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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都被问得无语,他又道:“所以,前方将士的功绩,是后方大量的人手辛苦了几年的结果,这其中自当首推工部尚书陈世倌和学部尚书明安图!”“着陈宏谋、明安图授东阁大学士,陈世倌授文潘阁大学士,兆惠授武英殿学士,赏双眼花翎,潘启任商部汉尚书。”“兆惠的手下人暂不封赏,非是朕刻薄寡恩,澳省初定,立足未稳,以后必将要继续开疆拓土,抑或会有战事也未可知。”“有的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留待日后立了新功再封赏也不迟。”“皇上圣明!”众人见圣意已决,纷纷附和。吴波听了心下琢磨,远征水师中只封赏兆惠,不封赏别人是对的。不说别人,单就拿何志远来说,他本归兆惠节制,可他的提督官职是从一品。而兆惠加兵部侍郎衔的巡抚才是正二品,就是依照总督的品级来算,也不过就是从一品,与何志远是相同的品级。加上何志远与自己的特殊关系,皇上一定是怕兆惠指挥起何志远来存有心障,不能得心应手,从而影响澳省的军政事务。如今兆惠授了武英殿大学士,官居正一品,加上双眼花翎的殊荣,再节制何志远就是理所当然。而且很明显将来海外再用兵的话,主将一定是何志远,如果现在就赏到头了,到时再立了新功拿什么赏?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次都不能封赏何志远。既然他不能封赏,那其他人就更无从谈起了。他这边琢磨完了,才留意到这会儿屋里静得很,乾隆已经半天也没说话,抬头看时,见他拿着一份折子正在认真的看着。众人不敢打扰皇上,便也都沉默不语。突然,“啪”的一声,将众人俱都吓了一跳,忙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皇上重重的将那份折子摔在了几案上!“哼!这岳钟琪想是老糊涂了,竟一点不知道进退了!”吴波这才知道,原来乾隆刚才看的是刘统勋去军机处取来的那份岳钟琪的折子。乾隆站起身来,在地上快速的踱着步子,气呼呼的接着道:“朕登基时他还是待罪之身,在养蜂夹道里看四方天呢!”“是朕让他得脱了囹圄,重掌兵权,率军东征。如今他仗着平朝鲜的些微功劳,竟然敢张口跟朕为他儿子要官当!”岳钟琪的这份折子是昨天傍晚时递进来的,军机大臣中只有昨晚当值的刘统勋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张廷玉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不知岳钟琪折子里写了些什么,惹得皇上动怒?”乾隆这时已经复又坐下,端起茶盏来要想喝茶,发觉茶已经凉了,重重的又墩回到几案上,没好声气的喊道:“来人!”门外当值的小太监早就听见屋里动静不对,兀自正加着小心呢,猛然听见皇上这一喊,竟吓了一个激灵。忙掀开帘子进来,战战兢兢的道:“主子……”“换茶!”乾隆气乎乎的道。那太监忙应过,麻溜的退了出去,只一会又叫了一个人回来。两个人进到屋里来,一个双手端着条盘,另一个小心翼翼的打从皇上开始,将每个人的茶盏收了,再换上了热茶,这才躬身退了出去。这时乾隆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些,言语却仍旧如刀似剑,像是回答张廷玉的问话,同时也在数落着岳钟琪:“他不知道在哪听说了朝廷要把台湾和琼崖设省,竟然腆着老脸来为他儿子岳浚求巡抚的官职!”“又怕朕不准,折子上竟然敢出言胁迫,说什么朝中人才济济而职份均有定数,臣愿解甲归田以纾圣上之烦难。”“你们听听,他竟敢拿着封疆大吏来私相授受,还要来个子承父业,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乾隆的话让大家听了不禁心里一沉,看来这岳钟琪确实是爱子心切,口不择言了,这犯了为臣的大忌,看来这次可是惹上大事儿了。张廷玉既欣赏岳钟琪的将才,又可怜他的命途多舛,又因同为汉臣,有些物伤其类的想头,他寻思着怎么也要为岳钟琪开脱一二,争取别处分得太重了。张廷玉思量着开了口:“诚如皇上所言,这岳钟琪确是不知进退,全然忘了臣子的本份,若不责罚怕不能服众。”“但臣有一言请皇上留意,澳省初定,数万将士在万里之外为国家开疆拓土。岳钟琪毕竟是平朝鲜的主将,若将他处罚的过重,只怕让海外的将士们心下不安。”乾隆听了半晌不语,他听出了张廷玉的话外之音,点出自己这样做有兔死狗烹的嫌疑。思虑片刻,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朕一笔抹煞了他平朝鲜的功劳,朝廷命官,公器也,唯德才兼备者居之,就是朕也越不过这个理去。”“若岳浚真的是可用之人,朕何尝不想成全他父子同为国之柱石,一文一武相映成辉的佳话?”“可他岳浚是那块料吗?沾了他老子为朝廷重用的光,前蒙世宗爷殊恩超擢,雍正六年就署了山东巡抚。”“可是他治理地方政绩平平,琢磨起歪门邪道来却头脑灵光,乾隆三年就被人弹劾与属下朋比纳贿,竟然还拿出了实据!”“那时正是岳钟琪平定了朝鲜不久,又是赐还三等公爵、太子太保,又赏三眼花翎,署理奉天总督,荣宠得无以复加之时,让他岳浚把朕的脸都狠狠的扫了!”说到恨处,乾隆一掌拍在几案上。“朕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面,才没有下旨彻查,一肚子的火又不好发作。若是换了别人,早就革职拿问了!”“当时仅将他调任光禄寺卿,今年又刚刚放了福建按察使,竟然还不知足?”“许是离着台湾近了,听说那里要设省,就又盯上了巡抚的位置。”他说的这些俱是实情,众人也都觉得这岳浚确实是倚仗着老子的功劳,太过的不知深浅,连张廷玉也无言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