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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去好，还是不去好。”文成皇帝漫不经心的问着，好似并不在意此事一般。
“嘿嘿，圣上您去对世子来说是莫大的恩宠，若不去，亦是对他的一种考验，雷霆雨露具是天恩。”被文成皇帝唤作小嘉乐的太监面白如纸，细看上去还有些似女子一般的清秀，尖着嗓子道，却并不惹人讨厌。
“你真是……唉。”文成皇帝有些无奈的挥挥手道:“真是的，我问你作何。”
看着如此说道的文成皇帝，小嘉乐作一脸惶恐相，刚想开口道，却被文成皇帝打断。
“罢了罢了，你出去罢，我安静安静。”
“是。”小嘉乐作了个礼，安静的出去了。
文成皇帝沉默的坐在椅上，思考着。
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一手带大的胞弟，虽是兄，却更近似父，想起那年一脸倔强想要帮自己分担，倔的像头驴一样想去北疆，嚷着自己一定能打退马贼。
想起那句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不把那些茹毛饮血的马贼打回北夷老家我就不回去，我一定能把失去的丹霞、潘原，所有失去的土地都夺回来，那些被抢走的，就算吞到肚子里，我也要让他们吐出来。”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坚定的脸与黑亮的眼睛，让自己动摇。
如今胞弟长生在北疆待了多少年了？有十三年了吧？这些年聚少离多，文成皇帝已有些记不清当年对胞弟长生的慈爱之情，对他的信任与亲密无间，这些都开始有些陌生的可怕。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忌惮，荒谬之极的忌惮。
文成皇帝不由得有些失笑，在这坐如烙铁的位置上坐久了，难不成还开始留恋起来了？
为何突然想起远在北疆的胞弟长生，悠长的岁月冲淡所有的映像，以往仅在边疆的捷报或言官的弹劾中，才会在百忙中再次想起，只因胞弟长生的儿子，威昭。
侄子威昭，长相似母亲多些，他的模样无愧于母亲当年享誉京城的美名，俊郎如玉，长身树立在那就已让人感觉春风拂面般享受，对自己的态度像极了他的父亲，毫无一丝害怕却又有尊敬。
天下少有不害怕自己之人，即使有嘴上说着再大逆不道之话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亦还是会害怕，这种害怕是不仅是由文成皇帝身上的威压，更有身份带来的压制，对待那拥有可以随意支配自己命运能力的人，多数人总是带有恐惧的。
即使真的没有，在文成皇帝面前亦要装成害怕的模样来，这是对皇帝权势的起码尊重。
但威昭，发自内心的尊敬且带着一丝似与亲人相处的随意，假若是其他人，文成皇帝少不了被冒犯的感觉，但对于威昭，这个胞弟的儿子，很是双标的感到了愉悦与欣赏。
亲近自己，而且心性很不错，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玉树临风，前几日问过翰林学士苏镇，威昭德才兼备而且勤奋异常，学问上亦很是不错。
文成皇帝认真的思考着现在就退位让威昭当皇帝的可能性，最后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哈。”我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可笑的想法，文成皇帝被自己逗笑了。
今日晚上，还是去一趟吧，文成皇帝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