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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年我不可能幸免于重大疾病或其它不幸状况。他不能够相信,看起来我是那样阳光快乐,照说完全不可能经历过题目上罗列的那些糟糕事件。
那套测试的逻辑,是一个人如果在过去的一年内经历过死亡、重病、丧偶、离婚等等重大负面事件,那么几乎很肯定的,未来一年他或她不可能过得很好。
课堂上不便,课后便约喝茶,教授对我的状况颇为关心。然后得知一年内那些重大负面事件我几乎全部经历过了。
“这些事不可能对你没有影响,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是小事。但你怎么……看起来没有一点忧愁阴郁?那天和你们班主任闲聊,我们还都说你是天之骄女……”教授说。
“天之骄女。对呀,上天对我特别好,所以才用这些磨难试炼我。”我微笑。
“你这么看?”老教授从镜片后深思地望着我。
“不,我不这么看。”我摇头,“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想。只是,如果以泪洗面有用,我保证天天做。”
我咽下了后面的话:如果能够找到一个不痛、不受罪又能保证立刻死亡的死法,我也早做了。
但是教授说,“你没有轻生吧?也许有过冲动,但最终放弃了。我感觉你内里是很坚韧的,而且你热爱生活。”
“可能我的生命力太强大,求生欲太强吧。”
我用轻描淡写抹去所有挣扎,甚至持续至今仍在进行的挣扎。
好心的教授花了点时间来判断、确定、评估我的心理状况与精神状况,直到确认没有异常。尽管我其实早已不再自我怀疑并确信了自己的正常。
谈到未来人生方向、未来伴侣,教授建议:“把你对理想伴侣的要求全部罗列出来,然后再按照重要度排序。当你遇见一个人,只要符合前3-5项标准,那么这个人就是适合你、可以去交往的。因为人不可能十全十美,理性地取舍才是幸福人生的真谛。但是注意,这些要求务必是可以清晰衡量的——”
“要符合Smart原则?”我开玩笑。
谁知教授竟点头,“那当然最好。”
天,也就是说我列出的要求——或说标准,必须是具体、可衡量、可达到、彼此相关、有时限的。
“所以我不能把必须有感觉列进去?”
教授笑了,“感觉能像身高体重、有多少身家这样明确衡量吗?”
于是我明白了,并听话地按照这份建议去施行……
然后铩羽而归。
约会过几个符合我的前4项标准——5项毕竟太难了,但我丝毫提不起兴趣的人之后,得出的只有一个结论:我可以用理性驱使、控制自己去做一件应该、必须之事,但无法逼迫自己喜欢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可能朝夕共处、关系亲密之人。连和一个不喜欢、没兴趣的人见面、吃饭这样最普通的社交都不愿意,怎么可能想象让他靠近和牵手?
好外型,好人品,博学多才,有经济基础,这些都不足以令我喜欢一个人。或许可能有朋友间的那种喜欢——而连这一点也尚需时间和事情验证,但绝不可能有男女间的喜欢。
要么有感觉,要么永远没有。基本上见第一面时已经确定了,尽管有时自己意识不到,但潜意识却明白一切。
感觉会失去,但几乎不可能从无到有。我不懂日久生情是怎么回事,但一个男人第一眼不能“击中”我,以后也不大有可能会击中。而日久生情也许是潜意识层面早已生发兴趣,只是表意识不知道罢了,直到有一天天时地利人和。
我和世德就是如此。开始时我以为的没感觉,只是头脑层面觉得不合适不可能,是理智在说话。但潜意识的兴趣早已在第一次见面为他拍照时就有了。
我不能够放弃感觉,不能够和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在一起。完全的理性标准于我不适用。
所以,按照各种标准,世德不符合又怎样,和我不匹配又怎样,伴侣价值不高甚至不具备又怎样,重点是我高兴,我愿意。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高兴我愿意而又做得到、能得到”更令人满意和快乐的事情吗?
然而我不愿与梦露争执。尽管我们本意都不是想要争执,但两个价值观念不同之人,很难最后不在争执。梦露不是不要感觉,只是比起感觉和心动,她更看重的是物质,物质更稳固,看得见摸得着,她要的是男人对她好——肯为她付出金钱就是对她好。有了这个“对她好”,没有感觉她可以忽略。而我不可以,我不在乎物质,所以感觉和心动成为爱情开始的唯一先决条件。然后,这个男人只要没有品行方面的硬伤,便可以继续下去。
“到哪了。”世德发来短信。
这时我刚到自己公寓楼下。请司机稍等,几乎是小跑着奔向电梯,回家换了衣服,又匆匆下楼坐回车里,报了世德地址。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不愿想。也许在回答“好”与行动之前,应该先弄清世德问“要不要过来”是什么意思。
门只敲一下就开,世德似乎正等在门边。
“我听到脚步声,预感是你。”他说,然后轻轻抱住我。
这是和那天在公园门口不一样的拥抱。这是以前的拥抱。
我紧紧依偎着他,深深汲取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氛,森林味道的止汗露,以及刚刚喝过的咖啡香。
“为什么问我要不要过来。”
他抱我坐在沙发上,如同以前那般,让我坐他腿上,从身后抱着我。我问,看不见他的脸和表情。
“不知道。”他把脸埋进我的长发间,声音瓮瓮透出来。
“不知道?”
他不再回答。
“说嘛。”我几乎是在哄劝。索性诱导,“是不是想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问了,你来了,就这么简单,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在回避。然而又接着说下去:“其实问完我就后悔了,但是短信不能撤回,而你的回复也到了,我就想,那就这样吧。”
酸涩感涌起,我无法动弹,原来并不真心想要我来。若我回复慢点,稍迟疑一阵,就会收到他撤回邀请的短信。看来,我真该拒绝的。
“何必再管已经发生的事,活在当下吧。”世德摇了摇我。
“你想怎样活在当下?”我从他膝头跳下,转身挑衅地面对他。
“这样。”他一把拽住我,重新拉回怀里,用力吻我。
我的怒气消弭无踪。
也许因为混杂着绝望,我们做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投入。可能还伴有彼此的恨意,于是黑暗中像两只殊死搏斗的野兽,要把对方的心脏挖出来,把对方的灵魂揪出躯壳,用牙齿,用手,用腿,用手臂、身体,用一切可以用来进行攻击的器官……
还有久别的想念,压抑许久的欲望,这一切同时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