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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过一下。
他今晚来到温泉洞窟,更像是和自己一样,趁着夜深人静寻找什么,不外乎杀人时遗落的重要物品,或者线索。
方咏雩倾向于后者,可惜他要隐藏身份,不能跟昭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如此胡思乱想,方咏雩今晚注定是睡不着了,他正要找个地方暂作休憩,恰好一阵山风吹来,鼻尖嗅到了一股硫磺味道。
这里四下无人,方咏雩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味道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洞窟聚气难散,硫磺味道比寻常温泉都要浓重,故而骆冰雁用了香料中和,可如今她死了,香炉随之冷寂,硫磺的气味就显得十分霸道,哪怕他落水不过几息时间,浑身都染上了浓浓的硫磺味。
骆冰雁死在温泉水池里,周遭石壁和地砖不见半点血迹残留,说明凶手是在池中将她割喉,鲜血都滴溅在水里,那人必定下过水,身上一定也有这种硫磺味。
纵观整个弱水宫,能被允许进入温泉洞窟的人并不多,已经死去的十八名守卫身上没有这味道,那两个仆妇身上倒是有,她们常年伺候骆冰雁,必然是她相信的人,身上有这味道不足为奇。
温柔散对武功高强的人药性愈烈,骆冰雁对它了如指掌,药性方才发作就该被她警觉,那时候她会做什么?自然是叫信得过的人进去。
“我们错了……”
冷汗不经意间从额角滑落,方咏雩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大错!
若在平时,能够杀死骆冰雁的人必然是绝顶高手,可她中了温柔散,一动内力只会催化药性,哪怕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能要她性命!
方咏雩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骆冰雁身为宫主,她的尸身被存放在地下冰窟,那十八个守卫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尸体被堆放在一间空屋,看守的人没几个,现在正打盹儿,冷不丁看到方咏雩前来,立刻拦门问道:“方少主,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
“想到一些线索,来看看。”方咏雩眼下无心跟他们废话,“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进去。”
看门人对视一眼,派出一个机灵的跟他进去,方咏雩浑不在意,入内之后直接把十八张遮尸布都扯开,露出底下半身赤膊的尸体。
十八个守卫,十八道穿心剑伤,看起来是一人所为。
方咏雩仔细看着这些尸体,手指一寸寸抚过伤口,如同端详最亲密的情人,令跟在他后面的弱水宫门人看得心里发怵,以为这病秧子是犯了癔症或有什么怪癖,几乎要叫人了。
半晌,方咏雩收回手,面沉如水。
这十八人都是昨夜死去的,尸体僵硬程度和尸斑扩散速度也该大致相同,可他一点点触摸按压,发现其中五个人的尸体格外僵硬,方咏雩虽不精通仵作之道,小时候却见了不少死人,知道这五个人少说早死了一天。
他想起了温泉洞窟的布置,十八个守卫划为五组,分别守住前后左右上五个方向,如果有五个蓄谋已久的杀手混进去,然后齐齐发难,能不能出其不意地杀掉同组其他人?
那自然是能的。
方咏雩望着这些尸体,迅速将线索串联起来,在脑海中尝试还原昨晚发生的事情——
宴会结束后,霍长老去找医者疗伤,沈落月将他和刘一手送入客房后离开,骆冰雁回寝居处取了换洗衣物和香炉,于三更天时前往温泉洞窟练功,十八个守卫分散四方,两名仆妇抱着洒扫工具等在假山外。没过多久,下在温泉水里的温柔散药性发作,骆冰雁察觉不对,以她谨慎小心的性子,决不会将自身弱势暴露在武力高强的守卫面前,于是她强作镇定,跟往常一样把两名仆妇叫进来,她们下水搀扶她起身,却没想到会突然发难,一人捂嘴,一人割喉。
气力被温柔散的药性卸去,血色在温泉水里氤氲,仆妇们确定她死了,上岸换了提前带好的衣服,把血衣和凶器藏回木桶里,装作无事发生地走出去,在她们俩走出洞口的时候,五个杀手同时收到信号,立刻出剑杀死身边的守卫,再将那五个提前杀掉的守卫拖过来,补上自己的空缺,然后带走仆妇们手里的东西全身而退,营造出外来凶手的假相。
做完了这些,两个仆妇回到本来的位置,如往常那样安静等待,直至五更天到来。
“我早该明白的……”
方咏雩喃喃自语,旁人只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方少主,您明白什么了?”
“那两个仆妇在哪里?”方咏雩突然转头看来,吓了他一跳。
这人还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道:“哪、哪两个?”
“就是伺候骆宫主沐浴的那两人!”方咏雩厉声道,“她们在哪里,带我过去!”
心急之下,方咏雩泄露出一点气势,浑厚武息化作无形迫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眼前这位病弱公子变得十分陌生恐怖,什么心思都飞到了九霄云外,连忙道:“您、您随我来……”
他连滚带爬地在前领路,没注意到身体孱弱的方咏雩竟然能跟上自己,不多时就到了粗使役人住的偏院,拍门喊了几声,门房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本欲破口大骂,借着火光看见方咏雩的脸,这才收敛起来,神情依旧不满。
方咏雩懒得计较这些,直接把来意说了出来,那门房想了想,道:“那两个婆子啊,不在这里。”
“什么?”带路的人愣了一下,“沈护法不是吩咐过,不准她们出去吗?”
“是啊,可是入夜不久她们就被霍长老带走了,说是审问。”
方咏雩的脸色顿时大变,他来不及多说几句,匆匆赶到弱水宫的地牢,奈何为时已晚。
那两个仆妇被绑在架子上,浑身鲜血淋漓,已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