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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脚下,潮河之畔,一支不大的宋军方阵,仍然挺立在双方陡然遭遇,激烈厮杀,并且都付出了相当大代价的战场上。
秋日太阳,已经从天中向西走了一半,阳光斜斜的洒在这方阵中宋军的矛尖上,他们的盔甲上,每一点光芒,都在反射着森寒的光芒。
女真甲士,不管是步是骑,本来不过暂时退下来,依托主帅所在的丘陵稍稍喘息,就要再度杀上去,对于他们来说,不管这场战事要冲杀多少次,只要敌人未曾崩溃,就没有结束!
每一次冲击,让他们以为这些南人就要土崩瓦解了,但是这些南人,对他们的每一次冲击都挺了下来。步卒努力的站稳着队列,向他们矛刺剑击,倒下一个,就有一个补上来。他们后面的轻骑,也在不断的换马,不断的向着呼啸席卷两翼的女真轻骑迎上,双方在马上激烈的拼杀,大声的互相咒骂,每一次都没有让两翼包抄的女真轻骑一直席卷到这个方阵的后路去。
披重甲步卒的突击,无论几次突入了南人的阵列当中,总有人拼死的缠住他们,伤卒倒在地上还抱着他们的腿要将他们摔倒,直到一次次的再将他们打出来。
这些女真甲士都是悍狠之辈,几次真刀真枪赌上性命的拼杀,溅出了漫天星火,让他们也红了眼睛,这一次退下来,一个个都没有喘匀了气息,就准备结阵再度扑击,他们也咬紧了牙齿,在心里面发誓。
这一次,这一次,定要将南人的阵列击垮,让他们掉头就跑,将他们那面始终猎猎舞动的大旗踩在脚底,追杀他们,让他们一个个脸朝着南面,被女真轻骑砍倒在地!
但是眼前突然爆发出来的这声呼喊,还有始终不见散乱的阵列,让他们第一次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南人的方阵,是不可能在今日被他们粉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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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丘陵之上,完颜设合马也早就再度离开了他的大旄之下,策马来到银可术身旁。反复七八次冲阵,惨烈的厮杀,强硬的对手,早就让这个以女真后起之秀,不世猛将自命的完颜设合马血液沸腾了。
此次宗翰派他南下,设合马还老大的不情愿。他早就在军中夸下海口,最后捉住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定然是他设合马!
宗翰分银可术领四百真女真南下,设合马就以为南人出名软弱,四百真女真,再加上董大郎的那些降卒,足可横扫幽燕而有余了,还派银可术这种一等一的大将去,当真是浪费。没想到银可术没出发多久,宗翰又让他领了一半亲卫谋克,来应援银可术!
宗翰的心思大家都知道,疼爱这个儿子设合马,看他整天跃跃欲试的想立功绩,对于顿军于此,大大的不满,干脆让他南下。反正在宗翰内心想头其实和设合马差不多,南人还不如辽人强悍,此去风险不大,又可以让设合马大大的挣一笔家当。要是有什么卓异表现,比如抢下了燕京,还可以在阿骨打老皇帝面前夸功,在女真下一代当中,给设合马确立一个领先的地位。
设合马却不大领他老爹的情,虽然在宗翰的督促下老大不情愿的率领一半亲卫谋克南下,可总觉得是大材小用。
设合马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南下,一向在女真人和被俘辽人当中口口相传的软弱南人,竟然带给了他这么大的冲击!
在古北口城墙上,岳飞如飞一般的身影,几乎是以一人之力,遮护住的残破关墙。不管哪个民族的勇士冒万死扑击上城墙去,都被岳飞飞舞的大枪刺落下来。岳飞迎接了一波又一波的挑战,但是最后的胜利者永远是他,他永远在关墙之上,危然不落!
当时设合马就要亲身上阵,持盾提刀和岳飞决一生死,要砍下这个出奇骁勇的南人小将的人头献给宗翰。最后还是被银可术和麾下谋克苦苦劝住了。
战至最后,古北口已经只剩不多伤疲之卒,银可术才用数千董大郎麾下步卒正面舍死忘生强攻牵制,自领女真精锐攀藤附葛,从两边险峻山岭潜降关塞之内,这样才算是拿下了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古北口!
岳飞居然还能从此万死之境当中,一人一马一枪,溃围而出。六七百女真健儿追击他几十里地,只要有勇猛之士追近了,岳飞反身一枪,从不虚发!靠着强弓硬弩,射伤了岳飞的那匹神骏坐骑,让它的速度慢慢放了下来,追了几十里路,从凌晨追到中午的女真铁骑,踩将岳飞团团围住。如此绝境,岳飞仍然没有放弃,这个南人小将,犹自大呼酣战,伤了好几个完颜设合马的心腹勇士!
完颜设合马以为终究能将这天神一般的南人小将拿下,就算他自负骁勇,也自顾不如此人。所以他才加倍疯狂的想将岳飞从这个世上除掉!
结果就在最后关头,一支南人军马,居然越过了在银可术口中有二百多女真铁骑遮护的幽燕边地,不带辎重,孤军远袭到了这里。这支轻骑,顿时结阵向女真军马呼啸而来,冲击力之强,居然不亚于完颜设合马曾见的辽人契丹铁骑当中最为精锐的部分!
女真铁骑阵型混乱,又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居然一时应付为难。那银可术就轻易下令后退,让那南人小将给接应了出去!
打击一个接着一个,前面陆续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已经让心高气傲,在宗翰翼护下不可一世的完颜设合马火冒万丈。最让他震撼的还是后面,这些南人军马居然没有在占得便宜之后轻易退去,反而结阵向他们逼迫而来。仿佛决心要在这里,和纵横天下,覆灭大国的女真铁骑进行野战,要挫掉女真铁骑因为所向无敌而养成的锐气!
南人军马,怎么有如此胆色,怎么能这样强悍。这些应该是他们女真儿郎所独有的东西!
女真健儿,无愧于他们能战耐战之名,在这支敢于挑战他们野战上面无敌之名的南人轻骑组成的军马面前,反复发起了冲击,凶悍强韧一如往常,但是反复冲击七八次。就是曾经的大辽帝国军容最为鼎盛之时那些精锐军马,也要在女真铁骑这样的蹂躏下早早崩溃了,但是他们还是屹立不摇,虽然阵型已经被压缩,虽然伤亡惨重,但是那面一直高高飘扬的南人统帅大旗,仍然在那里未曾后退一步!
那个南人统帅,完颜设合马也遥遥的看见了,面白无须,沉稳的站在那里,似乎也姓萧,同样年轻之极。这个时候,被女真军势的锋锐,还有那么英雄的一个老爹刻意宠纵得自以为无与绝伦的完颜设合马,才感觉到,天下的少年英雄,似乎不止他一个!
这个认知,反而让完颜设合马加倍的狂怒起来。他烦躁的策马团团转着圈子,不住的看着银可术旗号,在他身边,还有几十名亲卫特意保护着他,一直没有投入战场。现在就是女真兵马当中最后的有生力量。每一次突击下来,退至左近的女真兵马都大声的嚷嚷着:“南人不成了,男人不成了!下一次冲杀过去,定然让他们粉碎!”
每听到这样的呼喊,完颜设合马就急切到了万分,下一次扑击,只要他带着麾下亲卫加入,就能立下斩将夺旗的最大功劳!银可术为什么老是不肯下令,非要让他留在这里!
这一次扑击之后,虽然南人竭尽全力才算稳住了阵列,可谁都看得出来,这个阵列已经单薄到了一定程度,几乎所有南人士卒都累得直不起腰,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在他们的将旗之下,伤卒已经密密麻麻的躺得满地。阵列当中的南人小军官们,不住回头看着将旗方向,这是军心已动,不堪再战的表示。
就连南人轻骑,这一次迎击下来,不少人连下马再度换马的气力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再不让他完颜设合马上阵,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完颜设合马再也按捺不住,拍马赶到一直静静凝望着南人阵列的银可术那里,直愣愣的就大呼道:“银可术,你是什么意思,怎么还不让俺上阵?俺到这里,是给俺爹爹取下功绩的,不是低声下气一直在这里听你号令的!”
银可术神色不动,缓缓看了设合马一眼:“某一直在看,南人,似乎还能支撑!在最后关头,这场首功,某自然交给你,让你带着那南人统帅的首级献给宗翰!”
完颜设合马气急败坏的指着萧言大旗所在:“南人哪里还能支撑?他们都在朝后看了!他们累得直不起腰了!下一次冲击,他们定然崩溃!你不下令,俺也要上了!”
银可术神色冷冷的,看都没看完颜设合马一眼,只是死死的看着萧言所在的动向,突然他语调当中带点讶异,甚至还有一点赞赏,指着萧言所在:“设合马,你瞧!这些南人,看来要和俺们女真铁骑死战到底了!他们——似乎不想后退!他们马多,换马这南人统帅也能逃掉,但是他似乎却是要上前!”
完颜设合马向丘陵之下望去,就看见萧言正在那里举剑朝天,大声呼喊,他的呼喊之声,飘到这里已经不大听得清楚。南人话语,他们懂得也不多。但是从萧言语气,分明听出了他这个南人统帅,绝不会后退的决心!
两人一时间都忘了说话,看见萧言在那里披甲,按剑就大步的走向前列。他的士卒先是被他挤开,然后就站住了脚步,死死的拦住萧言不让他上前,阵列当中,每个南人士卒似乎都在张开嘴朝着他呼喊,这些声音混成一团,更不可能被听清楚。但是两人都是久经战阵的,当然看得出这些士卒在表示些什么,他们在向自己的统帅表示,只要统帅大旗不动,他们同样不会后退一步!
到了最后,就看见南人阵列再度严整起来,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板,长矛马槊如林,盔甲映射着阳光,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就向立马白旄大旗之下的两人,迎面席卷而来!
银可术突然低低笑了出来:“还以为此次南下,将是横扫。董大郎倒是误了俺们!给了俺们这么大一个惊喜!男儿纵横天下,要的就是对手,如果只是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能用战马踏破宋人皇帝的宫室,那个什么汴梁,这一路征途,还有什么意思?拼力抢来的东西,才让人觉得最好!这南人统帅萧姓男儿,是个好对手!”
转瞬之间,他轻松的语调就变得如铁一般冰冷,策马向前,对着丘陵左近,正在结阵,同样呆呆的看着宋军阵列的女真骑士们,银可术扬臂大呼:“儿郎们,眼前对手,值得俺们去认真厮杀一场了!俺们女真铁骑纵横天下,从来没有遇到对手。这些南人,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俺们撕碎他们了?他们这是在做梦!俺们就要在这里击垮他们最为精锐的勇士,砍下他们最为厉害大将的头颅,掳走他们的妻儿,夺取他们的家财!让这些南人,以后看到我们女真铁骑的身影就只要掉头逃跑!向前,向前,冲垮他们,撕碎他们!”
女真甲士本来就不匮乏的血性顿时被银可术的呼喊唤起,南下以来,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性命,这样规模不大,但是伤亡惨重的战役,在和辽人的决战当中都极少碰到。他们无敌的威名早就树立,也习惯于对手在他们眼前抱头鼠窜。在他们面前,没有踏不破的敌军阵营,无非就是再努一把力而已!
这天下,没有人是女真铁骑的对手!
每个谋克蒲里衍顿时都在大声传令,甲士们成列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带了伤本来准备退下来休息的甲士再度挣扎起身披甲,那些轻骑也翻身上马,甩着已经酸麻的胳膊,准备再度拉弓放箭。
银可术圈马回了自己大旄之下,看着完颜设合马,语调森冷,目光如箭:“这场战事,是某在指挥,就算是你爹爹宗翰亲至,也不能干扰某的军令,你就在这里等着,干犯了军令,你以为某杀不得你?退下去!”
号角声呜咽响起,女真甲士也同时大声呐喊起来,两翼轻骑也已经率先而出,居中甲士也缓缓而前,更凶狠的扑击,就要由这些仿佛不知道疲倦的女真军马,再度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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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斗如火,大宋和女真双方,最为精锐凶悍的战士们,舍死忘生的纠缠在一起,这接下来的战斗,比前面进行的还要酷烈十倍。每个人仿佛都在透支自己今后几十年的精力血性,宋军绝不后退,除非战死,才从自己战列当中倒下,而女真甲士就不顾死伤,拼命要冲入对方的阵列当中,打开缺口,再将缺口变得巨大,投入更多的人进来,直到将眼前这个仿佛不可能被撼动的方阵彻底粉碎!
纠缠着倒下的双方甲士,只要未死,都还在地上摸爬着互相扭打。一双双穿着包铁战靴的脚在这些地上扭打的甲士身边身上踏过,只要没有及时被自己袍泽硬拖下去,就往往被踏成肉泥!
萧言立在阵后,看着后面一列列的士卒向前,填了进去,大家都忘记了思考,只要看见哪里出现了缺口,阵列当中哪里出现了女真甲士的身影,就在军官的率领下,朝那里填了进去。残酷的肉搏过后,还能退回来的人往往就少了一半,其他的不是变成了尸首,就是成了伤号,抬到了他的大旗左近。
在他大旗左近,伤号已经密布,有的是脱力的,有的是带伤的。脱力的只要苏醒过来,带伤的只要发觉自己伤得还不甚重,往往挣扎着爬起。负担不起盔甲了,就往往只着胸当,就这么再度加入了战列当中,同样厮杀得伤痕累累的军官们,看到他们加入,连一句勉慰的话都来不及说,最多只是拍拍他们的脑袋,就一起并肩厮杀起来!
双方的激战的吼声,似乎连天上秋日都被撼动,快速的向西斜去。随着战事越来越临近夜色降临,就变得加倍的残酷起来。夜间不能举火,而且白天如此酷烈的厮杀之后,还接着夜战,这个时代哪怕强悍如女真兵马也无法做到。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夜色还未曾降临之前,将眼前这支宋军消灭!
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女真人就连着发起了三四次冲击,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凶悍。他们的轻骑同样一直在宋军方阵两边游弋,宋军迎上。双方都没有太多精力提起马速,用轻骑最习惯的抄击对方侧翼的战术互相厮杀。这些轻骑交战也变成了同样残酷激烈的交手战。双方在侧翼交战范围,甚至都延伸到潮河河边上,不知道多少人马尸首倒在河水里,就这样被变成红色的低浅潮河水流,推得缓缓向东飘去。
激战至此,宋军仍然没有后退半步。
这场双方都未曾预料到的遭遇战,之残酷激烈,哪怕西军老卒,都从来未曾经历过。他们也没有想到,居然能支撑到现在。而女真人马,也未曾想过,这样连续的冲击,每一次都如此凶悍,怎么就不能将眼前对手击退!
萧言冷着一张脸按剑就站在自己大旗之下,同样纹丝不动。他身边已经一个亲卫都没有了,包括岳飞张显汤怀他们,都全部填了进去,在阵线的最前面拖着伤疲之躯大呼酣战。张显汤怀不用说,就连转战数十日,带伤数十处,一口气还未曾喘过的岳飞,那杆大枪,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阵列!杀到后来,女真人马都有点刻意避开了岳飞所在的方向!
眼前女真兵马,又随着号角声,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宋军当中不少战士,都忘记了人正常的感觉,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不时有人,突然吐了两口血,软倒在阵列当中,身边人急急探视,往往发现这战士身上,胸甲当面已经被女真人的重兵刃深深敲得凹了下去,肋骨断裂,已经插进了内脏,如此重创,却仍然坚持到女真人退走才倒下!
血腥气浓重至极,弥漫整个战场。萧言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定定的看了一眼对面丘陵上的白色大旄,只能看见那个女真一直在指挥调度全军的女真统帅,同样在冷冷的朝着他的大旗方向看着,他和女真统帅,虽然没有投入厮杀,但是一直在比拼着谁更坚忍,谁更耐战,谁更强悍!
在空中遥遥对视一眼,萧言缓缓抬头向天,天上的太阳已经西移到了燕山山头上,仍然在朝这片土地上洒着最后的余辉,照得周遭一切都是通透。再要不多久,就该天黑了。可是自己,还能支撑到天黑么?
麾下这支军马的战力,已经被发挥到了极限,萧言知道,虽然大家还强撑着站在战列当中,不少人恐怕是已经丧失了一切感觉,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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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人再来援兵的话,是不可能的了,要来援兵早就应该来了。按照得到的军情分析,女真人剩下的兵马,应该多是以前属于董大郎的步卒,拼死拿下古北口,他们也是鏖战主力,不比女真兵马最后才投入,而且他们还没有马,不可能从古北口及时赶到这里加入战场,哪怕女真统帅银可术飞檄去调他们一样。
在自己身后,那些散处坞壁的女真轻骑,也不可能及时赶到这里了。自己从那些坞壁穿过,赶到这里花了差不多半天,那些女真人骑的是马,不是兰博基尼。这里派传骑去联络,再收拢赶来,怎么也不可能在天黑之前。那个女真统帅银可术看来也早就算明白了这一切,似乎并没有派出传骑联络前后方的女真兵马,而是下定决心要以本部兵马,将萧言彻底击溃!
这个时候,萧言还能冷静的综合以自己所知道的军情,计算着时间空间和兵力调度的关系。其实所谓军学,除了养兵练兵,给他们配备武器辎重,鼓舞他们的士气之外。临阵而会战,就是时间空间和兵力如何配合的学问。萧言此时还能冷静的盘算这些,就代表着他已经在这几个月穿越以来的乱世当中,渐渐磨砺而出,真正具备了一个统帅的指挥素质。
可就算一切都算得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抵挡住下一次冲击?
萧言在心里苦笑。
也许自己,真的有点高看自己了啊............眼前这次,凶险程度不下于以四百骑冲击易州城下萧干的数万铁骑。那次自己侥幸闯过来了,这一次可是未必!
天黑之前,如果全军崩溃的话,也许趁着夜色,除了伤号是肯定丢下了,其他的人马,一大半还能溜走。但是这次惨败,就将动摇北上全军的军心,让他们再也不敢和这些女真鞑子一决,北面战事,就将旷日持久,燕京就再没有他的份儿了。燕京为刘延庆或者随便什么其他人所拿下,他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此次私自北上全部苦战,都成了无用功。那些名臣相公,自然会和女真谈判,让他们退军,付出代价也没什么,反正汴梁最关心的燕京已经到手了!
得罪了几乎全部人的自己,下场几乎是不堪设想。前面拼死博来的地位前程,全都化为流水!
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以精锐如胜捷军,在以多临少的会战当中还不能支撑。这支军马,在他的统带下,正是用不断胜利支撑起来情况下,士气战意最为高昂的时候。连同白梃兵在一起,称之为大宋最为强悍的军事集团也不为过。这支军队都不能取胜的话,那将来女真再度大举南下的时候,又有那支军队敢于对女真人做如今日一般的抵抗?
不知道为什么,萧言却对自己决定在这里迎头和女真人硬碰一场,却没有半点后悔。
在他那个时空,四年之后,女真铁骑南下。在那个时空中据守整个幽燕之地的郭药师,小败之后就飞快投降,甚而成为了女真南下的引路者和急先锋。
女真兵马渡过黄河,如此天险,在河岸戍守的十余万宋军,几乎是未曾交战,就一鼓而溃。除了在女真西路军面前的太原,还有黄河以南寥寥几个地方大宋军人,汉家男儿进行了抵抗之外,其他人都是望风而逃,为女真的威名所吓到,让女真军马,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直抵大宋腹心之地,汴梁城下!
这么一个文明程度在中世纪的时空中臻于巅峰,出现过这么多仁人志士的华夏民族,竟然出现了这么耻辱的一幕,让后世读史人阅卷至此,宁不扼腕叹息!
文明为野蛮所覆灭,靖康二字,成为炎黄之胄民族心灵史上不可磨灭的创痕。
可是,现在我来了。在女真人才南下,仅仅出现在幽燕边地的时候,就对他们进行了迎头痛击!从女真人一次次退下去不住回顾的眼神当中,除了凶蛮依旧之外,还多少有一丝丝敬畏和胆寒。如果自己的付出,能让女真人重新估计这些汉家男儿胆色本事,让后世定然会有所不同的史书记载上一笔,自己这新的一生,才可是真正称为无憾!
自己结局如何,又何必去多想呢?
不过这些女真鞑子,要是凶悍程度再低一点就更好了............
萧言又在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有点阿Q的想着。
他在历史书上,早就读到过华夏北面这些在荒寒之地成长起来的各个民族的凶悍程度。后世当中,这些民族还留有先祖的一些遗风。在清时衰弱已极的蒙古被清人统治。若是汉人从库伦和这些蒙古人一起到张家口,路上绝粮,蒙古人往往将粮食让给汉人,并且说:“你们南边人不吃东西受不了,我们蒙古人三两天不吃东西,三两天不睡觉,都没什么。”
事实也往往如此,这些蒙古人三两天不食不睡,还是行动如常。让同行汉人叹为观止。
更别说自己现在就处在这些北面民族最为鼎盛和即将鼎盛的时代。自己面对的,还是在顶峰时期,忍耐力还超过蒙古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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