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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朝中无大事,于是贾赦在下朝之后就亲自去请了崔侍郎——
虽然这是贾政的亲家,可谁让贾政连这个门都进不来呢?
话说就贾政现在还是个五品官儿,若非他们兄弟俩一直都有不和的传言,这朝中文武对要对贾赦竖起一个的拇指了,绝对是高风亮节!
那崔侍郎估计要在节后就要摇身一变,变成刑部尚书,再加上贾府之前又给府上下了帖子,他今日也答应的痛快。
贾赦这才跟林如海以及贾敬以及张家兄弟都打了招呼。
于是还没等他出宫门呢,这该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这位荣国公因为老母舍不得女儿,所以提前几天过中秋,为了不显得突兀,还请了其他的姻亲。
至于刘老爷子?人家孙子都有了,纵然是儿子不在京城,不还有孙子?请人家一家子去家里真的妥当?毕竟还没成亲呢。
这刘老爷子也不在意。
他家老太婆这些天一直都念叨着史鼏和宁氏的事,若非那史家学聪明了,杀鸡儆猴震慑住了府上的下人,也没了什么消息传扬出来,这老太太估计还要念叨很久。
刘老爷子摸着自己的胡子心道,我老刘家到底是赚了。
瞧瞧那贾赦对待崔家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
再说这边哥几个,因为是在宫里也不好多说别的,就讨论起了江南的风景,毕竟林如海即将赴任,也算是提点他一番。
等到了宫门口众人才各自乘轿,只等晚上再叙。
只是贾赦刚一到府没多久,就听人说薛聪来见。
原来这薛聪已经上京,自然要拜见贾赦和贾政。
贾政提前回府,自然是要来拜访他一番。
贾赦倒也无可无不可,毕竟这家人脸皮厚度在那儿放着呢,就算是避而不见也会用别的法子黏糊上来。而且他也感觉的出来薛聪的目的也就是在他们家撑到中秋,中秋之后无论是“买房”还是“院子修葺好了”都会搬出去。
不然那就是讨人嫌了。
这薛聪前来见他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虽然之前在金陵的时候贾赦避而不见,但是多年之前他也是见过贾赦的,自然知道贾赦当年的容貌。今日一看,贾赦容貌看上去仍像是刚及弱冠,哪能不心惊?再一想儿子跟自己说的大老爷好看之语,心中只能感叹——
这哪里是好看?这分明是永葆青春之兆!
他其实已经入京两三天了,没来荣国府之前就先听了在京城的掌柜们的话,知道这位赦大老爷怕是来历非凡,因此今天也没打算耍什么心机,见到贾赦之后就老老实实地见了礼,并不多言。
贾赦倒是觉得有些稀罕,毕竟他是主人,又是老亲,只能问了一些问题,这薛聪一一如实答道:“生意的确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我薛家在金陵一共有十八房,各有侧重,只是都比不上当初了。这不是没了办法,这才只能厚着脸求上门,盼着大人能够相助一番,我也能保住家业。”
薛家是皇商,祖辈上也是从商的,后来投机了太、祖皇帝,这才得封了一个紫微舍人,这些年也都是靠着皇商的牌子吃饭,贾王史薛之中也是排名最次。这要是皇商的牌子都保不住,这一大家子,十八房人,都去吃什么?
听得出他这其中的意思,贾赦也没应,只道:“你在金陵的时候可见过清源妙道真君?”
为了让这位二郎神更加威风八面,贾赦甚至还专门给它配了一条大黑狗!
薛聪闻言脸色就已经难看了一些,他道:“只听闻过,倒是不曾亲眼所见。”
贾赦这才道:“既是听闻过也该知道,本公爷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们薛家要是想保住那一块招牌,还是先行自查吧。之后再说其他。”
薛聪那脸色虽然已经白了一半儿,但因为后半句还是感恩戴德。
大老爷这时才道:“好了,都是老亲何必如此?今天晚上的家宴都不是外客,珠儿的岳丈也会在,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问他。”
这要是崔侍郎不是刑部的,薛聪指不定还能会意错,可一想这位是刑部如今的话事人,他哪里还有不懂的?
待薛聪带着一肚子的心酸回了东大院看着薛王氏一脸的期盼,他立刻收拾了心情,对薛王氏道:“好端端站在这风口作甚?”
他当然知道薛王氏是在等他。
而薛王氏只笑道:“这不是在屋子里觉得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
待夫妻二人肩并肩地回了屋,薛王氏才帮薛聪斟了一杯茶就听薛聪道:“这位荣国公可谓是多年不见,当刮目相看。今非昔比了啊!”
薛王氏倒是不知道贾赦如今是什么样子,只道:“身居高位,又怎么还能和以前一样呢?再说了,他可是……”她用手指比了比天,道:“老爷你入府的晚,没瞧见前些天的热闹,这整条街上不论是白天还是傍晚,来送礼的人都络绎不绝,送了这府还要去隔壁,不知道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的也找不到门路。”
薛聪听懂了她的话,苦笑道:“就算是不想搬也由不得我们。你可知道我们住的是什么地方?”
薛王氏道:“听说是国公之前住的地方。”
那马棚将军的名头第一次传到她耳中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惊叹她那位姐姐好手段,居然都将人家都逼到了这个份上,长幼不分,绝对是乱家之兆。
“既然知道,还能多住?这地方应当的居东,按说应该是那位琏二爷住的地方,让咱们给沾着了。那琏二爷如今也十二三了吧?现在还和父母挤在一个院子里,说出去我们薛家以后还怎么做人?”
那薛王氏也不是不知,只是心中不愿罢了。要是立刻这荣国府,哪里还能再攀上来呢?
薛聪见状也知道她想什么,倒也没跟她说那崔家,毕竟他刚入府就听管家介绍了一番这府里面的事,知道那崔氏女性格高傲,对贾王氏看不上,对他们这些“打秋风”的亲戚是个什么态度,也是难说。
他道:“从长计议吧,住到中秋我们已是赚了。”
薛王氏无法,只得叹了又叹。
她这次入京之前还打算为她的蟠儿张罗一桩婚事,如今也没相看到什么好的,只怕还要有的磨了。
虽是晚宴,但贾敏在算好了贾史氏的午休时间后就赶了过来,自然还跟着林如海和自己的宝贝女儿。
那林如海在见了贾母之后,贾母也知让他跟着唠家常有些不妥,就让他去找贾赦,因而林如海到荣禧堂的时候才听说他家老爷刚刚起来。
大老爷今天打定主意要来一场直播,也算是给那些整天喊他舅老爷的粉丝一点福利——要知道他那外甥女儿可是货真价实的小仙女,看一眼都是运气啊!
待林如海进了书房,他一边让人张罗茶点一边嫌弃他道:“你来就来了,也不说将我的宝贝黛玉给抱过来,真真没用。”
林如海心中呵呵,我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宝贝了?说的就跟你没闺女一样,自己的不稀罕抢人家的作甚?有本事自己生啊!不过他这个女儿控又深觉贾赦这反应是再正常不过,毕竟他的宝贝女儿就是辣么可爱!
“敏儿带着在老太太那边呢,要不你去抱过来?”他挑眉笑道。
你个腹黑!真该让你那些粉丝看看你这表里不一的样子!大老爷高冷地哼了一声,道:“没关系,等下本老爷就能看到了,而且我还给她准备了好多好东西呢,还有一些好料子,你只管给她做。只要一想她那么小一个人就要给你们一起去江南,我就舍不得。”
林如海只睨了他一眼。
他的女儿不跟着他去赴任难道还能托给他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舅舅不成?再说了,就他那狗脾气肯定是管宠不管教的,虽然贾琏被教的还挺好,但指不定是三分钟热度呢?只是贾赦毕竟是他的大舅哥,要是不小心露出来了什么,待晚上酒桌上,他稍微“照顾”他一下,基本上他又是一个醉死的下场。
对,这探花郎今天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骑马!
“您要是真的想她,我会经常写信过来。她虽然还是个小人儿,可是最近已经会背三字经了,也会喊舅舅,等她会写信之后,我就让她给你写信如何?”
在探花郎看来闺女有这么个舅舅,将来妥妥不吃亏。
“好!”大老爷立刻道。
虽然他心里想着,本老爷可是有拍摄精灵的人,要真想看小仙女儿,一个拍摄精灵就能搞定一切!大不了派一个在你家花园常驻!
没一会儿这张家兄弟也都到了。我
所谓的张家兄弟当然只有张家老二和老三,这老大还在宫里教着贾赦俩儿子呢,待晚上要和贾琏一起过来。
三个文人墨客外加一个滥竽充数的大老爷彼此相看了一番,为了照顾贾赦,众人决定还是下棋好了。
贾赦:“……”
卧槽,这真是照顾本老爷吗?你们真不是来黑的?不知道本老爷已经开了直播?
看他表情不对,张子野和林如海自然心中有数,张家老三却是口直心快道:“你在那儿杵着作甚?快点来,我等着杀得你片甲不留呢!”
“……”我的小舅子哟!你这是下围棋呢,还是玩象棋呢?
不过这时来了一人适时救了贾赦一命,正是他那堂哥贾敬。
敬老爷一来那张老三顿时亲亲热热地迎了过去,他们俩年纪差不多,素来是哥俩好,也懒得虐贾赦了,当下就拉着他在棋盘前坐下,放狠话道:“我今天可要一雪前耻,就不信今天还赢不了你!”
贾赦见贾敬高深莫测一笑,心中秒懂。
他这三舅子也就虐虐他了,其实也是一菜瓜!
瞧他一脸的恍然,张子健微微一笑,扇子一合,拍了拍手心道:“既然这样,恩侯,你来陪我好了。”
啥?大老爷立刻懵!放着一个林如海,二舅子你怎么还惦记着我不放呢?
他那苦瓜脸,也不知道惹得多少吃瓜群众笑地前仰后合,肠子都快打结了!
张子健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那边都开始下起来了。”
于是大老爷只得苦着脸从命,而林探花看着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耀武扬威”的大舅子在自己的舅兄面前的怂样,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有了切身体会!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老四和老五前次面基的番外————————————-
再说那日老四派了王府的长吏去请老五,并且还叮嘱若是在老五的王府里没有看到人,就直接去北静王府。
果不其然,将人逮了个正着。
被恭恭敬敬地请去四皇子府的老五一到大门口就觉得这府里没一处顺眼的地方,处处都带着秽气!可不是因为那德妃?他哼了一声,才踏进了大门,可吓得那长吏好一跳。
老四已经在书房中等着了,毕竟是当兄长的,纵然人是他请的,也没有出府相迎。
等老五到了书房外,还等了一番通禀,引得五爷又哼了声,人是不大,规矩不少!
不过这次老四倒是亲自出了书房,对他点了点头,接着示意他跟着去书房。
这老五也没矫情,反正之后还要在路上相处几个月,为了大家都痛快,他还是大大方方地跟着他进了书房。只是刚一进去,就见外面的总管亲自将门给关上了。
老五不禁一挑眉。
等他坐下来才发现茶水点心一应俱全,看来是刚备下的,便先端了杯茶,坐没坐相地往椅子上一靠,又觉得不舒坦,直接起身瞄上了他的软榻,端着杯子就到软榻前坐着了。
老四素来重视规矩,看不顺他这样,可这次也只是眉眼冷峻地看着他,并未加以指责。
老五吊儿郎当道:“行了,这才舒坦点,你找我来作甚?”
他也懒得客气称什么四哥,指不定人心里怎么恨着他呢!
老四皱眉道:“你可知道二哥和父皇为何会突然让你我去边疆?”
重点是,老八。
又或者说,为什么这老五又为什么宁可让他去也不选老八?这着实让他费解。毕竟若是老八的话,别看老八在他面前气性挺大,其实就是一个窝里横,在老五面前也要变成一只缩头缩脑的鹌鹑。
老五本以为他还能说点什么特别的,一听这个当下恼了,他怎么能说根据他的推测,这是因为他爹和他二哥都瞧着他这性子不顺眼?啧,也不想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难道他去了军营就能改好了?
至于他?当然是因为他不想要老八!可话又不能这么说,他故作无精打采道:“谁知道?你要想知道就赶紧入宫去问二哥去,我双手双脚赞成。”
老四脸色不禁沉了沉,道:“那我呢?我之前听说你是让老八陪你去的?”
老五不禁笑了,哈哈哈哈哈地那种,笑到老四的脸色越发冷沉的时候他才揉了揉肚子,“你也不想想,就老八那个性子,本王要是真带他上路,能忍他一路吗?”
这毫不掩饰的之语顿时让老四坐起了身!
眼看他要暴怒,这老五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我是不知道二哥为什么非让我带着老八,索性琢磨了下换你试试,可没想居然成了。”
司徒律冷冷地看着老五同样清冷地眼睛,两人四目相交,倒是没有了以往的火花四溅,俱是冷寂深沉。
良久,老五道:“今儿个会过来,也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本王对你也好对老八也好没兴趣。说句大不敬的话,今儿个要是我高坐王位就绝不会是这样,可如今是二哥在位,我可没兴趣引他不快。此番北行,你与其惴惴不安,担心自己的小命,还不如好好养养你这身子骨,瞧着和老三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着这人之前在太乾宫门口晕倒都没能见到他们那位父皇,老五也点到即止。
见他想要起身,司徒律道:“本王从来不担心路上的安危,今天让你过来,也不过是想问清楚前因后果,毕竟我还在……罢了。”
老五不禁嗤笑,“前因后果?我要是知道前因后果还能在王府里乖乖呆着?肯定要先收拾一番那个前因。”说着他就起了身,稍微整了整下摆就掏了扇子一展,瞅着他那身子骨道:“一路舟车劳顿,我奉劝你还是让白术好好给你瞧瞧,谁都知道你孝顺,有那么一个娘还不避讳,只是要是你要是因为身子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为了我的名声,到时候我可是直接会在路上停到你好为之,行了,不用送了,我先走了。”
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还呆着作甚?
司徒律并未因他话中的讥讽,尤其是他不敬德妃而有所不满,也并未挽留,只是静静地在他身后跟着他往出府的方向而去,显然是要送他。
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让老五走了几步就觉得心里别扭,没忍住转身道:“你送我干嘛?行了行了,你回去吧。”
说着又转身走了几步,没听到脚步声,这才心里松了口气。
该死的!刚刚可算是吓了他一跳。
不过终究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老四的棺材脸看了三十年,早能从上面看出花来了。他当然能看的出老四沉默背后还是因为德妃而觉得对不起他。啧,那女人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虽然另外一个就蠢得厉害!
而司徒律留在原处看着他静静地踏出了外院的门,往前走去,身影渐行渐远。
直到那影子也不见之后,他才微微皱了皱眉。
老五从来都是口是心非,但是从不屑“真正说谎”,既然他说不知,那就是不知。所以他那位父皇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想给老五一个机会还是想看他又能忍耐到什么程度?
他脸上的倦意随之加深。
自德妃死那天起,他就明白,他再也不是父皇心中最出色的儿子之一。
“爷,五爷已经走了。”总管道。看着他身上穿着单薄就在院子里站了那么长时间不禁心疼,劝道:“您先回屋里去躺一躺,我去给您端杯参茶。”
“不用。”司徒律道,他素来不爱参茶的味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去请白院判来。”
“诶?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请!亲自去!”总管无比惊喜道。
他家主子终于想开了,知道爱惜身子骨了!