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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不容一粒沙子,难免曲高和寡。只能靠着书稿省吃俭用,苦读应试。王姑娘与其父自越州来投奔他,没多久,便发生了一件事,晏家雇了几位镖师,对他……”
六郎神色感伤,难以继续说下去,宋延便道这事他们已经知晓,不愿提可以不必说。
王鄂一介柔弱书生,对上专门押镖又是练家子的镖师,还是一对多,打到一个月不能下床的程度,当时群殴场面,可以想见有多惨。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去。
六郎接着说:“王姑娘父亲病入膏肓,原本子界四处筹措银钱,想为他治病,回来途中受了重伤。在他昏迷时,叔父已病逝。王姑娘用仅剩的钱置办了一口棺木,借来一辆牛车,依吴越‘碑不立名’的旧礼,在城郊安葬了父亲。两日后,子界醒来,得知丧讯痛苦不已,伤势痊愈没几日,子界就失踪了。这些,都是王姑娘事后对我所述。时间久远,我只能大致记得这些。”
“说来有愧,枉我与子界朋友一场,蒙他不弃,自诩知己,在他历经困顿之时,却没能体察,帮他一把。正因如此,当王姑娘提出化名入晏府为婢,查探子界下落时,我…………我……”
“你对王鄂的遭遇问心有愧,所以买通了介绍人,把珍珠,不,应该是王姑娘,送进了晏府。”江芹帮他补上了后面的话。
荣六郎将手覆在木屑堆上,不住地闷咳,半晌,等同默认般沉默了。
身为王鄂的堂妹,珍珠成功使用假名假户籍进入相府为婢。之后取得主家信任,留在了晏富春身边,也成为他了解相府动向,悉知晏富春近况的唯一途径。
将晏富春最爱用的蔷薇水净化,再由珍珠送入晏府,也是他两人时常配合完成的事。
“可是她——”
见一道传声符从宋延袖中慢慢飘出来,在半空展开,朱砂符纹闪着红光。江芹立即闭了口,很快,听见符纸另一头传来言灵发颤的声音:“大师兄,晏小姐出事了!”
言灵很紧张,语焉不详,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立即看向宋延,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会意,他们必须离开了。
两人匆匆向荣六郎道别,见他虚弱,宋延嘱咐不必相送。六郎应言,只送到房门外。
不多时,陆田走来,手里拿着给猴子的食物,隔着空窗看见那盘点心没动过,有点诧异。
“状元楼的点心不合江姑娘口味?这是他们楼里卖得最好的,公子每日买一份备着,我接连吃了几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六郎双眼没有焦距地空望着前方半晌,脸色愈发苍白,没有回答。
“那个阵撑不了多久。”他一阵急咳,陆田要扶,被他抬手拒绝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说起这个,陆田变得有些犹豫:“公子,宋道长修为高深难测,只恐怕不好对付。何况……万一江姑娘一觉醒来,发现了真相,从此厌恶公子你,那该怎么是好?”
六郎怔怔站着,沉吟良久,衣袖边无声无息地飘下一卷蜷缩的原色木屑。
“这世上很多事,明知不适宜,却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答应过子界,无论如何,要完成他的心愿。”
“明日,你将我所绘的陵山王阵图与《千秋策》送去晏府,交到芹芹手中,他们看过,自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