空气流已经混乱,等到真能灭火的时候,谷中的植被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凑巧的是,这里不禁将要降雨,还有一个能够使用巽象的秘术传人。
就算不管峡谷,光是应对那冲着自己来的秘术传人,他也要让这场雨变得比原本更大更急,用自然的坎象来克制离象。
樨在峡谷上空盘旋着,凝魂聚气,在周身汇聚起更强烈的二爻羊角,这个秘术的形态是护身旋风,在使用扶摇飞天的时候,他就利用羊角保护自身。现在加强羊角的强度,就能小范围地调动周身盘绕的气流,起到混合冷热气流的效果。
对气流十分敏感的蝴蝶们察觉到气流被干预了,纷纷仰头看是怎么回事,他们惊讶地望着上空盘旋如白色大鸟的少年。他高速旋转带来的混乱搅和了这片区域的气流,甚至影响了底下的离象传人。
“他是谁?”
“看起来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蝴蝶听见族人议论,忙道:“他是巽象传人,今天逃命到峡谷来的,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又被人追杀,就让他先在洞里休息一晚。”
“遇到这种事,居然没有只顾自己逃命,确实心肠不坏。”
但是族人又道:“可那些人明显是冲着这小子来的,是他给峡谷带来的大火,而人是你收留的,你们两个都有责任!”
“没错,要不是他,根本不会有人跑进来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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